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那么冷心冷情的看着笑意一点点从她脸上消失,心中暗暗得意,觉得这一切都是她该受着的,所以无视她所有的解释。
一次次的见她推入深渊,一次次的让她绝望。
所以她宁愿自己听不见、说不出,丢弃了他们的定情信物,写下了君若无情我便休。
“若思……”
楚渊轻轻唤了一声,整个人身子往后倒了下去。
“皇上!”
内侍立即上前,让人将楚渊抬下去。
这些事情徐若思不知道,林珑自然也不知道。
但她总觉得,要发生什么,让她恐慌的事情。
不过好在,做了贵妃之后,她的娘家倒是渐渐对她关心起来,所以送来了消息。
丞相府被烧为灰烬,所有人都死了。
无一人生还。
“这是天助我也!”
若是徐若思知道自己的亲人都死了,一定会发疯,什么也不在乎了。
但听说徐若思哑了、聋了,说话肯定肯定不行,那就写封书信,让人想办法送到徐若思面前,却是可以办到的。
林珑的心很坏,如今又是贵妃,怀了龙嗣,自然有人冒着生命危险把信函送到徐若思跟前。
徐若思看着信的时候,有些错愕。
慢慢悠悠的打开。
只是看着上面的内容,脸色顿时惨白一片。
拿着信的手发着抖,然后快速的跑出未央宫。
“娘娘!”信芳轻唤一声,快速追了上去。
徐若思一直跑,一直跑。
她什么都听不到,什么也不想听。
直到站在登高楼最高处,看着远方那一片废墟。
震愣的站在原地。
“没了!”
没了。
没了。
她的家没了。
亲人没了。
那她还活着做什么?
徐若思想着,看着登高楼下,那已经冻住的护城河水。
她知道,护城河出去,便是京城。
虽然尸体肯定出不去,但……
灵魂是可以出去的,只要灵魂出去了,她便可以回家,回到爹娘亲人身边。
闭上眼睛,身子就要往下坠。
信芳紧紧抱住她的腰,“娘娘,娘娘,不要,不要!”
好几个宫婢立即上前,见徐若思拉住。
徐若思挣扎了几下,渐渐的也就不挣扎了。
然后冷冷的看向信芳。
信芳肯定是知道的,却不告诉她。
信芳摇摇头。
她不知道。
她现在什么消息都收不到。
徐若思不信。
推开了她们,一步一步朝养心殿走,她要去问问楚渊,真就那么恨她吗?如果真那么恨,见她千刀万剐岂不是更好,更消气。
雪下的更大了。
徐若思的鞋子掉了一只,珠钗也乱了,每走一步,都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她腿间流出。
她忽地冷笑。
原来,她又怀孕了。
在经历这么多时候,竟又怀了楚渊的孩子。
她真贱。
这身体也贱。
一步一殇。
血流在雪上,血红刺眼。
信芳等人不敢上前,因为徐若思拔下了珠钗抵在自己咽喉处,只要谁敢上前,她就立即刺死自己,
那一条路很长很长,长的让人害怕,让人心疼。
一路上的宫女太监都情不自禁的跪了下去,不敢多看一眼。
皇后娘娘她疯了。
一定是疯了。
这一路无人敢拦,徐若思到了养心殿。
楚渊得知她来了,快速的跑了出来。
但看到她身后蜿蜒的血路时,顿时红了眼睛。
她,她……
她有身孕了是吗?
可是,又没了,对吗?
楚渊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就觉得心痛。
很痛很痛。
徐若思看着楚渊,无声嘶吼、
她很想说,楚渊啊,你既然这么恨我,杀死我多好?
你想要我认什么罪,你说,我认了就是。
可是能不能放过我的家人。
但她出不了声,就那么说着,然后举起金钗朝自己脖子刺。
楚渊快速上前,紧紧握住了金钗,钗子尖端刺在他手心上。
血滴在徐若思衣襟上。
“若思!”楚渊低唤。
想说我错了。
徐若思听不到,也不想听,微微摇头,松开手,退后几步,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在晕厥前,徐若思只是看着白茫茫的天空,又看向那一条蜿蜒的血路,像一朵朵开在黄泉路上的彼岸花。
那么的鲜艳,那么的让人疼。
嘴角牵扯出一个笑。
如此她应该会死了吧!
“来人,传御医,传御医……”
楚渊惊慌的呼唤,她没有听到。
未央宫除了信芳,全部被斩杀,很多很多宫婢、太监观了刑,很多人当场就吓吐、吓晕、吓尿。
那一封信,虽被销毁,但楚渊压根不去问到底是谁把信放到徐若思面前的。
他只要这些人死。
一个个都该死。
这个寒冷的冬天过去了,春天到来。
但是未央宫内,却似乎没有春天。
床上美人沉睡着,迷人优雅。
可是,她一醒来,就跟疯了一样,见人就抓,抓住就咬,若是没了人咬,就咬自己,撕扯自己。
这未央宫里,日日换宫女,只知道宫女受了伤,却不知道为什么伤,被谁所伤。
曾经有人窥探未央宫里发生的一切,那些人后来去了哪里,无人知晓。
皇上会来,但都是在皇后娘娘昏睡的时候,其余时间,就算来了,也没有出现在皇后娘娘跟前。
冷眼看着她发病,冷眼看着她尖叫、嘶吼到精疲力尽,被人灌了药,昏昏沉沉睡去。
唯有信芳,不离不弃的伺候着徐若思。
而整个未央宫,徐若思认得人,也只有信芳。
“嗯?”徐若思轻轻的嘤咛一声,睁开眼睛,有些迷茫。
看着信芳的时候,微微红了眼眶,“……”
“娘娘醒了!”
徐若思微微点头,慢慢的坐起身,神色有些迷茫。
有些时候,她是清醒的,唯有药瘾发作的时候,她像一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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