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习死神系统》第两百六十三章 镣铐

    重九斤眨眨眼，没忍住抬手揉了揉眼角以确定自己没有眼花看错。
    一个人怎么可以有三种不同形态的真灵同时存在呢，哪一个才是真的或者都是真的，还是她的真灵眼出故障了？
    “死导，他这样是被允许的吗？”
    其实问也是白问。
    哈利·普尔曼的真灵呈现三种不同模样，就像是一个人长着三个脑袋。
    左侧是一个瘦弱的男孩，他闭着眼看上去像是睡着了，右侧是一个清瘦黑影看不清神色，正中间则是一只面目狰狞五官模糊的人形怪物，说不上是个什么东西。
    三个人影相互纠缠却并相安无事，宛若一体同生的连体婴。
    重九斤下意识低下头避开哈利·普尔曼的目光，近距离面对面看见一具身体顶着三个上半身，视觉效果可比见鬼强多了。
    当眼中的黑金色收缩恢复常态，重九斤也很难再把面前这人当成一般人类看待。
    人格分裂？
    “不排除有这种可能。”死导回应道。
    哈利·普尔曼并没有注意到重九斤的走神，继续说道，“如今的炎木林没有督查会将无法正常运转，你和我，我们两人可以联手将创造一个全新的新世界，一个属于普通人的公平的世界。”
    重九斤觉得这位会长对公平两字的理解恐怕和大众不太一样。
    “赎罪山和禁魔城毁了。”
    “没关系。”哈利·普尔曼闻言很是随意的摆摆手，这个消息于他而言是真的不重要。
    “我给他们创造了可以安全生活修习的环境和平台，可相比起成长为一个优秀的人，他们似乎更愿意坐享其成安然享受。”
    重九斤面露疑惑，有些不明白，如果禁魔城对他来说什么也不是，为什么还要费心建设这样一座城市，单单是元素吸收转化的装置便价值连城。
    那座城里的人一直被养着，相比起女巫和普通村民，他们的待遇可要好太多了，惨死的极少。
    大约是看出了面前女孩的疑惑不解，哈利轻笑出声“禁魔城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一座不受元素风暴影响的城市，没有元素干扰，城内居民安居乐业，然而城内拥有所谓高贵血统的贵族后裔仍然没能抓住机会成长为更优秀的人，他们热衷于种种无聊的血腥游戏，我希望他们证明我错了，可惜......”
    可惜什么？
    禁魔城里没有一个无辜的人。
    “赎罪之战的兴起也是贵族后裔提议，对战规则，玩法每年推陈出新，他们总是在这方面拥有极高的创造力和想象力，我提供武器装备，学习课堂，而他们只对游戏玩乐感兴趣，越是血腥他们越是喜欢，那就成全他们，这条路是他们自己选的，结局如此当然需要他们自己承受。”
    淡漠中带着鄙夷的态度，这让重九斤觉得她距离真相又近了一点点。
    哈利·普尔曼显然是一个非贵族血统也没有巫师天赋的普通人。
    也许是心里的话憋太久找不到人说，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同行，哈利·普尔曼也不介意重九斤的沉默，兀自说个不停。
    听得越多越是无法相信对方的表白，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放弃成为这个世界独一无二神选之子的机会，他不可能也不会愿意和其他人分享胜利成果接受炎木林个村落的顶礼膜拜。
    他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
    也许是在麻痹她的防备心，或者怀抱着其他目的，找伴侣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何况按死导的说法对方试炼者的身份本身就有问题。
    重九斤脑海中有太多疑问，只能一直保持安静的听众角色。
    哈利·普尔曼转头看向重九斤，随着他的视线锁定，重九斤陡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恐怖的能量出现。
    浑浊的灰蓝色眼珠渐渐被一层灰白色完全覆盖，灰色覆盖了眼白和眼珠，彻底吞没了瞳孔。
    重九斤想要走，身周却出现了一圈奇诡的阻隔能量，从四面八方朝她挤压，越是挣扎挤压越是剧烈。
    “吉娅·艾文跟我走吧，追随我的脚步，成为我忠实的奴仆，听我号令......”
