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人复在陌生的床上睡不着,辗转了几次,也难入眠,迷迷糊糊得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做梦,就听见房内似乎有隐隐约约的脚步,走来走去。萧人复的手本能慢慢朝一旁的长剑摸过去,握住,又听脚步声开始走进了,好像就要到床边,猛地就坐了起来,与此同时,长剑已经横在身前。就看见一个女人,肤色雪白,仿若冰霜一样,正站在自己床头,他问:“你是谁?”那女人看着他,淡淡得说:“少爷让我来伺候。”萧人复又仔细看了看,看她似乎在哪里见到过,又听她说少爷,才想起那天在剑门上见过的“冬梅”。
再转头一看,桌上整齐得摆放着一桌吃食,萧人复把剑收起来,说:“你走吧,我不用人伺候。”冬梅愣了一下,又看了看他,说:“好。”于是就走出屋子了。萧人复松了口气,这一夜睡得太不踏实,脑子里嗡嗡得,就和有两只苍蝇在天灵盖中吵架一样,他揉了揉太阳穴,在床上坐了片刻,窗外大亮,这才起来洗漱,又吃完了桌上的吃食,准备去敲梁文远的房门。
梁文远还没起,房间里春兰正在收拾着屋子,梁文远躺在床上,已经醒了,就假装还睡着,他怕春兰见他醒了,就去通报陈武玉,再引一群武林同道过来,想着就麻烦,就躺在床上装睡,春兰娇声唤了他几声,看他也没反应,把早饭放在桌上,又打了热水进来,动作幅度颇大,弄得声响不小,故意吵他睡觉。梁文远心里明白得很,就是要斗智斗勇,窝在被子里不愿起身。
春兰没办法,先前出来的时候陈武玉交代了几次,说是去伺候梁文远起床,其实是让他早点起来,明天就是陈坤的寿宴,今天还有好多事情要做。春兰着急,于是走到床边,轻手拍了拍梁文远,说:“梁公子,改起来了。”梁文远支吾了一身,继续睡着。春兰又拍了拍,手上的劲道加了几分,梁文一个翻身,双目紧闭着,春兰凑近了上去,说:“梁公子?”梁文远心里觉得不妙,这春兰越靠越近,果然,春兰又凑上来几分,对着梁文远的耳旁娇声说:“梁公子?”梁文远耳根直痒,忍着不动,但耳根子却不争气得红了起来,紧接着,脸也慢慢红了起来,春兰看了,心里明白了,梁文远是在装睡,忍不住笑了一声,于是又凑到他耳旁,故意哈着热气说:“梁公子,起床了。”梁文远身子一颤,忙睁眼坐了起来,一边退到墙上,贴着墙对春兰说:“行了行了,我起来就是了。”春兰娇声笑了起来,走到桌边看着他说:“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我伺候你更衣洗漱吧。”梁文远苦笑了一声,对她摆了摆手,说:“算了算了,你出去吧,我自己来。”春兰说:“那可不行,万一我一走,你又睡下了呢。”
梁文远无奈,说:“那你在外头等我,我不习惯有人伺候——要不你去隔壁房看看我大哥吧。”春兰娇声说:“我才不去呢,那汉子看着凶神恶煞的——冬梅姐姐去了。”梁文远双眉挑了起来,幸灾乐祸得说:“什么?——那个面无表情的冬梅?”春兰点了点头,说:“对啊,冬梅姐姐胆子最大了。”梁文远笑了起来,说:“这可有大哥好瞧的了。”春兰说:“有什么瞧不瞧的——梁公子你再不起来,就不要怪我动手动脚的了。”梁文远忙说:“别别别,行了,我起来了——这要是让夫人知道了,回去就得退一层皮下来。”春兰捂着嘴笑了起来,说:“想不到堂堂剑门的门主,还是位惧内的软丈夫。”梁文远一边穿衣,一边说:“什么软不软的——”又走到打来的热水前,春兰将毛巾递了过来,他又说:“这是尊重。”春兰一笑,行了一礼就出去了,梁文远洗了一把脸,用青盐擦了牙,这才算洗漱完,坐在桌前吃起了早饭来。饭吃到一半,萧人复就推门走了进来,刚看到梁文远正端着碗喝粥,笑说:“起得倒是早。”梁文远一咕噜喝完粥,招呼他坐下来,说:“陈武玉的丫头在这使劲催,哪里睡得着。”萧人复掸了掸衣服,说:“也是。”
