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北魏》第一百四十七章 前朝“母子”

    说完讲武之事,萧赜看了看进帐之后除了见礼之后不发一言的李彪等三人,李彪已经是第六次来建康了,萧赜对他可谓熟悉的很了,南齐上下对李彪都很有些好感,像李彪这种能够六次出使的,南北两国还没有第二人。
    “李卿是我朝常客。蒋卿虽是初来,却与本朝齐鲁旧族有旧,也可称佳客。却不知这位郎君本贯何处?是何名姓?”萧赜笑问道
    “却是外臣失礼了!”拓跋慎端正坐姿,说道:“这是本朝殿中武卫侍郎,于忠(为了方便认知,以后鲜卑族出场的人物,都使用太和改姓后的汉姓。)。于侍郎曾祖便是本朝太尉新安公于栗磾,太尉公世事三朝,勋劳著于典册,朝廷颇赖之。其祖洛拔公亦久在禁中,壮年没于公职,一门数代忠义之士。外臣使南之日,本朝皇上慈爱,特赦于侍郎随行护卫。”
    拓跋慎介绍完于忠,于忠也应景的端身执礼。
    萧赜点点头,想了想对于忠问道:“于郎君可是贵国殿中于尚书子侄?”
    殿中尚书在西晋太康年间也曾短暂设置过,不过南迁以后就没有这个职务了,代之的是尚书省下的殿中郎,低品小官而已。而在北朝,殿中尚书在诸尚书中属于前排尚书,早期的时候还属于公认第一位的尚书,虽然近年地位有所下降,但仍然位在前三,地位与都曹尚书,南部尚书相若,其职责主要是统领殿中禁卫军马,不是皇帝的信重之人是没机会担任这个职位的。如此重要的职位,其所担任的人物当然也是南朝收集情报中的重要对象,所以萧赜只须臾就想到了于烈其人。
    “尚书公正是家父。家父受本朝先帝,先太皇太后,今上信众,得久点禁卫效忠御前。外臣祖孙父子四代荷国大恩,故才具虽微。亦不敢竭忠尽力,乞报效于万一。”
    萧赜笑着点点头,对于忠所对大感满意。做皇帝人主的都喜欢臣子这种话。转过头对拓跋慎道:“于卿所言,真忠臣也。忠义之士,人皆喜之。”
    又对于忠说道:“于卿既是世代武臣之后,又在北朝任禁卫武职,想必于军伍之事必有高见……”
    萧赜话还没说完,帐外就进来一人,对着萧赜礼拜道:“陛下,汝阴王刘胤并汝阴王太妃,南郡王殿下帐外求见。”
    拓跋慎看过去,原来进来的是王晏。旋即想起王晏刚刚说的汝阴王三字,连后面的汝阴王太妃和南郡王都没注意到。
    拓跋慎想起在东田长亭遇见谢梵境的事。
    刘家不是除了刘昶这一支,在南朝的后人已经没了吗?怎么又出来个汝阴王了?刘宋的逊帝逊位的时候,不过才十二三岁,谢梵境应该比他还小,怎么会有儿子的?
    想到这里,拓跋慎向帐外看去,心中打算待会儿问问李彪,前日遇到谢梵境只是偶逢小事,与他也没有什么交集,所以当天回来之后他就没向李彪打听刘宋逊帝的事。
    汝阴王毕竟是南齐的王宾,李彪应该会知道一些情况。
    萧赜客套话还没说完,听了王晏的话,微愣了一下,起身对萧嶷道:“阿弟,汝阴王即来,你且代为兄去迎进帐来”又对萧子良道:“云英可随你叔父同迎”
    萧嶷起身应下,与萧子良前后走到帐外,不一会儿功夫就看见进来五人,萧嶷叔侄在前,在他们身侧还跟着一个头戴小冠,身穿单衫的青年。后侧跟着一位约有二十左右的女子,女子上着青色广袖衫,下配白纱裙,腰中衿带垂地差三分,发髻上插着一支步摇,轻施淡妆,正是拓跋慎前天见过的谢梵境。在她的右手边还跟着一个比拓跋慎矮一些的小孩子,扎着双丸髻,穿着上偏向庄重的,不似一般小儿那般看起来有童趣,左手还拉着谢梵境的衿带不放。
    萧赜见几人进来,当先起身上前,没等谢梵境和小孩子刘胤见礼,就道:“今日有劳太妃了,汝阴王久居丹阳不出,朕甚是想念,今适逢军礼,故此方请汝阴王前来一观,也好一偿思念之情。”
    谢梵境微微曲身肃礼道:“刘氏余子,蒙新朝不弃,得以封王立国,使宗庙祭祀不绝。已为幸甚!”
