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二次元中当守护者》第一百七十八章 式与织想要守护的理想(5000字大章)

    洛尘作为临时医生被招到这件医院已经过了七天。
    而身体顺利回复的两仪式明天就可以退院了。并且双眼的绷带明天早上就可以解下来了。
    作为康复师的洛尘无所事事的陪两仪式聊了半天,然后看了一眼时间,准时的下班了。
    只剩一人的两仪式待在空空荡荡的病房中,眼神茫然。
    七天……一周的时间。
    其间她得到的东西屈指可数。
    失去的东西却过多,连失去什么都暧昧起来。
    因为就连名为两仪式的自己都变了,失去了所有的一切,也是无可奈何的。
    把手放在覆住双眼的绷带上。
    失去的东西换来的,是这个。
    两年来…以活着的状态接触“死“的两仪式,拥有了能够看到那种无形的概念的体质。
    从昏睡中醒来初次映入眼帘的,并不是吃了一惊的护士……而是她颈部上的线。
    人也好,墙也好,空气也好…无不在其上看到不吉且静谧的线。线总在流动,没有一定。
    然而确实是处在那个个体的某处,似乎马上就会从那里渗出“死“来一般的强迫观念。
    甚至产生了那个说话的护士从颈部的线开始崩坏这样的幻视。
    当两仪式理解到那到底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她用自己的手把这双眼毁掉了。
    两年来不曾动过的两腕稍一用力便传来激痛,尽管如此她仍然要做。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刚刚苏醒的两仪式腕力仍然很弱,在未及彻底毁坏双眼前便被医生制止了。
    他们得出的结论是因一时混乱而产生的突发性冲动,所以也几乎没有询问她自残的理由。
    “很快…眼睛就会好了吗。”
    要是那样的话还是免了吧。那种世界两仪式再也不想看的第二次。
    什么也没有的世界。在那里“存在“的时候,是非常平稳而又满足的。
    …真是难以置信。醒过来后回想起来,竟是再也没有比那里更令人讨厌的地方了。那种黑暗,纵然只是沉睡的两仪式所做的噩梦…在那里单是不断地坠落也会让人无法忍受。
    还有,维系着那里的这双眼。
    两仪式用指尖抵住眼球。
    之后,只要如挥落竹刀般简洁地用力的话,这指尖就会…。
    “慢着慢着。我不过是转身离开了一会,你就要自残吗?”
    突然,有话声传来。
    两仪式将注意力转向门的方向。听声音是那个为自己治疗的康复师。
    “那可是直死之魔眼哦,式。而且毁坏掉的部分还是能看到的。就如同诅咒一般,即使丢掉也还是会再返回来的。“
    “你…为什么那么清楚?“
    对于两仪式的问题,那个人似乎觉得很好笑。
    “因为,我们是同类啊!”
    “这一对眼睛可是凯尔特的神明所拥有的魔眼,可以说是最高级的虹之魔眼了。”
    洛尘坐在两仪式的病床旁,继续为两仪式解释。
    “所谓魔眼就是在自己的眼球上进行附加某种附属效果的灵性手术之后的结果,不过像你这种自然出现的情况,是因为原本就有这种才能,借着接触思维的机会将才能发挥出来了。仅就我听说过的情况而言,你在过去不就能看到事物的深处了吗。”
    ……说得好像从以前就认识我似的。
    两仪式心头再次浮现了被看透的感觉。
    但是正如这个少年所说的一样,式从过去起就一直注视着远方。看着人时也不是看着表面,而是去捕捉其深处拥有的东西。
    式本人或许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吧。
    “那个呢,一定是两仪式在无意识中实行的自我制御法吧。你只看到表面是不行的。”
    洛尘悠哉游哉的说道,眼中慢慢亮起了冰蓝色的光芒。
    “万物莫不存在破绽。因为没有完美的东西,才会存在毁坏全体从一再造的愿望。”
    “你的眼睛呢,能够看到那破绽。就像显微镜一般吧。灵性的视力过强。能看到常人无法认识的线,并且,曾与死长期接触的你也能够用脑来理解那个的本质。最后,便成为了能够看到死的这个事实。不只如此应该也能接触到吧。生物的死线这种东西,在活着的时候会不断变换其位置。能够确实看到它的这种能力,与仅凭看一眼就能杀死对方的魔眼没有什么大差异。话说到这种份上,你还要破坏这对眼睛吗?”
    “……你说即使没有眼睛也还能看得到。那我就没有毁坏眼睛的理由了。”
    “那就好。你按理说是不会活着的。要烦恼也就到此为止好了,两仪式,都接触了那么久的死亡,还不明白活着的意义吗?”