梁文远摆好餐碗,坐着说:“行了,今儿一天就没得安静了。”萧人复笑了一笑,凑上前说:“我得和你说个事——”梁文远忙让他打住,说:“别,你可得陪着我,休想一个人清闲。”萧人复转头别了别嘴,叹了口气,说:“这不是折磨人么。”说完,梁文远站了起来,走到门前,将门左右打了开来,说:“就等着了。”
过了大概一柱香的功夫,门外就传来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陈武玉手里摇着扇子,换上了与昨日不同的衣服,跨步走了进来,看梁萧二人都在,说:“梁门主,去我那坐坐吧。”梁文远看了他一眼,站起来,说:“行吧,那就带路吧。”陈武玉带着他们出了清雅院,出了月亮门,弯弯绕绕得在洗剑庄离转了起来,但是还没等陈武玉带他们到自己的小院中,陈武志就慌慌忙忙找了上来,一路小跑到了众人面前,说:“梁门主,家父有请。”陈武玉问:“怎么了?”陈武志看了他一眼,神情严肃,说:“欧阳忠到了。”梁文远和萧人复对了一眼,对陈武玉说:“那可真是不巧,改日再去你的花圃吧。”说完,笑着跟着陈武志走了,留着陈武玉一人在那转着折扇。
陈武志带着梁萧二人快步走到洗剑庄正堂,陈坤端坐在主位,旁边坐着一名银发老人,他的头发编成一股一股,垂在双颊旁,双眼炯炯有神,瞪得和铜铃一样,他脸上不想陈坤这么红润,满是沧桑,一条条皱眉从双颊沿到耳根,像是常年游历在外的浪人,光看面庞,就知道他这跌宕的一生。硕大的鼻子下面,白胡子连成了一片,咋一眼看上去,还真是像一头白毛的雄狮,难怪武林中,称他叫“北冥狂狮”,在他统领下的踏云堡,就像是他身后的师群,虽然没有洗剑庄这么人丁兴旺,但真要动起手来,很难说出结果来。
欧阳忠端坐在一旁,手里端着茶盏,眼光一下子落在梁文远身上,他身后站着一名年轻女子,是他女儿欧阳菲,欧阳菲身边的,是踏云堡的四名悍将。梁文远在欧阳忠注视下走了进来,陈坤站起了身,笑着说:“贤侄快来,这位是踏云堡欧阳堡主。”梁文远抬头看着欧阳忠,只觉得欧阳忠身上,有一股无言的霸气,梁文远不喜欢,甚至觉得不舒服,尊老爱幼的道理梁文远还是知道的,只不过眼下堂上的这两个老人,梁文远实在是爱不起来。心里叹了口气,梁文远走了上去,恭恭敬敬得像他们行了一礼,说:“晚辈梁文远,见过陈庄主,欧阳堡主。”欧阳忠扭了扭身子,满是不屑得看着他,说:“没想到梁安泰的儿子看着这么文质彬彬,倒像是个书生。”梁文远心里不悦,说:“晚辈确是一介文弱的书生,比不上欧阳堡主威武霸气。”欧阳忠冷笑了一声,陈坤出来打圆场说:“别看文远文质彬彬得,做起事来颇有梁兄在世的风采。”梁文远礼貌得朝他笑了笑,陈坤说:“贤侄快入座吧。”
梁文远道了谢,就在客椅上坐了下来,下人连忙端上茶来,萧人复也坐在一旁,欧阳忠瞥了他几眼,没当一回事情,陈坤见人也算到齐了,这才开口说:“贤侄,找你来便是商讨来年天下武道大会的事宜。”梁文远笑说:“晚辈资历尚浅,还要二位前辈提点。”欧阳忠这时端坐在上面,说:“既然不懂,就一切听吩咐照办就是了。”
梁文远被他说得心里更加不悦,陈坤也觉得有点尴尬,悄悄看了一眼身旁的陈武志,看见陈武志露出了轻微的讥笑,对他眨了眨眼睛,陈武志见到了,忙收起表情,一脸严肃站在一旁,陈坤又说:“反正以前也办过,也无须做过多的改动,倒也不是麻烦的事情。”欧阳忠没有说话,像是没听到一样,梁文远回说:“多谢陈庄主提点,晚辈定当尽心尽力。”陈坤捋了捋胡须,点了点头,说:“那——欧阳堡主,我们定个时间吧,你看还有什么要事先商量的,尽管开口。”
欧阳忠说:“时间你看着定吧。”陈坤掐着指头,想了想,说:“这样吧,就定在明年五月初八,欧阳庄主意下如何?”欧阳忠想了想,说:“可以,整一年的功夫,也够那些无名鼠辈好好练一练的。”陈坤说:“那地点?”欧阳忠说:“上次摆在洗剑庄,不如我看这次就去我踏云堡吧!”陈坤有点为难,口中说:“这——”欧阳忠马上说:“怎得,陈庄主为难?”
