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逃生游戏里撩最猛的鬼》140、疫医 一

    世界是由天空、荒海、孤岛与一棵遮天蔽日的神树所组成。
    对盘旋在高空中无处落脚的鸦群来说, 它们可以不要天空, 不要海洋, 但求一处可以让它们歇脚的枝头。
    在被世界树收留以前的日子残酷而乏味,不想被荒海吞没就只能片刻不停歇的振翅高飞, 直到发现了那棵大树,它们就势在枝桠上栖息下来, 生命中的残酷被剔除, 只剩下了乏味。
    不知道从何时起, 它们开始将世界树尊奉为神明, 将世界树所传达的每一句话都看作是不可违背的指令。
    黑滋尔是鸦群的首领, 他生来就与同类有着明显不同的外貌特征, 最强力的存在, 也是世界树最忠诚的信徒。
    世界树委托鸦群替自己修枝剪叶, 将把关与处刑的重任全权委托给一群象征着不幸的雀鸟, 于是审判者一神职就这么落到了黑滋尔的头上,担任执行者角色的黑鸦则要在黑滋尔做出裁定结果后,在他的指令下, 将对世界树生长无益、不必要存在的分枝进行处理。
    而判断是否要继续放任分枝生长, 则需要他们进入分枝世界,若分枝世界已堕落,则会对世界树造成污染, 对世界树有害无益的存在必须被除去。
    然而神职者单纯且残忍。
    黑滋尔以为,引起了世界树的注意,需要被审核的世界既是已堕落的世界, 没有需要进一步核实的必要性。
    至于分枝世界中衍生出来的那些生命与他无关,本就弱小,没有价值,存在与否都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所以他毫无怜悯之心地命令鸦群执行销毁,为一个又一个分枝世界带来灭顶之灾。
    他的偏见与傲慢令无数世界生灵涂炭,最终惹怒了世界树,导致他与鸦群被流放到了一个岌岌可危的分枝世界。
    世界树收回了鸦群自由出入分枝世界的权限,再如先前一样轻举妄动、妄下定论的结果,必定是被困在分枝世界中的鸦群随枝头一起被毁灭。
    它们想要离开分枝世界就必须要遵循审判的步骤,在分枝世界经历过一系列考验后下达最终判决结果,审判结束后方可恢复自由。
    被流放到d球的鸦群起初无疑是极其委屈的,对地球上的生灵是想杀又不敢杀。
    然而就在黑滋尔抱着挑剔与不屑的目光,去认认真真地审视分枝世界时,头一次知道了“有趣”为何意。
    在此之前,他从没有在意过存在于那些分枝世界中的生灵与创造物,每每降临后便将整个世界全数摧毁,以至于他也没有机会去欣赏、去接触那些新奇的存在。
    那是开启审判游戏的第二天,黑滋尔看够了人类在游戏中垂死挣扎时那弱小又可笑的模样,开始游逛起他们的栖息场所,建筑物里的一个个小格子变成了无人居住的空巢。
    他闯进一栋公寓栋楼内,穿越一堵堵墙壁,欣赏着每间公寓里的布局与陈设,开始佩服起那些被微弱小的生命,他们发挥的创造力将原本无趣的方格内部装扮成各种不同的样子。
    在穿越过第七面墙壁后,黑滋尔停驻了脚步,扭头左右打量起周围,他正身处的这间公寓比前面他经过的那些要更加干净简洁,高级的设计感令人赏心悦目,连茶几上的水杯也是按照高矮有序地排列。
    黑滋尔走至茶几边,弯下腰身,拿起其中一只玻璃杯,握在手里的触感冰凉。
    阳光透过明亮的窗投入室内,落在他手中剔透的玻璃杯上,玻璃上的纹理细致,像水晶一样折射出淡淡一层五光十色的流光。
    欣赏半晌后,他把那杯子揣进了自己的衣袍下,接着蹲在了茶几边上,挨个将摆放在上面成套的玻璃杯全数收入怀中。
    在那之后,他的注意力又被茶盘旁边,包装精致的盒子所吸引,他嗅到有一丝丝淡淡的香甜气息从中传来。
    包装盒旁边还放着一张照片,照片中是两个人类的合影,黑滋尔并未在意地又将视线移回至绑着蝴蝶结缎带的黑色礼盒上。
    他打开包装盒,盒子里面的东西他从来没有见过,那是对大部分人来说非常昂贵的巧克力,数量不多,纵横有序地躺在一个个凹陷下去的小圆坑中。
    黑滋尔很是新奇地捻起一块巧克力咬下一小半,甜腻浓醇的滋味在味蕾上蔓延开来,而后,短短数秒钟的时间过去,礼盒里已经空了。
    介时,他听到又一声轻微地响动从玄关那边传来,正欲离开,刚一起身意识就瞬间断片,就此倒了下去。