    这句话,在某种意义上,是决定性的。
    但是,两仪式感觉自己绝不能去承认这一点。
    “活着的意志什么的…我并没有。”
    “因为心是空的吗?但是你也讨厌死吧?因为你已经认识了那一边的世界。身为生者,越是深入死亡,越是渴望活着吧?明明就处在连王冠的卡巴拉之树都无法抵达的深处了。好吧,你的烦恼很简单。就是作为陌生人再生了吧。其实只是织不在了而已。确实,式和织是一体的。织不在了的话,那就已经是与原来不同的人了。纵然假设你是式,那也已与以前不同了。”
    洛尘同样体验过无数次那个死亡的世界,看得比两仪式透彻多了,他言语淡然的说了下去。
    “但是,那也不过如此。然而你,完全没有活着的意志却只是逃避死亡,完全没有活着的理由却害怕死亡。在既不选择生也不选择死的境界间摇摆不定。把心变得空无一物。“
    “……你说得像是什么都知道,实际上……”
    两仪式侧眼看着洛尘。突然…应该什么都看不见的双眼,确实捕捉到了洛尘的轮廓和黑色的线。
    这是那个家伙的死线吗?
    两仪式下意识的继续深入看去,忽略了洛尘体表移动的死线,去观察更深层次的死亡,但是其内里的死线却是虚幻到接近不存在的地步。
    然后,两仪式看到了一双同样的眼睛。
    冰蓝色,充满了死亡的气息,交织着无数死线的世界倒映在少年的这双眼睛里。
    “看到了吗?我们拥有同样的眼睛。嗨,别太自以为是了,死亡的世界谁没接触过,也不见得我要死要活的,别拿这个作为理由。”
    洛尘摊开了自己的双手,目光刺入两仪式的心灵。
    “而且呢,织真的死得没有意义吗,两仪式?”
    两仪式无法回答。
    真的…这个好似能看透人心的混蛋,尽是用我竭力避开的事来刺伤我。
    为什么织会代替式死了呢。
    回答这个疑问的织已经不在了。
    …已然不在了的织。
    他是为了什么而消失的呢。
    为了什么而交换,又为什么要消失掉呢。
    喜欢做梦的织。
    他总是熟睡着。却连做梦这个行为也放弃掉,死在了那个雨夜。
    已经不会再会的自己。从一开始就不能见到的自己。
    名为织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的自己…
    两仪式的意识拼命的追溯着记忆,想去到织所抵达的结论,但却一无所获。
    “啧啧,明明你应该知道答案的,为什么还在逃避?”
    洛尘叹了口气,果然细心的开导这种风格的事情并不适合他,做事情还是要简单粗暴点啊。
    “我一开始就应该这样的啊,生命的意义,这种玩意只有在死亡的瞬间才最清楚,不是吗?”
    冰蓝色的魔眼里闪烁着摄人心魄的光芒,被这双眼睛注视的两仪式,感觉自己好像通过这对魔眼重新回到了那个世界。
    体温,好像在消失。
    心跳,仿佛随时会停下来。
    出现了身体各处被分割的幻觉。
    这对眼睛,只是被看着就好像会剥夺掉生命,两仪式感觉自己快要死掉了。
    死掉…和织一样死掉…抛弃掉生命。
    抛弃掉……?这个词,让式的意识忽然产生了疑问。
    究竟…织,是否是快乐的死去呢?
    ……是啊,他不应该是那么想的。
    无论理由是什么,在其中真的存在着他的意识吗。
    应该不会,去希求死的。
    因为——
    死,明明是那样的孤独和无价值。
    死,明明是那样的黑暗和令人厌恶。
    死,明明比什么都令人感到恐惧!!!
    瞬间,两仪式身体的活力好像被唤醒,瞬间摆脱了死亡的幻觉。
    “我,单是想到要坠落到那种地方就感到厌恶!”
    在死亡的威胁下,两仪式下意识的如同一只猫灵敏的从床上翻起,灌输了劲力的指尖划向洛尘。
    没想到反应这么激烈的洛尘吓了一跳,他可不敢让同样有直死之魔眼的人碰到自己,反手牢牢抓住两仪式袭来的手腕,把她扔回床上。
    “冷静,是友军!”
    把眼中冰蓝色的光芒缓缓熄灭,洛尘撇了撇嘴,让自己忽略了自己被死亡注视的讨厌感觉,刚刚被两仪式看到的瞬间,同样的感觉出现在他的感知里。
    被扔回病床上的两仪式呼吸略微急促了几分,在逼近死亡与刚刚起了杀心的那一感瞬间,活着的高扬前所未有的充盈了她的内心。
    活着。之前只是欺骗着自己的心罢了,只有此刻才非常清晰地感受到活着的实感。
    “你说过的吧。要教给我这双眼睛的使用方法。”
    两仪式突然转头看向洛尘,她的语气坚定起来。
    听到这句话的洛尘松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是有条件的。我教给你直死的使用方法。作为交换你要协助我工作,有一些事情我需要你的帮忙。”
    两仪式并没有犹豫,只是静静地流泻出这样的话。
    “那个,能杀人…?”
