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止回到自己的房间,本没有立即睡觉,听到门外的脚步声,丝毫不意外,似乎坐在这就是为了等待来人。
“阿止,我们谈谈吧。”萧老太进来后,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走到一旁的沙发坐下。
萧止转身,黑眸若月光清清冷冷,语间轻慢:“奶奶,正好我也有话想对你说,明早我会带他离开,坚决不会拖累萧家,还请奶奶高抬贵手。”
若是萧老太没有听到下午两人那些话,她可能只是单纯以为萧止说的这个离开只是离开老宅,但是现在她明白这个离开而是离开京城。
萧老太目光沉冷的看着萧止,流过幽幽暗光和算计,不疾不徐的开口说道:“阿止,你为了他甘愿放弃所拥有的一切,并且抛弃家人,你是不是自以为这就是爱?你觉得你爱他所以甘愿做到这种地步是吗?”
萧止静了几秒,眼底划过一丝内疚,很快掩埋在深处,浅声轻语:“是,萧家没有我并不会有影响,但是久儿没了我,在面对未知的危险中难以生存。”
萧老太内心早已经没有了波澜,平静的看着萧止:“你觉得自己很伟大?能为爱情奉献一切是吧?不如我们来打一个赌如何?”
“奶奶究竟想说什么?”萧止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如今季久儿已经知晓自己身份,就让他自己来做选择。”萧老太说出自己的想法。
萧止眉微挑,淡淡道:“如果是这个那就不必了,久儿已经做了选择,他永远都是季久儿。”
萧老太的目光倏然间犀利起来,似是讽刺的冷嗤:“你很明白他失去了儿时的记忆,他不是完整的自己,若是你真的爱他,就应该让他恢复记忆,否则这对他不公平。”
萧止脸色微白,眸色微沉,沉默着。
“若非儿时经历太过悲惨痛苦,季久儿的记忆又怎会被封存?越是痛苦越是刻骨铭心,你以为他跟着你走就会开心了吗?不,这件事只会掩藏在他的心里,成为心结。”
“奶奶到底想说什么?”
“帮他恢复记忆,让他自己做决定,若是他能放下过去一切,我不会在阻拦你们,你们想去哪都可以。”萧老太敢信誓旦旦的说出这话,那是因为她笃定季久儿恢复记忆后,定然会选择回到贝家,替他冤死的父亲报仇!
萧止自然也听出奶奶话间的不容拒绝,沉吟半晌没有说话,她承认奶奶说的话也是她心里的一直挣扎的东西,虽然自己能义无反顾的带着季久儿离开,但是这样真的对他公平吗?
萧老太见她沉默不语,就知道是默认了,站起身来:“你早些休息吧,明天我们就知道他的选择了。”
窗外刮着大风,呼啸着,风雨欲来。
萧止站在窗边,点燃一支烟抽着,背影在窗外夜色下衬的越发的冷傲萧瑟。
季久儿,我能为你放下一切。
那你呢,可愿为我忘却过往所有?
第二天清晨,萧止醒来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找季久儿。
一直在等待的季久儿,见萧止没有如约来带他离开,反而等来了不想见的人。
萧老太出现在门口看了眼房间里的人,并没有进去,而是侧身对身后的人说话。
“缪医生,麻烦你了。”
“老夫人放心,只需要给我几个小时的时间,期间不能让人打扰到我们。”缪医生并没有穿着职业装白大褂,而是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走进来笑着和季久儿打招呼,“季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季久儿看到缪医生出现在这里,显然也非常意外,想到昨天的柳医生,顿时警惕:“你想干什么?”
“季公子不要紧张,我是来帮助你恢复被催眠的记忆。”到底是医生,说话的语气万分温和,丝毫不介意季久儿戒备的模样。
被催眠的记忆?季久儿一脸茫然,很快就反应过来,眼底划过一丝惊愕,疑惑又肯定的问道:“上次你就知道了是不是?”
缪医生不避讳的点头:“是。”既然老夫人让她过来帮忙,那她也没必要为萧三小姐隐瞒了。
“原来阿止隐瞒了我记忆的事情····”季久儿低声呢喃。
缪医生走到床边的椅子坐下,并没有立马进行工作,而是端起小梁送进来的一杯咖啡,浅声细语的说道:“季公子,接下来我会对你进行催眠,帮助你记忆起儿时的记忆,也许那些记忆并不是很美好,以免你被梦魇缠绕,所以在关键时刻我会叫出你最信任人的名字萧止,一旦听到我叫萧止这两个字你就必须醒来,明白吗?”
“不,我没说要恢复记忆,我已经答应了阿止,只做我的季久儿!”季久儿心里很明白,一旦恢复记忆他就会被过去所牵绊,他已经答应了阿止要跟他远走高飞,那就断然不能恢复记忆,掀开被褥欲下床离开。
缪医生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样做一般,不慌不忙的坐着,微笑的看着他,轻轻搅动着小勺子,与咖啡杯子发出悦耳的声音,轻缓细腻,在这不大的卧室里,余音清脆,显得越发的幽长舒缓,让人的神经忍不住的放松下来。
季久儿顿住身,明亮的星眸渐渐涣散,缓缓在床上躺下,眼前一切渐渐都模糊起来,耳边依然萦绕着那细碎的声音。
眼前霍然一亮,他看到了另一番景象。
优美的花园里,一个优雅高贵的男子牵着一个小孩的手,闲庭漫步在花园中,男人的声音特别的动听轻柔。
“玖玖,你就要上学了,你想去哪所学院呢?”
小孩大概只有三岁左右,脚步不稳的跟着男子,听到男子的问话,想也未想的回答:“当然是武学院啦!我要变成很厉害的人,这样就可以打过姐姐了!”
这话惹的男子哭笑不得:“你平时欺负你姐姐还没欺负够?竟然还想打过你姐姐。”
小孩不高兴的嘟着嘴:“哼,她都不让我骑马马,我一定要变的很厉害,找她骑马马!”
“你这小皮猴,你姐姐是女子,更是贝家的大小姐,怎么能跪在地上让你骑马马呢?以后可不许这样欺负你姐姐,看你把你姐姐吓得好几日都不敢回家了。”男子低声责备,但语气中却是一点责备的意思都没有。
看到这副画面,季久儿一脸惊愕和难以置信,这小屁孩会是他?他小时候竟然这么调皮?绝对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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