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连连激战之后杨文锋终于顿悟,这连番征战不仅仅是对他实战经验的提高,更是为他找到了前进的方向,这也算得上是功德圆满没有白费心机。
这段时间一心征战无暇他故,事实上关于他杨文锋的传闻这玉陵之中非但没有减弱反而隐隐有愈演愈烈之势。自那一诗一赋之后开始只是惊异与猜度,后来有华飞他们出面澄清之后原本也没有什么大的波澜,但是之后陆陆续续有翰林院的大儒和一些自诩有才之士的怀疑一直让这话题不断。
原本若是杨文锋出面也可减弱这风波,偏偏这段时间他消失不见这就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更有了借题发挥的资本。什么不敢露面怕露馅,什么纸老虎之类的话越来越得人心,杨文锋自然不会因为这些虚名有什么表示,但是这段时间倒是将那脂粉气的不清,这让杨文锋不由啼笑皆非。
原本杨文锋不打算去理会这些事,但是仅仅三天的时间便有十来封号称要与其才学“交流”的书信送于杨府,这书信之中不乏一些文坛早已扬名的人物,其中一位便是自见到那一诗一赋之后便一直怀疑是代笔之作的翰林院大儒。看到这大儒信中那咄咄逼人的气势号称自己是“献媚于群,畏缩于实”杨文锋便有些来气,这样一来他倒是想看看这些号称博古而治世的大儒到底有多少斤两。
杨文锋懒得给对方回应,这段时间他所致力的还是修为的问题。这些日子他尝试将体内所有孕养的飞仙之力融入自身血肉经络之中,原本他认为这是一个极为冒险的举动,因为那飞仙之力的霸道和强悍他不确定他的血肉是否可以承受。
但是令杨文锋惊讶的是这个过程异常轻松,他那些孕养在体内的飞仙之力融入血肉之中好像江流入海一般自然,思索一番之后杨文锋明白这或许和他这些年的体魄一直受飞仙之力的孕养有关。
如此看来,他的母亲虽然离开他但是却给他留下了一条康庄大道,或许这便是她原本可以多活一段时日却仅仅半年就香消玉殒的原因,明白这些之后杨文锋又不由有些神伤。
玉陵内城之内已然是暮色时分,白天气势恢宏人声鼎沸的太极殿在此刻也变得安静的有些像它在地上的影子一般没落。此刻在这太极殿内的玉阶之上龙椅之前这个国家真正的主人正和一老人蹲在地上透着那恢宏的大门看落日余晖。
“此时无声胜有声啊!”更像是游侠一般的武皇叹了口气感叹道,或许是感觉蹲着有些吃力他干脆坐在地上靠着龙椅悠哉。
旁边的老人眯着眼没有作声但是却分明点了点头,老人的目光从那余晖之上落在了眼前的帝王脸上,似乎再等待对方说些什么。
“你说小杨那小子怎么那么有福气,妻子惊才绝艳也就罢了,怎么两个儿子也如此神秀,就连朕,也是羡慕的很呐!”看着老人的目光武皇微微笑了笑。
看到武皇的神色老人心中有些波澜,他也算是一朝元老了,但是对于这个皇帝他始终是看不透,就像是现在他不清楚对方这话是玩笑还是暗自一些东西。
“太子殿下和众位皇子也各有不凡!”老人笑了笑神色有些拘谨。
“程老,来坐下聊,别紧张,咱们又不是第一次这样不顾仪容了!不瞒你说,这台阶可是比那龙椅要舒服太多了,坐在上面端着一整天可真是不容易啊!”武皇升了个懒腰拍了拍身旁的玉阶示意对方也坐下。
对于这种僭越举动老人并没有排斥,实话说当朝的天子虽然在一些政事上面处理的让老人难以接受但是却绝不能说对方是一个暴戾的君子。相反,对方虽然出生行伍但是对于他们这些文臣还是极为尊重的,而且对方的治国方略和为人处世客观的说算的上是一代贤君了。
“这天下最难坐的位置怕就是这张椅子了啊!”老人坐下之后也笑着开口。
“可不是,当年我们几个老兄弟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想着能在兵荒马乱中混个将军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就足够了,后来眼看可以得天下了这人心也就乱了,想当初我可以豪饮百杯,如今再喝酒,还未入口便想的是这些烦人的政事,连酒啊,也变成苦的了。”武皇自顾自感叹着,他的眼中此刻哪里有一国之君的霸气与威严?