    洛尘挠了挠脸颊,对于两仪式的这个问题有些不好回答。
    “啊啊,如果是威胁到人类的东西的话,随便你怎么杀吧,反正你想要的是杀戮吧,滥杀无辜就不要了。”
    “那么就这样吧。反正,我也没有除此以外的目的了。”
    语气好像有些悲伤的两仪式,就那样慢慢地重新躺回在了病床,刚刚那一瞬对刚刚康复的她心神消耗不轻。
    洛尘给两仪式盖好被子,注视着她暝睡的面容。熟睡时略带微温…如死者般冻结的脸。
    “没有目的……吗。那也是很悲惨的。你仍然还是错误的。”
    人理的守护者半眯着眼睛,知晓前因后果的他有感而发的说道。
    “伽蓝之洞可是要用很多东西去填补的。真是有够幸福的未来啊。”
    说着,洛尘咂了下嘴,从兜里掏出个手机。
    “喂,橙子,叫你的那个员工过来吧,这个时候就应该由他去填补女孩空虚的心啦,这可是刷好感的机会,要是这一对男女最后成了你可要叫他发请柬给我哦。”
    最后,兼职媒人的守护者感觉自己成功撮合了一对新人,简直功德无量,满意的离开了病房。
    ……………………
    向着梦中坠落,意识模糊时仍然在不停地思考着。
    已经不在了的织。已经独自一人的式。
    他为了什么交换过来然后消失。
    他是为了守护什么才消失的吗。
    追溯两仪式的记忆,终于明白了。
    恐怕…织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梦。
    他那幸福地活下去的梦
    那是那个同班同学吗。
    还是令他把他作为自己想成为的人的,那个少年呢。
    那已经无从知晓了。
    织,是为了他和两仪式都能存在而消失的。
    所以…给式,留下了如此深邃的孤独。
    ……………………
    清晨的阳光射进来。
    已经回复了视力的两仪式的双眼,从那温暖的睡眠中睁开。
    她维持着侧卧的姿势,头也不动地感受着清晨的空气。
    因为光而醒过来,那已经是多久不曾体验过的事情了。
    淡淡的所有欲。只是新鲜的阳光,就把心底的阴暗照亮起来。
    现在她所拥有的是暂时的生命…
    已经无法返回的另一个他,如同融化般,在光之中消失了。
    两仪式的存在,和他梦见的东西一起消失了。
    如果能够哭泣的话,式也很想流泪。
    但是眼睛始终干涸。哭泣只有一次…因为这种事情流泪是错误的。
    纵然已经无法返回,她也不会再后悔第二次。
    就像在朝阳下渐渐淡薄的阴影一般。
    只是干干净净地消失,他应该也是这样期望的。
    “早上好,式。”
    身旁传来声音。
    只是将头向一边侧过。
    在那里的,是很久以前就认识的友人。
    黑框的眼镜,毫不修饰的黑发,真的是一点都没变。
    “还记得,我吗……?”
    声音微微地颤抖着。
    ……啊啊,记得的。你一直在等待着式。
    只有你,一直守护着我。
    两仪式于脑海中想起了极为鲜明的映像。
    在那红色的,如同在燃烧着一般的傍晚的教室。
    最终把式毁坏掉的,那个同班同学。
    式与织想要杀掉的,一个少年。
    式与织想要守护的,一个理想。
    那是,应该从很久远的过去就发觉的。
    从漫长的睡眠中醒过来的两仪式,终于回忆起来他的名字。
    “黑桐干也。像是法国的诗人。”
    听到两仪式的话,他笑了起来。
    完全像是相隔一日后在学校见面那样,如常的笑容。
    在那之中隐藏了多少努力,式并不知道。
    只是…他也依然,记得那个约定。
    “今天是晴天真是太好了。我来带你回去。”
    眼中盈着泪水,他尽量装做自然地说道。
    对于空荡荡的式来说,那比什么都温暖。
    比起泪眼而更欣赏笑颜,就选择这个友人。
    比起孤立而更认可孤独,就选择织。
    …尽管她,还没有去选择过哪一方。
    “……啊啊。存在着无可或缺的东西吗。”
    两仪式呆呆地眺望着和阳光一般温柔的他的笑容。
    直到看够为止。
    尽管那种事无助于填补式胸中的空洞,但是现在除此以外她什么也不想做。
    ……温柔的他的笑容
    因为那是,和式记忆中的存在相同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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