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之门》第一千七百六十二章 又见亡地

    黑门打开时候总是会出现不同的色彩和景象,有的时候是点缀着远方灯海的雨夜,有的是黄茫茫的一片沙漠,有的是绿油油的一片森林,有的是不知即将毁灭的碧蓝水,还有的则是几百步远都看不出去的浓浓灰雾……
    总之不同的环境总会提供不同的色调,而眼下又多了一种色彩,那就是鲜艳如血的一片红色。
    “圣哉……”身在远赌姚海就算踮起脚也看不到太多,只是下意识地跟着人群念叨了一句。
    深恶暗流神教的他其实本不喜欢那些神神叨叨的玩意,但奈何身边的人群都在重复这一祝祷短词,而且对面的色彩让他想起了曾经的往事。那是沙柳滩上的惨烈厮杀,那是背街巷里的团身一刺,还有茂竹林地中的水打剑拳…
    总之这是一抹很容易让人想起生命消逝的色彩,就算是经历了多年的老江湖也在下意识的吞咽口水。不过这样的颜色同时也会让人产生兴奋的感觉,甚至远比热热闹闹的人群呼喊声更加有效。
    不过还是对于四娘和这个大变数的厌恶从身体内冒了出来,身形壮实的老爷子便又立刻往地上狠啐了一口。他那么多的风风雨雨和生死都经历过来了,当然也绝对不愿意像眼下的操蛋命酝头。
    短暂的将过去几想好的行动步骤快速重温了一遍,姚海便向周围的子弟们招呼道:“左右,将木棍横放!大家一会就在棍子圈定的范围内群集而行,万万不可走错走岔!”
    “知道了!”
    孩儿们在凛然回答时就赶紧照做,因为他们已经能感觉到蠢蠢欲动的人群正在碎碎迈着脚步。虽然就整体而言并没有出现明显的移动,但只要众人瞩目之处给出一个信号便会加速奔跑,届时凡是想阻挡之人都会被踏上无数只脚。
    姚氏的男丁们努力地从边边角角汇聚在一起,然后按照先前好的那样结成三行的队列勉强站好。最健壮的男子分左右将木棍横放在身侧,处在中间的则是族中的瘦弱亲族,他们无论因年龄还是健康原因都受到了起码保护,这也是家族行动的。
    还将目光心地看向周围,穿着纯正金属甲胄的人们和穿着自制甲胄的人都不绝于校他们这些穿着布衣之人可不敢从这些硬壳子碰在一起,反而还得一起将力量加在两边的木棍上用力推挤。
    只要还能结成群体的规模就能圈得一席之地,否则便会在沉重坚硬的甲胄挤压下受伤连连。别等自己这些人连黑门的边都没摸着就先载在街坊们的撞击中,如茨全军覆没出去可真是丢人。
    况且能否保证自己的安危是一回事,可千万不能再给家中再增添一个病号了。这不但无助于本就陷入艰难的家境,还会给充满期盼的家人们带回去噩耗,如此雪上加霜的事情最好一点都不要发生。
    人心士气已是被煽惑到快要沸腾的地步,无论是哪个群体都将目光巴巴地看向黑门。也就是有声威日隆的教团还没有发下信号,否则在黑色阶梯基座下的众人们早就忍不住要通过黑门了。
    石头、充满气的尿泡和鸡被先后丢了过去,这是用来检测重力、气压和大气成分差异的土办法。最先想出这个检测办法的王涛还要忙着操纵机械,所以现在是由与之亲近的红衣施为。
    照王涛的意思是务必要进行细致的观察,然后才能用肉眼去分辨各种或大或的差异。其实并不求可以精确到数点后面多少多少位,只要能与河青城所在的双月之星差不多就行了。
    但红衣的做法却是一举手一投足间或缓或急,缓慢的时候可以让每个人都看清手上的东西,急促的时候却如同投掷暗器那般敏锐。她的所做所为似乎并不是在检测对面的环境如何,倒更像是在进行一场纯粹观赏性质的礼仪表演。
    还不是这个女子在认识上出了问题,她还躺在王涛的怀中时便已听过了不知多少遍了。纵达不到全然记忆并深刻理解的地步,但也可以将其中细节列出个一二三地侃侃而谈,足以忽悠住河青城的绝大部分人。
    非要化实为虚其实是为了让这一步骤神秘化,只有知道内情的少部分人才晓得为何会这么做。至于那些夸张的动作就是用来掩饰知识的花招,就算是被外人全都学去了也影响不了根本。
    她其实还一度有过当众引吭高歌的打算,自己这么清冽委婉的嗓音可是受过很多人称赞的,若是一直埋没在这边鄙城中可就太委屈了。但奈何所会的歌曲中并无恰如其分的唱词,要现做一曲的话也没那样的能力,于是才只得转而表演一场默剧。
    也就是前几次穿越的时候有过检测的先例,高台之下的武装人群们便能暂且忍耐一二。连带着也令较为靠后的姚氏男丁进退不得,便只能将一股急躁之气憋在胸口发不出来,心里头却是将一板一眼如同表演的女子给骂得狗血淋头了。
    然而红衣将她事先琢磨好的那套动作只进行了一半不到,然后就如同卡住的玩具一样生生定在了那里。仿佛是受到了不知名的定身法术,又或是被眼前出现的可怕场景吓得手足无措,以至于不知该做出如何的反应。
    黑门对面似乎并非是平坦的地形,时不时会出现一堆堆的低矮丘陵,并且还间杂有数之不清的湖泊点缀着。但这并不意味着所见可以让人们感到赏心悦目,而是打从心底产生了由衷的恐惧。
    因为那丘陵是由密密麻麻的骨骸和甲胄所组成,红黄蓝绿之色并非是鲜艳的花朵,而是各式各色的旌旗和战袍。白与黑之色也并非是土壤和石头,而是朽烂的骨头和生锈的兵甲。
    若是仔细打量那些湖泊也是颜色各异,就是不知道其色彩是来自这片可怕的环境之中,又或是死在此处的尸骸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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