    强大的咒文出现在重九斤眼前。
    咒文翻转散开随之而来的一条条黑色绳索，这咒文幻化而成的镣铐率先锁住了重九斤的双手，接着是脚踝，再继续向上在脖颈项饶了一圈，五条黑色绳索骤然收紧。
    这是针对灵魂的奴仆镣铐，她就知道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在这儿等着她呢。
    无形的咒文在真灵眼的窥视下露出了真容，繁复的咒文消失，内里牵引的结构节点清晰无比，一闪而过。
    肉眼不可见的黑色镣铐猛地收紧，缠住四肢和脖颈。
    “别怕，不要反抗，你不会感觉到痛苦，只要试着去接纳，你将成为我伟大计划中的一部分。”
    哈利·普尔曼脸上仍然挂着自信笃定的笑容。
    重九斤眼中看到的却是那个面容模糊狰狞的怪物，男孩和和那个看不清神色的暗影仍然闭着眼一动不动，唯一活跃的只有中间那只面目模糊的人形怪物。
    “吉娅·艾文追随我吧，放弃抵抗，我将赐予你无上荣耀......”
    咒文随着哈利·普尔曼的言语不断加强。
    重九斤单脚跪倒在地，四肢被一股无形绳索束缚，压迫力越发沉重吗，她的反抗力度越来越微弱。
    听着对方不断的重复吉娅·艾文这个名字，她真实的脑壳疼，属于吉娅的残魂比较惨，要不是被重九斤及时护住，这镣铐能直接把她锁到地老天荒。
    在镣铐贴上四肢的一瞬重九斤已经意识到名字是咒文成立的重点之一。
    哈利·普尔曼大概做梦都不会想到，他喊错名字了。
    听妈妈的话果然没错，绝对不能随便把名字告诉陌生人。
    她抬头盯着对方真灵，注视着那三个截然不同的真灵，尝试伸出手反击，可距离太远。
    镣铐蓦的绷紧，试图攻击的手被拽住，这在哈利·普尔曼看来就是女巫吉娅不甘心的最后挣扎。
    督查会会长的自我介绍，炎木林巫师灭绝之路概述，未来目标规划等等等言语除了倾诉欲望作祟外都是为了拖延足够的时间拉近距离创造灵魂连接，为咒文施放做准备。
    具体情况重九斤不得而知，她猜测咒文施放需要满足一些先决条件。
    咒文缠上的一瞬，重九斤可以趁机逃跑，可她犹豫了一秒之后决定将计就计。
    这会儿跑了也没用，还不如跟着回去，看看这个人到底要干什么。
    重九斤双手撑地，低下头，庆幸暂时逃过一劫，哈利并没有看见她微微勾起的嘴角。
    “吉娅，跟我回禁魔城吧。”
    “是。”不确定被咒文镣铐控制的人应该是怎样的精神状态，重九斤只能尽量少说话，免得露出马脚。
    她低头看了眼四肢上肉眼无法看见的镣铐，每走一步便会响起沉重的铁链撞击声。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在适当的时机我可以帮你松开。”直到此时他仍然没有意识到重九斤是自愿假装戴上镣铐的。
    重九斤没有抗拒这幅无形镣铐的带动，这让哈利很满意，“炎木林将迎来全新的时代。”
    返回禁魔城时对方竟然没有选择飞回去而是召来了一只鸭蹼兽。
    长着巨大鸭蹼的坐骑嘎嘎叫了两下。
    看来在这鬼地方就是督查会会长要想在沼泽林自由快速奔跑也只能依靠鸭蹼兽当坐骑。
    厉害了我的鸭。
    天亮了，
    红月下沉取而代之的是一轮艳阳，阳光洒落，禁魔城的阴冷却并没有被驱走分毫。
    木吉和埃尔文站在正熊熊燃烧的女巫纪念品商铺前，火光将周边街道映衬的一片通红。
    “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可还有人在禁魔塔。”埃尔文很犹豫。
    木吉手边还扶着一个女巫，前前后后救出了四个人，“我知道，可是我们手上有伤员，现在天亮了，我们继续滞留在禁魔城等督查会会长返回，谁也别想逃出了，先把受伤的女巫护送到安全的地方。”
    埃尔文觉得木吉说的有道理终于被说服。
