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晨曦纪云宸》第490章 更复杂

    “喀！”
    很轻的呻、吟淹没在一阵沙发弹簧的松紧声中，意识恢复百分百的纪云宸有些艰难地撑在布艺椅面上，挪到了靠近走廊的一端。
    安定类药物的药效似乎还残留在肌肉里，纪云宸的着力变得十分困难。
    但他还是咬牙硬生生把自己的身体撑了起来，黄昏最后一丝橘黄的色光透过落地窗依依不舍地从实木地板上褪去。
    城市的夜，悄悄降临。
    纪云宸确定乔晨曦并不在公寓里，他瞥了一眼墙上的钟，如果他没有记错，乔晨曦至少离开了四个小时。
    用手掌重重撑了一下太阳穴，纪云宸知道这是什么药物的后续反应，他马上想到了乔晨曦给他的那些药片。
    因为是乔晨曦给的，他想都没想便直接咽下去，只是没想到对方居然偷偷混了安定类药物。
    当然，纪云宸不认为乔晨曦是想害她。
    他们两个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乔晨曦肯定有其他的想法。
    但为什么需要在他熟睡的时候才能外出，原因不言而喻。
    纪云宸摸到墙上，借助着墙的支持力移动到房门口。
    他虽然不至于完全无法行走，但恢复中的迷走神经有时候会给出错误的指令，所以医生才建议最好先用轮椅代步来降低这种概率。
    手机在火灾现场毁损殆尽，纪云宸现在需要去拿备用机。
    他在几个公寓里都放有备用机，所用的是同一个号码，理论上这种服务超出运营商的条款范围，但奈何纪云宸是金牌用户中的战斗机，单单一个号码的每月定额费用直接预存了十年之久，任谁都会让纪云宸为所欲为。
    从房间的床头柜里将全新的备用机翻出来，纪云宸刚开机，便有好几条短信跳了出来，未接电话也有。
    知道这个号码存在的人，目前为止只有两个，一个是秘书，另一个则是青年侦探。
    而这些信息全部来自秘书，应该是他找不到纪云宸人，在常用号码无法打通的情况下，转而尝试这个紧急联络号码。
    “嘟，嘟，嘟……”
    “是我。”
    电话接通的瞬间，纪云宸便当先亮出身份。
    没有开灯的房间里，只有手机屏幕发着孱弱的微光，映在纪云宸侧脸锐利的棱角上，显得更加坚毅。
    “纪总！我找了您好几天了！”
    电话另一头，秘书简直欣喜若狂。
    虽说纪云宸消失一个星期在以往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主机号码持续性关机却是异常的。
    跟着纪云宸这么久，秘书判断形势的能力早已胜人一筹。
    “什么事？”纪云宸倒是十分平静，他的头始终停留在某种闷痛的状态，所以这么问的时候，纪云宸是闭着眼睛的，似乎这样可以稍微减轻一些痛楚。
    “啊，这个，是JS的事。”接到纪云宸的电话，秘书在松口气的同时光顾着高兴了，纪云宸一问，才赶紧收敛表情，顺手拿过旁边一沓文件中最顶层的那份。
    他翻开最新拿到的一份报告，正言厉色道：“纪总，有人用JS创立初期留存的资金补足合同做文章，让证监会委同审计部门的人对JS进行全面审查。这个消息一出，JS的股价已经跌到历史最低。新任总裁直接宣布破产，但与此同时也申请政府资金帮扶部门的帮助。目前事态并不明确，虽然股市停摆，但我查到有大量资金注入了JS未冻结的专用账号。似乎……”
    说着自己搜集到的信息，秘书反而疑惑起来，“似乎现在接管JS的人并不打算放弃公司。”
    “……”纪云宸听得直皱眉头，顿了顿，他半睁双目，语气微冷，“举报的人查出来是谁了吗？”
    其实纪云宸能猜到是纪融天，也只有他对JS会有执念。
    这么久了，纪云宸没有丝毫要拿回JS的意思，便是不想进一步激化与纪融天的矛盾。
    并不是他怕纪融天，或者对纪融天仍有兄弟之情你，仅仅只是因为乔晨曦的问题不明朗。
    但现在乔晨曦已经恢复记忆，纪云宸的手脚便可以放开一些。
    可是，前提是乔晨曦在纪云宸的可控范围之内。
    “很遗憾，查不到任何线索，这次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明显不是一般的举报者。”秘书实话实说，尽管他也猜得到多半是之前就针对过JS的那波人。
    “没事，看着就好，暂时不要插手，交代你的其他业务进展如何？”重重揉了揉人中，纪云宸额头的青筋一直在跳。
    “您交代的几个项目我都已经低价承接完成，做空了其中一家，再通过间接资金注入，应该没人发现。”秘书对自己的工作成果还是很有自信的，底气都硬了几分。
    “如何运作你知道，先观望一段时间。”
    “啪”一声，纪云宸这时才打开房间的灯。