“说起来那些老兄弟如今似乎也就小杨最为得意,他的两个儿子朕小的时候就真的喜欢他们,不瞒你说,我许配明凰是真的想要他们一样的女婿,可惜啊,这两个小子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你说这杨二郎,小小年纪怎么就能作出如此深谙人事的诗句,这小子小的时候就一副老气沉沉的样子,这么大年纪就懂得韬光养晦,你说说看,你和太师那样七巧玲珑心肝的人在这个年纪可会像他这样行事?”武皇笑骂着开口,他的脸色没有什么恼羞成怒也没有什么忿忿之气,就像是在说些玩笑话。
“什么七窍玲珑心,不瞒陛下说,老臣小的时候笨的很,三岁还走不好路呢!”名满天下的文华阁老摸了摸胡须丝毫没有诉说幼时糗事的尴尬之色。
“这杨王的二子臣见过,不凡,确实不凡,假以时日或许又是一个可以颠覆一个时代的人物,一如当年战国的苏覃一般。”
“当年身配七国相印最终霍乱七国的苏覃,苏覃确实是天纵之才,一个李凉一个博温仅仅得其半才便可纵横捭阖,先生觉得杨二郎回成为那样的人物?”对于这程珏的评价武皇有些讶异,他没想到这一向稳重的阁老会如此赞誉对方。
“那孩子悟性和心智尚且不谈,但是其心性和才气怕是八百年也难得一遇,按照老朽的看法,或许他未来很可能是另一个芈平,至于苏覃,他不是做不来,怕是不会去做而已。”若是外界那些质疑杨文锋的人此刻若是听到这两人这样的评价不知会作何感想。
“朕的几个儿女成器的也不过两三人,太子多疑善权谋,明凰虽深得我意却奈何女儿身,至于景宣性情太过刚正,他们几个互相又不亲近当真是让朕心烦。”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两人的话题又转移到武皇的几个子女身上。
这个时候程珏便不再敢随口谈论,武皇话中似乎无意但却也可能有意,作为臣子他不能去议论皇亲,尤其是这里面还有个太子。
武皇转头看到对方一张绷紧的脸不由有些无奈,话到了这里也就不便再继续下去,他轻轻拍了拍老人的肩膀而后又将目光落在了那已经出现月亮的远方天际。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作为一国之主的他开始觉得孤独,这种孤独日日夜夜伴着他或许这辈子就这样了。想到这些他长长叹了口气起身,目光所及之处似乎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唤他喝酒。
前殿过后是后宫,自古后宫便多阴诡冷暗,可是自玉陵建都寰后入住中宫之后这后宫之中就很少有什么阴诡之事发生,甚至连传闻都很少,不得不说这算的上是一个奇迹。
中宫除了必要的礼制之外一切从简,其内部各物陈列无一奢华之物,就连那些屏风画饰也都出自寰后之手。此外这寰后每日必巡视后宫一遍,自建都至今无一中断,就连一次重病不起还仍然派人巡查,这样的行事风格就算是有些对其不忿的妃子也不得不佩服。
寰后最喜作画,除了日常差事之外多余的时间她便在中宫之内作画。此刻她的面前是一副水落石出图,这图画了一半她便停下笔来,似乎在考虑下一步的落笔,而她身旁只有一秉笔太监候着。
“这死水一滩怎么就能无缘无故露出石头来,看起来当初我们都大意了,这水还未死透啊!”寰后斜眼看了一眼身旁的那老太监意有所指。
“昨日我听陛下说那一诗一赋算的上文采斐然了,今日我亲自读了一番,确实是不凡。除此之外明凰见过那人,说是体魄已然无碍,如此该当如何?”
“老奴已经得知翰林院的刘彦已经决定对那人出手,在那之后老奴亲自再去一趟,那人想翻江倒海怕是不会有什么机会。”头发已斑白的老太监弯着腰低眉顺眼。
“此事你去最为妥当,炎儿这段时间不在玉陵这些小事就应该由我这个母后替他办妥,说起来虽然他的母亲已经去世多年但是每当想起对方我这心里都有些不舒服,当年的她于我一如现在她的儿子于我的儿子。
她的下场就由她的儿子继续下去吧!”说完这句话寰后将手中的笔重重的在纸上画了一道天堑,眼见这水落石出图算是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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