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知足在《沪报》公开发表《攘外必先安内》一文,态度不言自明,矛头直指以满蒙为主的八旗新军。
清廷毫不示弱,奕?以内阁总理大臣的名义公开发布战争动员令,宣布北方各省进入战争状态,征召五年内的退役官兵入伍。
作为回应,元奇则是抽调两广、闽浙、两湖、云贵、四川等省军区部队向陕西、湖北、江苏等省边界集结。
八旗新军则是调动主力沿铁路南下,一路抢占直隶、山西、山东、河南等省军事要地以及大大小小的铁路交通枢纽。
形势至此急转直下,南北双方厉兵秣马,大战一触即发,朝野上下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对于时局最为敏感的自然是金融市场,对于元奇银行在北方各省分行的查封直接导致元奇银行的股票暴跌,进而引发了北方各省上市公司股票大跌,拉开了股市新一波暴跌。
比股市更为不堪的是国债,因为对朝廷缺乏信心,国债市场可谓是哀鸿遍野,朝廷发行的各类国债一跌再跌,短短不过几日间就腰斩再腰斩!
与之相反的是黄金交易市场,黄金价格不断攀升,短短几日黄金价格的涨幅就超过三成,而且涨势依然强劲。
上海,镇南王府,长乐书屋。
“股市虽然暴跌,但还在可控制的范围之内.......,不过债券市场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证券交易所掌柜霍启正一脸的跃跃欲试,“属下窃以为,是时候抄底了,再拖延下去,有失控的危险。”
每一次证券市场的波动对于元奇来说都是赚钱的机会,更何况这次本身就是元奇和朝廷联手唱的一出好戏,再加上元奇现阶段本就不宽绰,借机大赚一笔可说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对此,赵烈文一点都不意外,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心,“抄底国债,会不会得不偿失?毕竟这出戏不是三五个月就能收手的。”
易知足听的一笑,“惠甫难不成忘记普法战争时法兰西发行的国债了?”
一提法兰西,赵烈文随即反应过来,“大掌柜是打算公开承诺偿还国债?”
“只要元奇公开承诺,承认所有朝廷发行的国债,价格必然迅速反弹。”霍启正笑吟吟的道:“国债发行的数额大,不说翻两番,即便是翻一番,也可轻轻松松赚一两个亿。”
朝廷这几年发行的国债数额极其巨大,废除八旗安置补贴旗民,发展工业建立厂矿,修筑铁路扩建京师,桩桩件件都耗资不菲。
再加上北方数省连年大旱,与元奇联手持续不断的大手笔赈灾,大规模移民,从而导致债台高筑,发行的国债数额已然高达六亿之巨,以目前的价格抄底,赚个一两亿可以说是易如反掌。
犹豫了下,赵烈文谨慎的道:“如此,会不会有损元奇声誉?一旦大举抄底都知道是元奇的手笔。”
易知足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无须担心,元奇抄底托盘不是一次两次,但凡是证券市场发生大的危机,元奇都在托盘救市,会不会有损元奇声誉,关键在于吃相是不是难看。
一直以来,元奇都十分在意吃相,从来不做吃干抹净的事,国债不比股市,上升空间有限,咱们吃一半留一半,操作手法讲究一些,就不至于落人口实。”
顿了顿,他话头一转,“国外情况如何?”
“国外情况稍好一些.......。”霍启正沉吟着道:“股市方面,在国外上市的公司大多是东南、西南和西北的大公司和大型跨国公司,北方各省的上市公司极少有在海外上市的,因此遭受的冲击不算太大,跌幅约在二成左右。
国债的跌幅较大,但也只在四成左右,想来应该是受当年法兰西国债的影响,不少人都抱有侥幸心理......。”
大清在海外发行国债的时间不长,是在上海发行法兰西国债之后才开始进行尝试,北方大旱之后才开始大规模在纽约、伦敦、巴黎、法兰克福、维也纳等金融中心发行国债,因为政局稳定,经济繁荣,且利率远高于欧洲国债而广受欢迎,即便如此,发行的国债数额也不大,只有一点五个亿。
沉吟了一阵,易知足才缓声道:“先抄底国债,国内外同时进行。”
霍启正道:“是大张旗鼓的托盘救市?还是在低位缓慢吸纳?”
“时间尚且宽裕,先低位吸纳,然后上下反复震荡几次。”易知足说着轻叹道:“那么大一出戏,没钱是万万唱不好的。”
霍启正试探着道:“眼下黄金处于高位,是否抛售一些?”
“盛世文玩,乱世黄金......。”易知足哂道:“放出消息,英法等欧洲列强意图乘我国内乱出兵南非抢夺金矿,然后边拉边抛罢。”
“大掌柜尽管放心。”霍启正满面笑容,毫不掩饰内心的喜悦和兴奋。
京师,首相府。
负责与各国进行谈判,争取大额战争贷款的惠亲王奕详一脸得色,脚步轻快的走进奕?宽大的办公室,拱手见礼后便笑道:“数日苦谈,幸不辱命。”
奕?眉头一扬,身子往前稍倾,“最终落实下来多少?”
“折合华元两亿。”奕详不无得意的边说边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美利坚同意借贷五千万,唯一的要求就是保密......。”
美利坚与元奇素来关系密切,要求保密十分正常,奕?点了点头,接着催问道:“英法呢?”
“英法两国要求贷款的数额一半必须用来购买两国的军火。”奕详笑道:“对于咱们来说,这根本就不算是条件,我们现在最急迫需要的就是军火。”
奕?白了他一眼,“七千多万的军火,英法两国如何交付?海运根本就行不通!也别跟本王说走西北铁路运输,如此大数额的军火交易从朱山海的地盘过,落到咱们手里能剩下多少?”
奕详脸上的笑容一僵,“不至于罢,朱山海有如此大的胆子?”
“敢于刺杀易国城,软禁皇太后皇上,敢于矫诏自立称王,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敢的?”奕?没好气的道:“就目前的形势而言,我们与西北联手抗衡元奇乃是必然之事,军火被西北截留,我们跟谁说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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