    一行人正准备离开禁魔城，谁知道刚靠近城门便看见骑着鸭蹼兽的督查会会长出现。
    木吉扯了扯嘴角苦笑，怎么早不回晚不回，偏偏选这个时间。
    督查会会长返回禁魔城，重九斤原本以为他会第一时间接引城中死灵，结果出乎意料，对方并没有这么做反而是从衣兜里取出空白的聚灵水晶。
    一招手飘散的死灵残魂便被收了进去。
    “这些送给你。”
    诶？
    所以这是展现他的驭人之术，显示他作为带头大哥的大方？
    那可真是太好了。
    不仅交给她接引，哈利甚至为了吸收方便，直接用聚灵水晶抓了周遭飘散的死灵接着扔给重九斤。
    重九斤作为下属当然不能拒绝。
    不用一个一个摸，连镇魂曲都没唱，抓着水晶接引死灵，重九斤也算是体验了一把高级待遇。
    这些刚死的小杂鱼哈利看不上，不完成任务，依靠接引死灵或是生灵赚取灵能点数，长此以往是会贬值的。
    所以他才需要利用赎罪之战培养怨灵，那样灵能点数能比普通死灵更多。
    有了哈利·普尔曼大方让出的聚灵水晶，重九斤凭白多了上万的灵能点数。
    一下子把上次在赎罪山租用团结就是力量的灵能点数给挣了回来。
    还顺道完成了平息怨灵的任务，重九斤估摸着这应该会算到任务奖励中，还能再赚一笔。
    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发展成现在这个状况。
    当哈利·普尔曼带着重九斤回到禁魔塔的时候，因为死灵厉鬼被收起，闹腾一晚上几万分疲惫的贵族后裔们此刻死的死伤的伤，即便肉体没受伤的内心也遭到了重创，这会儿一个个蔫头耷脑无神的瘫倒在禁魔塔各处。
    死伤无数。
    督查会的警卫和执事们见到哈利·普尔曼出现立刻恭敬的弯腰行礼。
    城里一夜之间伤亡大半人口，身为执事的一众人难辞其咎，齐刷刷跪下请罪。
    哈利·普尔曼却并不将这些放在心上。
    别人不懂，重九斤却看明白了，这人将炎木林除他自己以外的人都当成是猪仔而已，死了就再生养一批，有巫师血统的不好生，所谓贵族后裔，无非就是连普通村民都比不上的没有丁点元素抗性的玻璃人。
    禁魔城的人在刻意营造的环境之下被养成了抗性极差，元素含量稍微高一些就能被热死，冷死，各种元素中毒的生命力极为脆弱的高危人种。
    普通村民在炎木林野外还尚有一线生机可寻，禁魔城的贵族后裔只能在督查会打造的安全范围内生活。
    这些人都是试验品，女巫、村民、贵族后裔、执事，哈利·普尔曼将炎木林的人分成四个大类，生存在不同的元素环境之下。
    也许他想试一试怎样繁殖出的人类能够换取更多灵能点数，或是其他什么计划。
    “会长，就是她，她一手策划了赎罪山暴动，火山喷发，还有禁魔城的骚乱与她都脱不开关系。”
    一名执事在看见跟在督查会会长身后的重九斤时惊喜的抬起头，还好，会长将人抓回来，不愧是会长，这个让他们吃了大亏的人在会长手里也讨不了好。
    哈利·普尔曼听着下属罗列的罪名，面色如冰没有丝毫起伏，不等对方说完便一挥手将其打断，转头看了眼重九斤，眼底的狂热加深，“你比我预想中更优秀，我很期待你未来的表现。”
    “会长大人”
    一众执事不明所以，一脸迷惑。
    “以后吉娅就是督查会总执事，直接听命于我。”
    他给了一个吉娅一个听起来很牛气的名头，可却并没有告知让其他执事听从吉娅的命令，而是将她单独架了起来。
    看似给与极大荣耀，其是是个备受关注的光杆司令，重九斤大约明白这时候她还处于观察试用期。
    重九斤对此倒是无所谓，这样也好。
    疑惑的不止有执事，还有被抓住的女巫，几人看着重九斤心里心思百折千回。
    怎么也不愿意相信重九斤投诚了，难以置信的看着重九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