陈坤说:“哦,不是——只是——”欧阳忠又说:“有什么只是那是的,南北轮流,这才公平嘛!”其实陈坤原本想的,是要争到这东道主的地方,时间不要紧,比武的地方却是大有讲究,打比方说,在南方比武,北武林的人多多少少疲于舟车劳顿,又或者是水土不服,状态一定要比寻常差下三分,到时候真的切磋起来,别说差三分了,差半厘都会导致败局,一听欧阳忠说去踏云堡,陈坤心里就不舒服起来,但一时间也想不出办法来,欧阳忠说的确实也没错,南北轮流是最为公平的,但还是要争一争,说:“欧阳庄主,你看我这洗剑庄中地方也大,上次大会上留下的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也都还能用上,不如就在洗剑庄内办了吧,还省了不少麻烦。”
欧阳忠上次吃过亏,一路从北方过来,路途遥远就算,车马颠了一路,吃什么到最后都反胃,当然不肯再吃亏了,当下说:“这有什么麻烦的,踏云堡虽说没多少银子,但是办场武道会的银两还是拿得出来的。”陈坤又说:“这——”欧阳忠忙打断说:“怎么,陈庄主不会觉得踏云堡连这点水平都没有吧?”陈坤忙挥手说:“欧阳庄主哪里的话,老夫不是这个意思。”心里一想,算了吧,欧阳忠显然也不是傻子,还是让他几分,到时候只要早些日启程,有了头一回的经验,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于是就说:“罢了,既然踏云堡不嫌麻烦,我等也就坐享清闲了。”
陈武志一听,脚往前踏出了一步,陈坤立马伸手往下一阻,这才让他收了回去,欧阳菲在一旁看得真切,斜眼看着陈武志,好像能从眼里射出箭来一样。欧阳忠听陈坤答应了,当下笑了两声,又说:“这便是了,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这是梁文远接过话茬,说:“不知道这次武道大会有多少门派参与呢,江湖中有不少无门无派的好手,届时如何安排?”欧阳忠冷哼了一声,说:“那些无名之辈,也配么?”
梁文远有些恼怒,直言说:“若是按欧阳前辈的说法,眼下万青万大侠也算是无名之辈了?”欧阳忠被他反驳,万青对于欧阳忠来讲就是一记耳光,响响亮亮得扇在他的脸上,他吹胡子瞪眼说:“你!——”
梁文远又说:“‘西岭霸刀’西兴西大侠,亦是只身一人,不投在任何门派之下,但他却与前辈您齐名于江湖,可见这武林中无门无派的,不见得都是无名之辈。”欧阳忠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只好一挥手臂,没有说话,陈坤看他们一老一少火药味有点浓,忙出来打圆场说:“贤侄可以放心,届时只要是武林正道中人,都能上台比武,来者不拒,来者不拒——欧阳堡主你说呢?”欧阳忠还在气头上,只点了点头,没有回答。梁文远心里有一丝得意,谦和得对陈坤说:“这样一来便好,多谢陈庄主指点——晚辈替各位江湖上无门无派的侠义之士谢过陈庄主。”
说完,起身行了一礼,欧阳忠看他气焰越来越嚣张,忍不住泼冷水说:“到时候剑门要早些将快雪剑交上踏云堡来,好生保管。”梁文远说:“不必欧阳庄主挂心,剑门的东西,自然是放在家里最安全。”欧阳忠怒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说完,身后的欧阳菲和踏云堡四将往前走了一步,盛气凌人,恶狠狠得看着梁文远,恨不得当场就杀了他。与此同时,萧人复也站起了身来,打眼看着欧阳忠一行人,双方在洗剑庄大堂中对峙起来,空气凝结在众人面前,气氛沉重不已,欧阳忠的两道粗眉已经扭了起来,他慢慢站了起来,看着堂下的梁文远,一字一顿说:“梁门主,可知道祸从口出?”梁文远也不怕他,笑着说:“晚辈自然知道,多谢前辈教导。”
欧阳忠忽然间从丹田中冲出一股内劲,形成一阵阵起浪,以他为核心一层层往外冲来,大堂中的陈设止不住得颤动起来,茶盏一点一点得朝木桌边缘走去,陈坤见状,忙运劲抵抗,他没有出口阻拦,当下的情况,他心里喜得不亦乐乎,正好踏云堡与剑门交恶,到时候武道大会上,剑门势必会往自己这一方倾斜,于是就在一旁饶有兴致得看着。
梁文远被那内劲一撞,差点没站住脚跟,知道欧阳忠这是冲着自己来的,又听欧阳忠边发力,边说:“既然知道,就更要谨言慎行!”话一说完,又猛地发出一股内劲,想要想梁文远震倒,桌上的茶盏被这么一激,一个两个接着往地上掉了下去。眼看这些七零八落的瓷器就要砸在了地上,哪知道就差了这几厘就要粉身碎骨,只见那些被子碟碗突然停住了往下坠的势头,只在半空之中不停得颤抖,接着转起了圈,紧接着,更诡异的来了,那些瓷器竟然原路回了去,正正好好回到了原先摆着的桌上!
欧阳忠大惊,再一看梁文远,他和一个没事的人一样,轻轻松松得站在原处,身后的欧阳菲和四将也看不明白,只以为是欧阳忠抽回了内劲,不想场面太难堪,只有欧阳忠自己知道,,这大堂有人正用内劲和自己对抗,此人的内力,欧阳忠一时判断不出来,他惊讶之余,连忙转头朝陈坤看去,看到他也像没事的人一样,端坐在椅子上,悠然得看着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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