    “太妃,言重了。”萧赜道:“我家祖孙数代受刘氏旧恩,本欲全身以报。不想刘宗骤去天心,使朕父子衷怀不遂。其后祥瑞频现,又加禅诏屡降,先帝不敢违天至怒,故不得不屈从天意,告天而受万民省察。刘氏旧日天子,本朝孰敢斯忘!至于封建汝阴,亦乃三代故事。朕与太妃誓约,有齐室一日,当不绝刘氏血食。”
    “妾代汝阴王多谢陛下不忘刘氏旧德。”谢梵境礼拜道
    。。。。。。
    拓跋慎几人听萧赜一片“苦衷”自诉,心中嗤笑。看这场面不知情的还以为一家亲呢!
    以眼神示意李彪等人后,拓跋慎起身,先与谢梵境和刘胤“母子”相互道礼,之后便提出暂且告辞。萧赜也没有多做挽留,就让萧子卿带他们去了偏帐休息。
    萧子卿身兼侍中,当然不好离萧赜太久,只送拓跋慎到了偏帐后,吩咐人送了茶水后就告辞回去伺候萧赜去了。
    见萧子卿走的没影了,拓跋慎四处看看,发现四周人来人往,除了一些不认识的官将之外,还有很多南朝太官署之人——这主帐是用来进行大宴会的,所以今日一早一直都有南朝太官署的人来往忙碌。
    几人各端着茶盏,找到一个相对宽阔隐蔽又没多少人来往的地方后,四人相对而坐,拓跋慎与李彪相对,蒋少游和于忠相对,好随时观看周边的动静。
    将茶盏放在嘴边,拓跋慎微低声问道:“这汝阴王所为何来?李公可没说过。今观其年岁甚幼,难道是刘氏遗腹之子?”
    李彪一边喝茶一边低声答道:“殿下不知,这汝阴王本是刘氏逊帝。太和二年,萧道成篡位之后,以逊帝为汝阴王,将之与太后王氏迁往丹阳县幽居,不过一月之期,便潜人阴杀逊帝于丹阳。王氏其年十月也为萧氏所害。刘氏所余子弟也于此前陆续被杀,建康城中已无刘宗。现今的汝阴王刘胤,乃是王氏死后,萧道成为刘氏所立,以承汝阴王系。至于刘胤其人,世传亦为彭城刘氏出身,至于其生身父母,却不得而知。外间传言,萧道成杀王氏,一为防王氏纠刘氏旧臣谋反,二为王氏坚拒不从其乱刘氏血脉之故。其间真假,外人已不可论知。”
    拓跋慎点点头,将茶盏放在地板上,说道:“卿昔年可曾见过这刘胤?”
    “却未见过,只听说刘胤为萧氏幽囚丹阳,其王邸六品以上属官,皆为齐主所置,王邸护军竟达七百余。丹阳本为萧氏旧宅所在,因萧道成家冢即在丹阳,其地守陵之军可达万余,而于汝阴王邸置七百人,毋乃过矣!”说道最后,李彪有些感慨起来。
    若李彪所言是真,可见萧赜对这个不是刘家子弟的刘胤也是抱着预防万一来对待的。
    想想也有些道理,毕竟皇帝也是有敌人的,何况萧氏这种靠着政治斗争杀门屠户上来的,有几个仇家盯着一点不奇怪。除此之外,有些政治上不得意的人,偶尔也会脑抽想着另辟蹊径上位,抱着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的想法去借着刘家的大旗来搞阴谋,这种情况也是有可能会出现的。
    至于李彪前几次来都没见过,可能是因为刘胤年纪太小,所以没让来,也有可能是李彪正好没碰上。刘胤既然是拿来做吉祥物的,自然也不能一直藏着掖着不让见人,偶尔露露头也是政治上需要的。只是李彪巧合没遇上罢了。
    知道了想知道的,拓跋慎就没有再聊这些,而是专心喝茶品茗起来,坐等时刻。
    一盏茶刚刚喝到一半多,就听见冈下鼓台处传来“咚咚……”不断的鼓声。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