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晨曦纪云宸》第535章 大结局

    黑发少年脚步一顿，头也没回，“你还记得，就够了。”
    “……”
    忽然无话可说，秦君意就站在警局的门口，目送着车子离去。
    黄毛还调侃了黑发少年一句，但明显后者的神情已经起了一些变化。
    徽章是黑发少年相依为命的哥哥所有，在服役期间出任务的时候牺牲，他得到的信息是他的哥哥因为公子哥而受到不公平的调派才导致丧生。
    但秦君意刚才见到徽章的一瞬间不仅认出来，他眼里流露的那种怀念也同样是装不出来的。
    黑发少年并不想与秦君意有过多交集，也许是黄毛帮了纪云宸一把让他改变了一些想法。
    不过秦君意虽然没事，他的兄长以及纪淳就难以脱身了。
    国际刑警盯上他们许久，手中也有充分的证据，现在就差收网将那个盘踞在暗处的组织一网打尽。
    黑衣男子之所以不管青年侦探和外国少年，瞬间放弃自己的任务，就是因为黎神父那边有了麻烦。
    可他回到旧公寓附近的时候，却发现整栋楼都已经着火。
    他不确定黎神父是否有逃生，便在周遭寻找组织固有的联络暗号，通常这种情况下，如果逃出生天，会有指示。
    可是，什么都没有。
    而被青年侦探带回公寓的外国少年，其实与组织没有太大的关系，只是他的父亲是这个地下组织最大的采购商。
    在组织内部开始被瓦解的时候，外国少年的父亲便开始收线，这也是为什么外国少年一直被自己人追捕，他的父亲不希望他在这种时候卷进不必要的麻烦中。
    “滴，滴，滴……”
    仪器运行的声音乍听分外空灵，重症监护室外面，透过探视窗望着里面的乔晨曦和纪云宸，不论是谁都无法松口气。
    纪融天的情况很危险，但却不是因为保护纪知念所受的那些看起来很严重的伤。
    以家属的身份听医生给出诊断，纪云宸此刻才突然明白，为什么纪融天忍了那么多年，会突然这么着急复仇。
    原来，纪融天的身体早已经是强弩之末。
    纪融天虽然一开始运筹帷幄的样子，但后面很明显急了，他在达成目的的道路上开始不求章法，但最终却悲哀地变成别人的棋子。
    事实上，纪融天的悲剧也是黎神父一手造就的。
    他不知道的事，甚至纪云宸的父亲也不知道的是，当初纪融天亲生父母是带着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的觉悟在替黎神父做事的。
    也就是说，他们的“遇害”并不是偶然，而是必须向纪氏施压的一种手段。
    或者换另外一种说法，是在给日后的乔晨曦铺路。
    当乔晨曦不再需要借助纪氏力量的时候，她需要有一个人帮助她脱离。
    有什么比单纯的辅助更靠谱？便是极致的仇恨。
    当目标相同时，纪融天的仇恨才是启动一切的钥匙。
    “为了报仇，他摧毁了自己的身体。”纪云宸语气很轻，却也感慨。
    与乔晨曦并肩坐着，纪云宸对纪融天的恨意，在醒过来的纪知念告诉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之后，便已烟消云散。
    纪融天也许是良心发现，或者是看清了现实，又或者是觉得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想最后为乔晨曦做点什么。
    他告诉纪知念，当年他是如何出生的，出生后又是怎么回到的纪家。
    当然，最重要的是纪融天明确地告知纪知念，乔晨曦就是他的妈妈。
    双拳难敌四手，纪融天一开始还能勉强招架，但他被那些抱着必杀之心的人暗算，最后竟是用自己的身体结结实实地保护纪知念。
    拿掉裹着纪知念的那块毛巾，就能看到纪知念也一身是血，只不过他身上的血并不是自己的，而是来自于纪融天。
    仿佛是应了老管家的那句话，他偷偷送还的这个孩子会是日后纪家留给纪融天的最后机会。
    不曾想竟一语成箴，不是乔晨曦，而是纪知念，成为了化解兄弟仇恨的关键。
    将纪融天转院回到一切伊始的那个地方，纪云宸虽没有回纪氏，但他重新创建了另外一个JS。
    而这家公司，他给了纪融天百分三十的股份，直接登记在大股东名册上。
    在等待纪融天苏醒的这段时间，被破坏的秩序百废待兴。
    那个和乔晨曦接触过的国际刑警上门拜访过，他当时在机场也只是让乔晨曦携带了一个定位装置罢了。
    不过他倒是很乐意讲述这次成功的行动，大哥和纪淳对自己的犯罪行为供认不讳。
    意大利的秘密研究室同时沦陷，潜逃至美国以及英国的多名组织骨干人员也全部罗网，多国警方的协同作战，终于是取缔了这个对社会有极大威胁的恐怖组织。
    旧公寓的火海里发现一具尸体，但身份目前还无法确定。
    柯恩倒是在这次搜捕行动中幸运地成为漏网之鱼，其实他在离开这个地方前还到医院看望过纪融天，只是伪装成了医护人员，没被乔晨曦认出来。
    但柯恩单独见了纪云宸，他告诉纪云宸，纪融天这种情况，可能只有一种方法可以尝试，但成功率只有一半。
    “……纪先生，你真的要这么做？”
