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到亭子只有十米左右的距离,周一山能够清楚地看到陈致知或者杨柳树呆呆傻傻变换不定的表情,却不知道对方正准备拿他涮火锅。
周一山对自己的表演很满意,装作一副莫名其妙却又惊喜万分的样子,很久才回过神,施施然走向了茶几,拱手道:“周一山拜见……不知道我该怎么称呼?”
“恶客到来,居然不知道我是谁?”陈致知也回过神,脸色不善,冷冷地说道,“不过火锅材料也不需要知道是谁涮了它!”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是吴狼哥,还是陈致知呢?还是……”周一山笑道,“不是吧?我这样一个英俊潇洒学识渊博品德高尚的大帅哥,你居然想把我涮着吃了?太过分了!”
怎么是个普通人?什么时候普通人这么大的胆子了?
可是普通人会知道我的名字?
还好他不知道我是……
陈致知闻言似乎松了一口气,说道:“随便吧!吴狼哥也行,陈致知也行,至于是涮着吃,还是烤着吃?就看你此来的目的了。”
“那还是拜见……吴狼哥吧!”
之所以不称呼陈致知或者杨柳先生之类的,是暂时不想撕破脸皮。
周一山自然的坐到茶几的另一边,拱手说道:“涮着吃肉太老,你别看我细皮嫩肉的,其实我已经一万五千三百八十八岁了。烤着吃又太油,到时候嘴角流油多损形象啊!所以啊!最好是加点生姜陈皮桂皮白芷八角……卤一大锅,慢慢嚼着吃,解气又解恨!”
陈致知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看兄弟也是细皮嫩肉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精致人,让我自己先喝两杯,把肚子里的屎尿尿冲刷冲刷,到时候你可以直接吃就是……”
“老子吃素……”陈致知无比郁闷地说道。
“哦——兄弟讲究人啊!吃素好,吃素好!最好餐风饮露,甚至来点光合作用……”周一山赞叹道。
他这样说什么意思?
难道看穿了……
可是陈致知这个时候面上却古井无波了!
茶几上摆着的是一个酒壶,边上还有一个空杯子。
抓起酒壶,拿起杯子,周一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色殷红如血,一股浓浓的血腥气。
不会本就是血吧?
童男童女?
周一山稍微一犹豫,陈致知就露出浓浓的讥讽神色。
喝不喝?
周一山明知道陈致知的讥讽是激他,却轻轻放下杯子,说道:“算了,君子不夺人所爱!”
说着从储物戒指里取出一个大竹筒,微微一旋盖子,一股馥郁的清香弥漫在整个亭子。
老山猴儿酒,富含生命精华!
这大有好处啊!
见周一山自顾自地准备就着竹筒喝,陈致知忍不住“咕嘟”一声,狠狠地吞了一口口水。
“好东西吃独食是不是不大好啊?”陈致知忍不住口水,故作淡然地说道。
“这怎么叫吃独食呢?你看你手中有杯子,我手中有竹筒,我们各有所爱,来干杯!”周一山扬起竹筒,向吴狼哥一举,说道:“感情深一口闷!干了!”
陈致知蹇眉瞪眼,见周一山果真要一个人喝了,放下手中的杯子,一把向竹筒抓来,速度快若闪电。
可是陈致知这志在必得的一手,本以为十拿九稳,没想到十里出了个一,被周一山随意就避了开去。
陈致知一见,不由得起了争胜之心,站起身,身体前倾,双手如狂风中的柳条,卷起重重幻影。
周一山后退一步,举筒欲饮,陈致知越过茶几追击,两人爪来脚往,斗作一团。
陈致知的攻击时而大开大合如猛虎出栏,时而细腻小巧似弱柳扶风,猛烈处开碑裂石,柔弱处春花秋月,攻击时似水银泻地无孔不入,防守时若铁板横江点滴不漏。
周一山身若醉汉,前仰后合,左歪右斜,跌跌撞撞,踉踉跄跄,毫无规矩可言,可是无论陈致知怎样的招式,他都险之又险地避了开去。
而在他跌撞、摇摆的动作中,处处暗含着闪、展、腾、挪、虚守实发、逢击而避、乘隙而入、指东打西的特点。
攻守往来,一竹筒酒已经被周一山喝得干干净净。
随手将空竹筒向陈致知扔去,周一山又取出一壶,在闪避与还击中,喝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陈致知握着竹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迷醉的神色,可惜竹筒里点滴不剩。
“戏耍我很好玩,是吧?”陈致知怒道。
“怎么是戏耍呢?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戏耍啊?”
周一山又陶醉似的喝了一口,淡然一笑说道。
“所谓戏耍指捉弄耍笑戏弄,你又不是美女,我怎么跟你戏耍呢?我诚心前来拜见,你出手抢我美酒,反而倒打一耙,真是人心不古啊!”
“哼!你拿出美酒,却不懂分享,你幼儿班老师没教过你要分享吗?”陈致知出手越发凌厉。
“啧啧啧……不好意思,我一天书都没有读过,你跟我一个文盲谈分享……”
周一山啧啧感叹,脚上的动作却丝毫不慢,蹒跚俯仰之间将陈致知四面八方的攻势化解于无形。
一开始两人还完全是招式、步法的比拼,可陈致知越抢不到,怒气越大,渐渐地加大了力度,每一击都灌注了真元,凶猛是真凶猛,柔弱是真阴招,一股阴森森的氛围在亭子间弥漫。
可是周一山却越喝越精神,忽左忽右,行踪飘忽不定,身形如狂似癫,步法东扯西牵,拳法刚柔相济,快速灵活,无论吴狼哥怎么变招,连周一山的一片衣角都没有摸到。
突然周一山感觉脚下有什么东西好像要缠住双腿,正准备跳起,头上也是万千掌影,四面八方被封得死死的,让他再也没办法闪躲了。
要想突围,就只得动用真本领强行撕开一个口子了这个办法了。
又不是什么生死大仇,算了吧!
周一山想到这里,干脆不闪不避,将手中的竹筒往前一递。
陈致知抓起竹筒,猛灌一口,哈哈大笑着已经回到了原先的座位。
封锁随之解除。
周一山也哈哈大笑,抓起茶几上陈致知的酒壶,全部灌了下去。
“好小子!”陈致知说道。
“你也不赖!”周一山擦了擦嘴角,又扔出十几个竹筒。
吴狼哥将所有竹筒接住,手一扬,扔出一个巨大的酒坛。
周一山拍开泥封,就着坛子大口吞咽。
陈致知却珍稀地将其他竹筒都收起,只拿了刚刚周一山喝过的那筒小口的品着,见周一山一边喝一边洒,露出肉痛的神色。
“告辞了!”周一山松了口,提着坛子摇摇晃晃地出门去了。
“地球小子,有空继续来!”陈致知在身后喊道。
“你不地道,我给你那么多筒,你就给我一坛,下次补上……”周一山也不回头,只是右手向身后摇了摇,大着舌头说道。
我不地道吗?
好像有点,他给我十七筒,我给他一坛,吴狼哥一时间只想到数量,没去想质量。
十七比一多。
一筒大约两斤,一坛一百斤。
两又比一大。
账没错,那就是我错了。
陈致知又肉痛地取出一坛,随手扔向周一山,说道:“不好意思,没存货了!”
周一山一把接过,手向后翘着大拇指,说道:“兄弟大气,你这个朋友我交了!”
小口品着老山猴儿酒,直到周一山已经人影全无,陈致知才突然回过神来,愤怒地大吼道:“好小子,不地道,敢欺骗我的换神酿,别被我抓住,抓住了,我用你开流水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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