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厅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他们好奇又畏惧,母星就是海洋类星球的人对此司空见惯,不以为意。
有个人看到那毛球被压到变形的部位。
那里长满了细密的口器,每张嘴张开,都能看到里面有一排微小的牙齿。
那人被活生生地吓晕了过去。
……
潜艇有条不紊地工作着,乘客逐渐放松了心情,把这意外当作惊喜来看待。
胶囊先前被漩涡吸入海底,结果砸进了坑里,然后漩涡走了,胶囊顺利地将自己从泥里挖了出来。
好巧不巧地,又碰上了水障。
大约是洋流造成的。
就像厄斯上的飞机会受气流波动影响一样,在海里,对于借助水流行动的生物来说,水障的影响还是蛮大的。
潜艇不算生物,但是水障也会对它起到阻碍作用。
经验丰富的船员却乘势而上,凭借水障让潜艇迅速地上升,最后跳出水面。
像一尾跃龙门的鲤鱼。
海面上风平浪静,天上没有乌云,水里没有漩涡,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觉,而海的本质只不过是一个温柔到不可思议的姑娘一样。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没有谁会轻易地忘记。
经过这一番波折以后,乘客们相处更融洽了。
因为共患难的情谊。
只是克拉尔依然独来独往。
也有看上去和她年纪相仿的小孩跑过来,跟她说想摸摸左妖,问她可不可以。
大约是在释放善意吧,反正克拉尔拒绝了。
其他人就更不可能上赶着去讨嫌了。
就算这小女孩孤零零一个人似乎有点可怜值得同情怜惜,但是既然她不愿接受孩子的好意,难道还有哪个大人自认为亲和力高到爆表的吗?
单单是揣有这个想法的人,还没付出行动,只和克拉尔视线相撞,都会忍不住自我检讨怀疑人生。
感觉像被看傻子的目光扫过了一样。
克拉尔在窗边找了个位子坐下,给左妖呼噜呼噜毛。
左妖轻轻地嗷了一嗓子。
【主人~别撸了,再撸要秃了~】
克拉尔顿了顿,最后摸了把尾巴,才丢开手。
左妖舔了舔爪子,懒洋洋地挠了挠脸,跳上克拉尔的肩,身子一盘,挂在了她的脖子上。
克拉尔冷酷无情地把毛领子扯了下来。
毛绒绒对舒缓情绪有积极作用。
克拉尔看着左妖睡得四脚朝天,肚皮都翻上来了。
她没再帮它挠痒痒,也没说话。
暴风雨已经过去了。
乘客间的氛围先抑后扬,此刻热热闹闹的。
克拉尔沉默地坐着,偶尔看向窗外,大部分时间看着左妖发呆。
她在想事情。
同时也在难过。不多,但是有。
坐船远航,离别故土,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去,一方面是她年纪到了该走了,一方面是为了找苏苏。
可是怎么找呢?
她谁也不认识。
克拉尔再次看向窗外。
天空变得白茫茫的,云很薄。
目标给人以方向,叫人不再彷徨,不易忧伤。
长久的蓝白色固然是有些可恶了,然而在知晓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以后,那这些纷乱杂绪便都可以忍受了。
我是克拉尔,从岛上来,往苏苏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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