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三思不知道,太子究竟是忘记了,还是故意隐瞒不说,等到最后的关头,才吐露出来,看他的笑话。
然而,别管这个坏痞究竟揣着什么心思,仳离在逃这件事应该是可以作准的。
他会去哪里?
可恨的是,就连武三思也弄不清楚他的行踪。
仳离在长安城蛰伏多年,虽说,两人时不时的也有联络,关系良好,然而,仳离心机叵测,根本不会把自己的藏身地点告诉他。
于是,他只能自己猜测。
可惜,线索太少。他手里有几个地点,是可以去尝试的,一定要先于太子找到仳离,千万不能让他落在太子的手上。
他能够感觉到,太子肯定已经先出手了。
“元柬,洛阳那边情形如何?”
“郡王,大致都已经准备就位。只差青璃观那边的消息。”
“哦?”他略一挑眉:“青璃观的人马,派出去有些时日了,怎么会还没有回音?”
“这,郡王不必担心,这两日一直有消息传回来,只说是,青璃观突然多了许多守卫,我们的人想进去查看,不太容易。”
“不过,底下的人也说,看这重视程度,想来,火药肯定还在青璃观里。”
“究竟是什么样的守卫,以至于我们派出去的高手,也无法潜入青璃观?”
“这,下官不知,回传的人,没有提及这件事。”
“下官马上就写信去问。”
“快去催!”
“是。”
青璃观,武攸绪这老鬼,会不会还有什么后招?
他那个破道观,怎么会突然有了许多守卫,看这个意思,还都是武艺高强之士。
难道,太子发现了他的阴谋?
不可能!
这个想法刚一冒出来,就被他否定了,李俊又不是算命的,怎么会事事未卜先知。
好在,羽林卫和老臣那里,部署都已经确定无误,他们的行动,可以开始。
然而,仳离的失踪却打乱了事情的节奏,未免后顾之忧,武三思只得分一部分人去寻找仳离的下落,行动的速度有些减慢。
仳离此人一向以行踪诡秘著称,加之多年以来,他和武三思不过是合作关系,根本不受他的控制,想找到他的行迹,谈何容易。
他也只能派出各路人马,尝试看看。
等到听完了武三思的指令,甘元柬就不无担忧的说道:“郡王,听说了吗?”
“安乐公主在城里出事了,居然有人敢当街劫持公主车驾,下官听闻,就连太子妃也在车上,这实在是不可思议。”
武三思眯眯眼,看甘元柬的表情,他应该并不知道此事与自己有关,于是只淡淡道:“我听说了,今天下午,还去禀报了陛下,陛下已经将此事的调查事宜交给太子,我们就不要掺和了。”
“太子?”
“郡王,此事交给太子调查,是不是不太妥当?”
“有什么不妥当,我们的目的就是让他焦头烂额,现在出了这档子事,一位是他的妹妹,一位是他的太子妃,这件事让他自己去查,最合适。”
武三思都这样说了,甘元柬也就不再言语。
一旁的武延秀,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迫近,还懒散的坐在那里,无所事事。
他这副样子,武三思也是看透了,这人早就没救了,更加无法承担起维护武氏一族势力的大任。只要他能少惹事,就已经是恩德了。
“延秀,这些日子不太平,你也小心些,别惹事。”他严厉的嘱咐,却没有唤起武延秀一丝一毫的警惕。
他懒懒回应:“郡王,你放心,我会小心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么重要的行动,就没有派给我的差事吗?”
“就你,”武三思竖起眼睛:“你只要老实呆着就行了!”
想到苦桃的事情,武三思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要不是武延秀这个蠢材,他们又怎么会处处受制。
恐怕早就把太子掀翻了。
而另一边,妖人仳离也正在展开他的逃亡之旅。
从长安城出来,仳离的心情就放松了许多。走出这座城,对于他来说,就犹如鱼入大海,可以自由自在。
当然,现在还不可以掉以轻心。他很明白,借用刘杨的通传出城,很快就会被雍州府识破,但他无所谓,他要的就是这一点点时间差。
自此之后,刘杨的通传对于他来说也没用了,他将它就地销毁,不给他人留一丁点线索。
接下来,他拿出第二份通传,这是属于他手下的一名杀手的,所有的潜伏人员,都已经在长安城生活了十几年,他们都有正式的身份。
通传也并不是伪造的,全是根据他们在长安城的身份书写的真实凭证。
手上的这一份通传,真人的身份是平康坊内的护卫,四肢健硕,脸上有伤,十分符合仳离的身份。
彼时大唐境内,对户籍的核查是非常严格的,即便仳离做了多手准备,要想成功蒙混过关,也是不容易的。
一旦从身形样貌上察觉出不同,那铁定是无法过关的,所以,即便仳离手下有不少帮手,要想冒用他们的身份,也需要仔细选择。
这一次,他的目标,正是长安里坊区以外的高平乡。这里仍然属于长安城的地界,只不过人员松散疏落,居住的人口,大部分都是庄稼人。但这里也依然有负责盘查的士兵。只不过,他们的盘查力度,比之城里也要减弱不少。
仳离背着包袱,小心的走在土路上,除了担心前方的盘查,还要关注身后的眼睛。
出城一里之后,他就发现,身后有人跟踪,他曾经装作低头饮水,扫了一眼背后的情景。
却见那个年轻人正伏在树梢的遮蔽之中,暗自观察他的行动。看他的装束,应该是官府的人。
看来,刘杨的通传还是把他暴露了。真没想到,竟然这样快。
以他的武功,捏死他,当然毫不费力,难办的是,他现在在大路上,周围都是往来的行人,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
他夹紧了包袱,前往下一个据点。
身后的眼睛,他想跟着就跟着好了,仳离自信,凭他的能力,等到他想甩开他的时候,他想追也追不上。
更可笑的是,他们居然还是轮换制。
仳离来到一个路边茶亭饮水,瞥眼一瞧,就见跟踪的人,从一个少年,变成了一个中年人,而且这人穿的还是便装常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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