    暖黄色的光线洒在他身上，却反而将他眼底的青色衬托得越发明显。
    交代完事情，纪云宸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深重地吐出一口浊气，似乎说这么几句话，就耗费掉他足够多的精力。
    处理完公事，纪云宸几乎无缝衔接，抬手便给青年侦探打出一个电话。
    青年侦探秒接，“纪先生，我在门外了，有事需要马上和你说。”
    他的确已经站在门口，电话还没挂断，门便打开。
    青年侦探还是出门时的那身装束，只是看起来更加风尘仆仆。
    他蹲守在那个步行街两个多小时，一直在那个路口，靠在那堆无人料理的桶装水旁边，伪装成一个等着生意的搬水工人倒是无人怀疑。
    他在内侧墙放置的摄像头让他能在手机上查看楼房的情况，虽然无法靠得很近有些遗憾，但放长线钓大鱼才是青年侦探想做的。
    他猜测黑衣男人来见的极有可能是他背后的人，尽管青年侦探不知道黑衣男人在海岛市也出现过，他的直觉却是很准。
    这个人和那起袭击即便没有直接关联也有间接关系，否则对方没理由对他发起直接攻击。
    如果不是怕他会洞悉到什么，就是不想他去接触乔晨曦。
    在自己的推测中持续性地头脑风暴，青年侦探一边用另一只手机接收线人传过来的消息。
    就在太阳要落山的时候，天际从远处辐射过来大面积的金色鱼鳞云，整个天空仿佛都在闪着诡异的红光时，黑衣男子重新进入青年侦探的视野。
    对方嘴角扬起诡异的笑容，大踏步往来时的方向走。
    青年侦探瞥了对方一眼，却是没有马上动。
    他在等另外一个人，或者，在等黑衣男子离开。
    显然，比起会移动的目标，不动的目标会更容易侦查。
    却在这时，黑衣男子忽然转身，径直朝青年侦探的方向迫近。
    青年侦探戴着帽子，倒是一点不慌。
    他仍旧蹲在地上，只有有限的帽檐边缘视野瞅着对方的靠近。
    越是这种时候，他就越需要冷静。
    黑衣男子不一定是发现了他，但他折返却一定有原因。
    “嘿，哥们，你这水应该不是定量配给吧？我找你买个两桶，给送吗？”
    黑衣男子到了跟前便单手撑脸靠在堆得有一人高的桶装水上，笑得一脸人畜无害。
    “……”青年侦探只庆幸这堆水的主人到现在都没有露头，他站起身，特意装出佝偻的模样，用略显沧桑的声音回道，“送是可以送，如果距离远，要加送运送费。”
    黑衣男子挑眉，他直接报出一个地址。
    这个地址离得不会很远，但青年侦探不确定对方是随口一说，还是真的需要这项服务。
    可黑衣男子这么做却十分聪明，如果青年侦探不去送，就说明他有问题。
    然而如果他去送，却极有可能只是白费力气。
    “要么就送一桶吧，我给你两桶的钱，需要现在马上送去。”黑衣男子一直在变换着角度，他想从帽檐底下看清青年侦探的脸，但青年侦探的角度把握得刚刚好，只让对方看到三分之一的脸。
    “这个，要现在马上送的话，可能有些难，这里的客户也需要送……”青年侦探转而话锋一转，“如果你再给双倍的价格，我就先帮你送。”
    眉头都不皱一下就狠宰黑衣男子一顿，青年侦探不动声色。
    黑衣男子微怔，表情瞬间变得微妙。
    半秒，他先是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却是直接掏出一沓大洋直接拍在水桶的塑料包装上，估计有七八张。
    “这里的都给你，这下足够了吧？我来看看，送哪一桶好……”黑衣男子说完便开始挑起明明长得都一样的桶装水。
    青年侦探则是默默收下“巨款”，让黑衣男子挑。
    而就在黑衣男子选择困难的时候，巷子里走出了另外一个人。
    青年侦探一下就注意到了，但碍于黑衣男子就在跟前，他没有办法跟上去。
    黑衣男子似乎是故意的，一直在青年侦探面前蹭了有十几分钟。
    直至自己的老板消失在街角，黑衣男子才拍定面前的第一桶水，并对青年侦探挑了挑眉。
    “算了，不挑了，就这桶吧。钱我可付了，你速度要快点！”
    就在黑衣男子眼皮底子下，青年侦探只能拎着水真的去送。
    而黑衣男子给的地址，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区，接受赠水的也是很普通的人家。
    青年侦探特意询问了一下，显然这户人家根本不认识黑衣男子。
    愀然不乐地回到公寓，青年侦探思忖了一路。
    他的那枚微型摄像头一直在运作，但没再看到可疑的人进出。
    “纪总，情况恐怕比我们之前预估的更为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