《热力学主宰》第0615章 鸡过砍腿，暴风洄游

    印第安纳湖。
    “收网！”
    一艘魔动捕捞船的大副，高声吼叫起来。
    甲板上的水手立即启动了魔动机。
    “嗡嗡……”
    伴随着一阵颤抖声，2根合金缆索被拉了起来。
    在400多米外，另一艘捕捞船也拉起了缆索。
    长长的缆索窜出湖面，向前急速延伸，将金属丝编织的渔网带出来，如同一头逐渐浮出水面的巨兽。
    最后，4根缆索在中间汇合了。
    原来这两艘捕捞船，拖拽的竟然是同一副金属渔网，而且还是一副大得让人吃惊的超巨型渔网，宽度赫然超过400米。
    普通渔民使用的渔网最多只有20米长，与巨型渔网相比，简直就是小不点。
    “嗡嗡……”
    魔动驱动着绞盘不停的转动，缆索被一圈圈回收，渔网露出水面的部分越来越多。
    “哗啦……哗啦……”
    每时每刻，都有数量庞大的淡水鱼疯狂的撞击着渔网，或者高高跃出水面，试图越过渔网，重归自由，场面壮观极了。
    这片被渔网包围的水域，炸锅了。
    异界任何一位渔夫看到这一幕，下巴肯定会“吧嗒”一下掉在地上。
    因为渔网中的淡水鱼，实在太多太多了，多到他们做梦都不敢想象的地步。
    大副望着沸腾的水面，高兴的咧开了嘴：
    “嗨，伙计们，这一次下网捕到的鱼，比上一网更多，我估计至少有250吨……看来我们撞到了一个大鱼群……”
    甲板上顿时响起一声轻微的欢呼。
    ……
    这种两艘渔船一起拉网的作业方式，叫做“联合捕捞法”。
    它是海潮领的渔业司，独创的绝技。
    在以往，单独一艘魔动捕捞船独自作业时，使用最大号的金属渔网，一网洒下去，最大记录是一网捞上来22吨海鱼。
    这个数据很惊人。
    即使在地球上，这种捕捞量也非常不错。
    放在异界，它就更惊人了。
    普通渔民一年都捞不到这么多鱼，而捕捞船一网就搞定了。
    但是，海潮领的渔业司却认为，20吨的捕捞量严重不足。
    因为“国情”不同。
    在啥玩意都很大的异界，渔业资源富饶得令人发指，海洋中随便一个鱼群，海鱼数量少则数万、多则数十万，超过百万的大鱼群也比比皆是。
    按照平均每条鱼的体型1.5米、体重50公斤来计算，小鱼群的总重至少有2000吨之多，大鱼群不少于2万吨，更大的巨型鱼群则高达数十万吨。
    22吨海鱼，相对于一个鱼群来说，仅仅只是“一只鸡”身上的“一根毛”。
    换句话说，捕捞船辛辛苦苦的找到“一只鸡”，结果才刚刚拔下“一根毛”，“鸡”就呼啦呼啦的飞走了。
    这种“鸡过拔毛”的捕捞方式，怎么可能让渔业司感到满意？
    绝逼不能忍。
    那么，要提高捕捞效率，必须使用更大的渔网。
    而原先最大的渔网只有60多米长，明显不堪使用，渔业司需要总长300米、甚至400米长的巨型渔网。
    这导致了一个悖论。
    更大的渔网，必须匹配吨位更大的捕捞船，400米的渔网需要至少千吨级的渔船。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
    海潮领的远洋运力极为紧张，还没有奢侈到用千吨船充当渔船的地步。
    不过，办法总比困难多。
    一位渔业司的公务员脑洞一开，突然想到一个办法：一艘船拉不动巨型渔网，两艘船不行吗？实在不行就三艘、四艘。
    试验证明，这种方法，可行！
    “联合捕捞法”的另一个难点，是巨型渔网的打造。
    换了异界的其它人类王国，由于没有掌握金属拉丝工艺，10米长的金属渔网都制造不了，更别提数百米长的夸张玩意。
    对工业能力远超全异界的海潮领来说，这只是小菜一碟。
    什么？要450米长的金属丝？
    没问题，魔动拉丝机一开，金属丝想要多长就有多长，4500米都能拉出来。
    什么？长度太大，材料强度必须足够强？
    没问题，咱有魔能合金。
    于是，联合捕捞法加巨型渔网的组合，让渔业司的捕捞能力突飞猛进，一举达到了“鸡过砍腿”的水平。
    简而言之，就是找到“一只鸡”后，捕捞船能在“鸡”飞走之前，成功的“砍”下“一条鸡腿”。
    用数据描述，就是单网的鱼获量，达到了平均200吨的水平，这几乎是之前的10倍，倘若遇到大鱼群，一网扔下去，300吨都不是不可能。
    此刻正在印第安纳湖作业的两艘捕捞船，原本主要在千湖王国外海的“基地岛”附近活动。
    这支船队捕捞到的海鱼，绝大部分被制作成物美价廉的“海潮牌”咸鱼干，畅销整个千湖王国，它在中下阶层的平民里拥有着巨大的名气。
    如今王国的平民想要吃肉，第一次反应就是买一斤“海潮牌”咸鱼干，打一顿牙祭。
    进入暴风季后，基地岛周边海域的海鱼跑光了，船队暂时无鱼可捕。
    雷诺大手一挥，船队倾巢而出，跨越千余公里的路程，来到了印第安纳湖。
    ……
    看着巨型渔网中热闹之极的场面，水手们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真是难以想象，印第安纳湖中的渔业资源，居然会这么丰富……”