    取来了纪云宸所要的唯一一支抑制剂，青年侦探认为太冒险了。
    纪云宸却是眉头都不皱一下，便将抑制剂的封口打开，推入纪融天的药水中。
    看着浅黄色的药剂逐渐在透明的营养液中稀释，纪云宸咬着后槽牙。
    他也只是拼一拼，因为常规的医疗手段确实已经不太可能发生奇迹。
    他瞒着乔晨曦，没有将医生的最终诊断告诉她。
    纪融天即便能维持活人的体征，也只会一直这么沉睡下去。
    对他这么骄傲的一个人来说，比杀了他还痛苦。
    纪云宸使用药剂，同样瞒着乔晨曦。
    如果纪融天没能捱过去，纪云宸再向乔晨曦坦白也不迟。
    他并不是不想让乔晨曦知道，只是不想给她希望再让她失望。
    而乔晨曦时隔多日再次回到纪家别墅，却并不就此安稳。
    秦君意来找过她一次，他要回美国了，但把工作室留给了乔晨曦。
    乔晨曦虽然最后接受了赠与，但与秦君意约定不更换工作室所有人的名字，换言之，乔晨曦随时欢迎秦君意“重操旧业”。
    送走秦君意，其实乔晨曦还收到了来自黎神父手下的信，不过这次她没有偷摸着自己处理，而是直接告诉了纪云宸。
    给乔晨曦发信的，其实是周恺，但这是一封匿名信。
    隐晦地说是某位大人的意思，希望乔晨曦以后作为一个普通人活下去。
    甚至在信封里，还有一条与乔晨曦所佩戴的银色十字架项链自成一对的金色十字架项链。
    这条项链乔晨曦是认得的，是黎神父自己的。
    或者应该说，是她父亲的。
    乔晨曦在纪云宸忙完新JS的事情后，就向纪云宸和盘托出自己的身世。
    她的父亲，即是黎神父，原本是一名很有抱负的医学天才，但在目睹了太多生离死别后，他意识到目前的医疗手段无法拯救更多的人，便开始研究能起死回生的药剂。
    没想到，还真的让他发现了基于基因改写的特效药剂。
    研究需要大量的资金，就是在那个时候，黎神父结识了另有目的的几位金主，成立了最初以救死扶伤为目的的小组织。
    由于药性很不稳定，报名的试药者出问题的太多，以至于到后来甚至找不到试药者。
    有研究员毛遂自荐，但黎神父拒绝了他们的试药请求，却转而在自己女儿身上打了药剂。
    没想到，乔晨曦活下来了。
    然而成果还没来得及巩固，金主之间因为利益冲突开始反目。
    黎神父为了保护唯一的成功试验体，催眠了乔晨曦，让她以孤儿的身份重新出现。
    但在漫长的岁月演化中，最初的追求似乎早就被利益的标杆所替换。
    想要回收纪知念的黎神父，究竟是否还存在着“爱”，已经不得而知。
    乔晨曦对黎神父的感情止于实验前，但那已经是二十几年前的事情。
    她倒不是不爱自己的父亲，只是她在明白父亲所做的事给别人带来的痛苦之后，反而觉得，也许这样的结局是最好的。
    如果说她一开始不是一个人，那么她现在也不是一个人，这便够了。
    另一方面，在给纪融天注射药剂后，足足一个礼拜，没有任何反应。
    就在纪云宸打算放弃，思考着应该如何与乔晨曦沟通，停止纪融天的生命供给时，纪融天却自己睁开了眼睛。
    昏睡了太长的时间，足足个把月，纪融天花了不短的时间，眼瞳才能成功聚焦。
    “居然是天堂吗？”嘶哑的声音自嘲一句，纪融天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很抱歉，你还在人间这个炼狱。”站在病床右侧的纪云宸面无表情回了这么一句。
    乔晨曦已经捂住嘴，泣不成声。
    纪融天目光呆滞了好几秒，才重新定格在纪云宸与乔晨曦身上。
    他难以置信自己还活着，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纪云宸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红色的物件，直接递给纪融天。
    纪融天愣了一秒才不确定地接过，定睛一看，居然是纪云宸与乔晨曦的婚礼请帖。
    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显然极为不适应，纪融天甚至认为自己只是在死前做了一个不那么真实的梦。
    直到温热的感觉从另一只手传来，纪融天转头便对上乔晨曦笑着流泪的面容。
    “我希望是你牵着我，将我交到宸手里。”
    “能答应我吧，厉哥哥？”
    久违的称呼，让鬼门关走了一遭的纪融天霎时动容。
    并且，他心里也明白，他如果真的存活，需要什么样的苛刻条件。
    末了，他叹了口气。
    “我真是欠了你们的。”
    阳春三月，在最美的季节里，失而复得的人们终于可以携手真正意义上书写关于彼此的未来。
    也许风波还可能再起，也许他们并不是那么地安稳，但只要能守住心中的那份希望，便会有勇气面对人生的狂风骤雨。
    “就像一场春秋大梦。”
    在祝福中相拥着的新人，乔晨曦忍不住对纪云宸轻声喟叹。
    纪云宸笑道，“那就一直做下去。”
    一吻落下，胜却人间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