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香田园》第754章 祠堂打架

    祠堂的一角，铺垫了一堆杂草，上面除了一床破旧的看不出颜色的棉被外，再无一物。
    张氏瘦小的身体缩在被子里，细小的眼睛里再也不见算计，而是一片死寂。
    老四下大牢，明年就要问斩，凤丫头也无故惨死，两个外孙女被一群黑衣人给抓走，生死不知，独留她一个老太婆苟活于世。
    这些日子，她经历如同地狱般的生活，对人世间的一切再也没了留恋。若不是想要死在家里，和阿水葬在一处，她早就跟着凤丫头一起走了，又何苦再受这痛。
    傅二河走到门外，望见里面的一幕，莫名的心酸起来。
    因为她的偏心，他是怨恨她的，可见着她如今的下场，他心中又觉得难受起来。
    一道咳嗽声从里面传出来，傅二河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草垫旁边是一碗已经结冰的水，冰上面还掉了几根草，一旁的碗里装着没有动过硬邦邦的饼。
    咳嗽声逐渐加剧，张氏本能的伸出干枯的手捂住嘴。
    傅二河心中挣扎了一瞬间，最终还是于心不忍，“回家吧！”爹没了，娘虽然偏心，但到底是生养他的母亲，他傅二河再混账，也不能不管她。
    听到声音，张氏缓慢的抬起头，“老……老二，你……你来了。”声音干涩的快要出不了声。
    “来了。”傅二河眼中突然间有些湿润。
    张氏干的起皮的嘴朝上咧了咧，“来了好，来了好，趁着离过年……还有段时间，你把我……我跟你三爹埋在一处坟……坟头吧。”
    傅二河微抬高头，掩去眼中的泪意，“大哥是长子，这事找他。”
    “老大是个憨厚……孝顺的，找……找他也成，你……你去通知他……快点回来，我怕再晚……他……他就看不见我了。”说这么长的一句话，张氏仿佛耗尽全身的力气。
    她如今落得这副下场，大江他不可能不管她，这么久没有见到他的人，出事的消息一定是被赵氏给封住了。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她人都快死了，再计较这些也没用了，她只想再看看剩下的几个儿孙，再安心的离开。
    “我会去通知大哥。”傅二河眼睛泛红。
    “那……那就好，我……也就安心了。”张氏疲累的说完这句话就闭上眼。
    傅二河大惊，忙伸手去探，待见她只是睡过去，心稍安。
    在屋里站了一会儿，望着那张干枯苍老的容颜，傅二河心中五味杂陈。
    祠堂外面，又围起了人，陈氏手中拿着扫帚气势汹汹的要朝祠堂闯。申正直站在旁边气的胡子都要翘起来，吩咐一旁的几个人，“快，快拦住她！”
    几个壮汉如肉墙一般堵在门口，任凭陈氏怎么闯都不动。
    “你们都让开。”陈氏进不去，扫帚一扔，手掐着腰骂道：“快把傅二河给我叫出来，不然我今个非得闯进去不可。”
    一旁的傅蔷薇拦住她，“娘，有什么事回去再说，这里人多，说话不方便，你也给爹留点颜面。”
    “我还给他留颜面，他咋不知道为我们娘俩着想？这个死老太婆欺负我们这么多年，现在你爹就跟没事人一样，上赶着跑来看她，你说我能不气吗？”陈氏越说越气。
    四周的议论声响起，傅蔷薇脸色难看起来，劝道：“娘，别说了，我们回去吧。”
    “不回去，你爹要是不出来，你娘我今个就侯在这里了。”陈氏也是固执上了。
    一辆牛车向这边驶来，上面坐着几人。有人瞧见了，忙道：“你们快看，是傅大江回来了。”
    众人的视线都望了过去。
    牛车一停下，满面担忧的傅大江就走到陈氏面前，“老二媳妇，娘怎么样了？”一听到村里传过来的信，他才知道家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也顾不上责问赵氏，他就紧赶着过来了。
    “能怎么样？活不了多久了呗。”陈氏是巴不得张氏早点死。
    傅大江听到这话，顿时大哭起来，“娘啊！儿子来晚了。”
    “大江，别听陈氏瞎咧咧，你娘没事。”申正直站出来说话了。傅大江是他派人传信回来的，张氏一把年纪了，住在祠堂里也不是个事，这一大家子中，也只有傅大江这个长子还能管点事，让他照顾张氏是最合适不过。
    傅大江忙道：“村长，我娘呢？”
    “在里面。”
    话刚落，傅大江就带着傅玉柱要朝里去，却被赵氏给拦住了，“老太婆都快死了，你们去看啥，要是染了病可咋整。傅大江，你自己要死，也别带着我儿子……”
    一如既往臃肿的身体，脾气暴躁的性子，这些傅大江从来就没有嫌弃过，这么多年，他一直夹在她和张氏的中间，尽管他偏向自己亲娘多一点，也从来没有让她吃过多少亏，可是她竟然向他隐瞒家里的事情。
    二爹没了，老四入狱了，就连亲娘都差点见不着，现在她还要阻止他去看娘，这一刻，傅大江多年的忍耐怨气都发泄出来，一巴掌打在赵氏肥胖的脸上，“再敢多嘴，我休了你！”说完，在赵氏愣怔的神色中，带着傅玉柱向里走去。
    人都走了，赵氏好似才反应过来，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随后便是嚎啕大哭。
    一旁的陈氏看的是过瘾，不屑的神色落在赵氏身上。
    四周的议论声不歇，赵氏哭了一会儿，抬起头就瞧见陈氏和其他看戏的村民说她的不是，顿时就骂道：“陈巧嘴，你这臭婆娘，我打死你。”四处找了一圈，没有看到趁手的工具，索性，脱下鞋子，拿着就朝她扔去。
    鞋子没有打中陈氏的脸，却把她插着金钗的头发打散了，顿时气的上去就开撕。
    赵氏不遑多让和扑过来的陈氏扭打在一起。
    傅蔷薇怕陈氏吃亏，忙上去帮忙。
    四周是村民们的叫喊声。
    见两人打起来了，申正直忙让人将她们分开，只是两个打红眼的女人，要不是人能劝得住的，待人将她们分开时，两人的身上脸上已经全是伤痕，旁边帮架的傅蔷薇身上也都或多或少的添了几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