    “是啊，湖里的鱼似乎比沿海地区更密集，也更容易捕捞……”
    “当地渔民都是蠢货吗？这么多鱼都捕不到，守着如此丰饶的大湖，居然还会饿肚子？真是不可思议……”
    “可能是水怪的原因，我听说印第安纳湖中的水怪袭击渔民很频繁，大部分渔民根本不敢深入湖中，只敢在湖岸附近逗留……”
    “不一定是水怪，这与暴风季也有一定的关系……我听渔业司的一位公务员先生说，进入暴风季后，绝大部分鱼群会进入深海，但也有少部分鱼群会进入内陆的淡水河流、湖泊之类的水域……公务员先生管这种现象叫‘暴风洄游’……”
    “暴风洄游？真是个奇怪的名字……嘿，小瓦拉，看起来你似乎对这些东西非常感兴趣，难道你打算考渔业司的公务员吗？”
    “废话，谁不想成为公务员？现在的公务员考试对专业知识的要求很高，如果没有足够的渔业知识，连渔业司的笔试都通不过……”
    大副的吼叫声打断了水手们的聊天。
    “伙计们，准备返航了……”
    “好的，头儿……”
    一众水手齐声回应一声，甲板上顿时忙碌起来。
    两艘捕捞船没有回收渔网，而是拖着装满鱼的巨型渔网，径直向湖岸驶去。
    这并不难理解。
    巨型金属渔网本身的重量惊人，再加上多达数百吨的鱼获，两艘船根本装不下，不如直接将渔网拖到岸边，再慢慢处理。
    ……
    看到魔动捕捞船的影子出现在湖面后，比利亚雷亚尔勋爵立即跳起来，挥舞着双手连连高声喊叫，将一大群人指挥得团团转。
    “都给我动起来，捕捞船马上就要靠岸了……”
    “瑞特，你和你的人负责将渔网里的鱼取出来……记得甄别一下鱼的种类，珍贵的鱼放在指定区域，以后单独售卖……其它鱼送到处理鱼获的地方……”
    “迪拉胡特，你们负责处理鱼，将鱼头砍掉，鳞片刮干净，内脏挖掉，最后再清洗一遍……一定要用流水线的方式干活，海潮商会的加内特先生给你们培训过……”
    “克雷格，你们负责将处理好的鱼，运输到‘咸鱼加工厂’，速度一定要快……对了，记得再木箱里放上冰块，制冰机那里有足够的冰块，这是加内特特意嘱咐过的事……你要是忘记了，我一定让你好看……”
    当捕捞船驶到岸边时，勋爵望着超级巨大的金属渔网，以及满满一网的鱼获，忍不住张大了嘴巴。
    我的天呐……这该有多少鱼啊……
    他敢发誓，自己这辈子看到的鱼，都没有眼前的渔网多。
    随后勋爵又变得快活起来，脸上堆满笑容。
    嘿嘿，这都是钱呐……
    在勋爵身边，海潮商会的职员加内特，瞥了一眼这家伙的财迷样，微微摇了摇头。
    说实话，勋爵对待员工颇为苛刻，这让习惯领主大人宽厚作风的加内特很有点看不惯。
    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至少勋爵遵守领主大人制定的“最低10枚银纳尔/月的工资标准”和“12小时的最长工作时限”。
    这帮为勋爵工作的贫苦人，虽然被压榨得狠了一点，但相比手工作坊里的雇工，处境好得太多了。
    当一条条肥大的淡水鱼，被员工们从渔网中掏出来，运送到岸上时，勋爵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他忽然对着远处的湖面微微躬身，虔诚的赞美了一句：
    “伟大的冕下，您是无敌天下的战神，您也是慷慨的财富之主。”
    这一刻，勋爵深深的觉得，他花费重金雇佣水系超凡者捕捉银鳗，并将其献给冕下的做法，真是太明智了。
    如果没有银鳗，自己怎么会得到海潮商会的优待，以50000枚金纳尔的代价，认购“印第安纳湖咸鱼加工厂”5%的股份呢？
    如果没有银鳗，自己怎么会成为海潮商会的“分包商”，从咸鱼加工厂得到一部分处理鱼获的业务呢？
    传言说得一点没错，所有跟随冕下脚步的人，一定会获得足够的回报。
    战神冕下不愧被誉为最公平的强者！
    ……
    “我记得依靠印第安纳湖谋生的渔民，数量至少有1万人……唉，捕捞船队过来之后，他们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加内特凝视着热火朝天的杀鱼场面，不由感叹了一声。
    “加内特先生，您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勋爵奇怪的看了加内特一眼，“冕下亲自定下的咸鱼零售价，仅仅只有12枚铜纳尔/公斤，这简直低得令人难以想象。”
    “捕捞船队让更多人能吃饱饭，还能吃到平时根本吃不到的肉食，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善良的事情吗？还有比冕下更仁慈的人吗？”
    “呃，勋爵先生，你说得对。”加内特被狠狠的噎了一下，“这确实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