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启天经过今天与逄枭的对峙,已经打消了部分怀疑,心知宝藏之事或许另有隐情。
而逄枭若没有动过宝藏,老老实实的在丹福县休养,自然也无须担忧龙颜震怒,更不必将媳妇儿给提前藏起来免于波及。
若说逄之曦知道他已不受待见,早晚有一日会被清算,那这样的苗头也不是暴露一次两次了,从他被人弹劾十大罪名,又连续抗旨开始,他就应该有了这个觉悟,可那时候他都没有藏起秦氏,就说明他是希望秦氏与他同生共死,永远不分离的。
而如今,秦氏被他藏起来了。
一定是秦氏身上出现什么变化,让逄之曦舍不得让她陪着自己同生共死了。
所以最大的可能,便是秦氏又有了身孕。
李启天唇畔泛起了淡淡的笑痕,眼角斜飞的鱼尾纹上扬些许。
“来人。”
“圣上。”
李启天一声令下,立即有一道黑影从房梁飞身而下,单膝跪地垂首行礼。
“去,安排人查一查忠顺亲王妃的下落。寻到了立即将人软禁起来,记着,不要伤及性命。”
“遵旨。”
暗卫拱手,飞快的退了下去。
熊金水低垂着头,方才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暗暗舒了一口气,庆幸自己算是逃过一劫。只盼着往后王妃被抓了,可别叫人知道起因是因为自己的一句话才好。
逄枭当晚就起了高热。
太医诊治之后,战战兢兢的来回禀了李启天。
“忠顺亲王伤势未愈,气血亏损,添上新伤,这才动了根本。待微臣开了方子仔细调养一番,静心将养起来,切勿操劳,才好痊愈。”
李启天笑了笑,亲切的道:“附耳过来。”
太医不敢忤逆,凑近了圣驾,附耳听到了几声吩咐。了
那太医的脸当即吓的雪白,腿软的几乎快要站立不住。
“怎么?朕吩咐你好好诊治忠顺亲王,很难?”
“微臣,微臣觉得,不,不难。”太医额头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子。
李启天满意的笑道,“很好,你用心办差,刘院判已上疏乞了致政。你医术不错,朕觉得可堪大用。”
“是,微臣一定好生诊治忠顺亲王,好生为王爷调养身子。”
“嗯。你明白就好。”李启天笑容加深,随即像是想起什么一般,问道:“朕还不知你姓名。”
“微臣高永年。”
“好,高永年,朕记着了。去吧。”
高永年背后衣裳都被汗水湿透,差一点当场哭了出来,哆哆嗦嗦的退了下去,在廊下摸了一把汗,想起一家老小,不免悲从中来。
他怎么卷进这样麻烦里?。真是千防万防,防不过命运安排。早知如此,他也该大病一场,不随圣上出行啊!
逄枭养伤的这段时间,高永年的一张脸都皱成了苦瓜,俨然有未老先衰之态。
只是王爷委实任性的很,不肯喝药,上药时也不肯配合,气急了还会打人,受了伤的老虎依旧是老虎,高永年几乎要被王爷给吓破了胆。
“呸呸呸!这什么玩意儿,你莫不是要苦死本王!”
当逄枭第三碗药直接泼在高永年身上,药汤的温度隔着袍服渗入进来,将高永年热的一个激灵时,他终于回过味儿来。
王爷或许不是任性,只是太过聪明……
低头看看身上,高永年灵机一动,连声告罪,回头他的手上身上就被烫出了燎泡,没等伺候好王爷,自己就先被王爷暴怒之时烫的也发了高烧。
李启天得知后气恼不已,又不好与个小小的太医计较,这件事他也不预让更多人知晓,何况随行也只带了这一个太医来,他的计划也只好暂且作罢,转而吩咐熊金水:
“你们也好生伺候王爷的饮食。”
熊金水心里咯噔一跳,忙点头应是。
接下来几日,忠顺亲王因少了太医的诊治,高烧不退,粒米未进,水都快喂不进去,将王爷身边的亲兵急的大哭不止,跪在衙门门前的大街上哭求。
“圣上,求圣上开恩,允许小人去请城中的郎中来给我们王爷看看,王爷他为国尽忠多年,身上早已伤痕累累,这次发作的严重,若没有好的大夫,恐怕性命不保啊!”
汤秀带着几个精虎卫,哭的声泪俱下,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模样凄惨不已。
他们的哭声引得路人百姓纷纷驻足围观。人群之中便有人再度议论起来。
“听他们说没?忠顺亲王是不是快病死了?”
“可不是吗,好像是被圣上给打了板子,之后就发作了旧伤,这会子王爷身边的人求圣上给请大夫呢!”
“嘶!”有人吸了一口凉气,压低声音道,“怎么,圣上打了人也没给请大夫?”
……
百姓们不敢大声议论。可是这样的涉及到皇家秘辛的谣言却传的飞快。
李启天听了外头的动静,气的额头上青筋直冒,狠狠的一拍桌案,“这群狗奴才!这不是陷朕于不仁不义吗!”
熊金水战战兢兢的带着随同而来的宫人和侍卫一同跪下了。
李启天咬牙切齿,此时已知道自己怕是着了道。
逄之曦那厮必定是防备着他,所以故意烫伤了高永年,又故意断食断水不肯碰他给安排的饭菜,闹出这么一场大病来,若他真让他在眼皮子底下出了事,恐怕谋杀忠臣这口黑锅他就背定了。
好一个奸诈狡猾的家伙!
“熊金水。去,出去带着他们请大夫去,告诉他们,朕又没不准他们寻医问药,何至闹成这样。”
熊金水当即就明白,圣上是暂时放弃当日的计划了,立即应是,飞奔出去。
只不过衙门口跪着几个忠顺亲王的随从,哭的肝肠寸断,那凄惨的场面造成的影响,可不是熊金水随意解释几句就能消弭的。
就在汤秀为逄枭请来城里的老郎中重新诊治时,秦宜宁所带领的队伍,也避开人群到达了金港。
此处临海,去往高句丽与东瀛的港口都在此处,而原来北冀国那些大小战船也都停靠在此地。
秦宜宁此时已换了一身烟青色宽袖道袍,打扮成一个风流倜傥的少年郎,手摇折扇站在临近海边的悬崖上,远眺着一望无际的海面上那一艘艘战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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