    当他再次苏醒时,竟然发现自己和一只长得花里胡哨的鸟关在一个笼子里,笼子外不远处,一名青年坐在书桌前,埋头处理着身上的伤口,正是方才他在照片中看到的其中一个人。
    黑滋尔想要命令那个人类将自己放出去,然而一时间失去了化形的能力,张开嘴也只能发出那青年听不懂的鸦鸣。
    “啧。”桌边的人类皱起眉头,侧目睨向关着鹦鹉与白雀的鸟笼,清冽的声音中满是冷漠与不耐,“吵死了。”
    他起身走到鸟笼前,打开笼子,笼中的鹦鹉急匆匆地飞到了他的肩头,而那只白色的雀鸟还处于身体麻痹的状态,在笼子底扑腾着脸爬起来都难。
    黑滋尔没想过自己有被人提着脖子拎起来的一天,如果不是因为误食了那些甜腻的东西而丧失行动力,早就该在这青年对自己流露出不恭的态度时取走他的性命,更不要说任由他将自己捏在手里。
    白雀被放到了桌上的纸盒中,盒子里铺着厚而松软的垫料,接着在它的目送下,青年离开了卧室。
    不过多时,他又回到房间内,手里多了一只碗与一根拔掉针头的注射器。
    碗中装着不知道是什么原料打碎后调合出的糊状物,他用注射器抽了满满一管,接着拿注射器的一端撬开了白雀锋利的喙,把那里面的糊糊全数推了进去。
    期间,他接了一个电话,黑滋尔的听觉敏锐,过滤掉那些没用的对话内容,从中获知了这个人类的姓名——陈溺。
    最开始,他对陈溺对自己的诸多冒犯行为感到羞愤,恨不得将这个人丢入鸦群任其被啄食,而逐渐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享受被照顾的感觉,身体与力量也在对方的照料下一天天缓慢地恢复。
    黑滋尔还是不自觉地去关注陈溺的一举一动,留意起他的生活习性。
    而当他痊愈之后,他竟然贪恋起呆在那人类身旁,相互陪伴的感觉,变得不舍得离开。
    游戏对分枝世界的生灵是一种折磨,而游戏中存在的道具对他们而言是救命稻草。
    某一日,陈溺饲养的那只叫**崽的鹦鹉叼回来了一件并没有什么太大用处的道具,但它还是因此得到了陈溺的嘉奖。
    白雀蹲在陈溺的左手边,看着那只鹦鹉被他用右手手指揉着头顶,眼睛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一种名为嫉妒的种子悄声无息地落在了黑滋尔的心底,生根发芽。
    仅仅只是道具,他想要多少,自己就能弄来多少,比那只鹦鹉带回来的更有用,数量更多。
    于是他开始效仿,隔三差五地将道具叼到陈溺面前,即便单单只能换取来一个微笑,也能莫名使得黑滋尔的心情舒畅,充满成就感。
    然而黑滋尔心里明白,他不可能永远陪在陈溺的身边,他总是要离开这个世界的。
    但与此同时,他开始不满足以一只雀鸟的形象陪伴在那人类的左右,他想要以另一种方式,在陈溺身边谋取一席之地。
    至于那另一种方式究竟是什么,黑滋尔也不得而知。
    他看着陈溺结识越来越多的同伴,分给自己的注意力也越来越稀薄,以至于在他心底滋生出的不明念头,在暗地里涌动,越发激烈,叫嚣着要他把陈溺给夺回来。
    黑滋尔想,如果他能蒙住陈溺的眼睛,让他不能再看其他人;如果他能堵住陈溺的嘴巴,让他无法再和其他人说话;如果他可以……那陈溺就会变成只属于他的所有物。
    于是他遵循心底最原始的声音,在现实里一步步还原了自己所有的想法,将陈溺从所有人的面前给夺走了。
    他多少还是有些警惕的,不敢贸然在陈溺面前暴露自己真实的模样,所以捆在陈溺眼睛一圈的绷带从没有松解开过。
    而陈溺也并不在意自己被“绑架”的事实,在黑滋尔向他许诺过,一定会护他周全,并向其证实自己的确又这个能力以后,陈溺扮演起了完美的“人质”,主动迎合黑滋尔的一切喜好。
    最开始这样一个听话顺从的陈溺让黑滋尔欣喜若狂,让他有了一种得到了回应的错觉。
    后来他渐渐地明白,并非他如所想得那样,陈溺只是在利用他来保护自己,就像利用任何一件道具一样,没有夹杂个人情感在其中。
    他的配合与刻意讨好,都只不过是驾驭道具的手段。
    作者有话要说: ……码开头的时候,我快不认识“世界”两个字了
    一章竟然没有写完,惊了。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