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壮突然顷身,俯在小乖耳朵跟前,一字—顿,刻意咬重字节,缓慢而又清晰的说着白景衍的名字。
就似乎是用这样的方式将白景衍这个人烙进她的脑子里,身体里,心脏上。
“骗人,你骗人!”将他重重推开,小乖抚住耳朵。
听到动静的乔叶和谢希进来,就见壮壮小小的身体跌坐在地板上,看样子是从床上摔下来的。而床上的小乖情绪失控,尖锐咆哮,发丝遮住了脸,样子看上去有些狰狞。
两人上去。
“小乖,别激动,我是妈妈~”乔叶好心疼女儿,抱住她,柔声安慰。
谢希也将壮壮扶起,“臭小子,伤到没?”
壮壮摇头,但看小乖失控,他心疼得要命。
“怎么回事?”谢希问。
壮壮对上乔叶寻问的目光,不敢隐瞒,“我把事情原原本本和小乖说了。”
两个女人对视一眼,谢希才问,“原原本本是什么样?”
壮壮吞吐间,小乖扑进乔叶怀里,小拳头死死揪着妈妈的衣裳,泪水湿了一脸,“我的爸爸才不是那个讨厌的白叔叔!我只有一个爸爸,就是家里那个,其它什么爸爸我也不要!”
乔叶天灵盖突然就一麻。
谢希的心也咯噔一下。
壮壮咬着嘴角看妈妈,坦白,“昨晚你和爸爸的对话我都听到了,小乖是干爹的女儿,而且干爹为了救小乖快要死了,想害死干爹的人就是那个姓秋的家伙!”
对壮壮来说,秋良峥是个坏人,他要取干爹的命。再说他根本不是小乖的爸爸,也就用不着尊敬。
完蛋了~谢希暗叫不妙。
“都说了我的爸爸才不是那个姓白的家伙,不是!”小乖表现出强烈的反感,她无法接受壮壮所谓的“秘密”。
乔叶为了安抚小乖的情绪,只得请谢希先带壮壮离开。
人走,乔叶没有立即和女儿说事情究竟如何?她只是抱住小乖,母女俩紧紧抱着,像在用这样的方式给彼此温暖和力量。
“妈妈,壮壮骗人,他说的全是假话,对不对?”小乖怎么接受得了自己的爸爸是白景衍这样的事?
她的爸爸就是秋良峥啊!
乔叶心下萧索,“小乖,把你伤成这样,是妈妈不对。走到今天,最错的那个人的妈妈。”
“呜……”小乖更伤心了。
妈妈没有澄清,那么意思就是壮壮说的都是真的?
小乖脸上流着泪,内心也下着倾盆大雨。
小乖哭了整整一天,眼睛都肿得睁不开。
谢希发来短信:叶子,既然小乖都知道真相了,是时候把问题彻底解决了。
拖下去不会有好处的!谢希没有责备壮壮,她反而觉得壮壮这一个行动说不定是个催化剂。并不是坏事。
“小乖,妈妈带你回家好不好?”乔叶认为小乖的身体没有问题,那就先回家。
所有事情在家里解决。
“家?”小乖红肿的眼睛看妈妈,声音嘶哑,“哪个家?”
小乖觉得,自己住了那么多地方,可没一个是真正的家。
一股一股咸腥的味道在喉咙间翻涌,乔叶胸口堵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事已至此,无路可退。
“小乖,妈妈跟你讲个故事。”乔叶决定勇敢的迈出那一步,不再拖延了。
“是关于你们的故事么?”小乖想听,又不敢听。
乔叶坐在床畔,拉过女儿纤瘦的小手握进掌心,悠悠叹了口气,将从前的事说出来。
……
说完,乔叶细细观察女儿的反应。
她只用那肿得老大的眼睛觑着缝看自己,神情木讷。
乔叶不知道女儿能不能听得懂,她已经尽量用浅显的语句表达了,可是那毕竟还是成人的情感,对小乖来说太深奥,她听不透。
好几秒后,小乖才说,“大人的世界好黑暗,好可怕,尽是伤害和陷害,小乖好失望……”
伤心,痛苦,失望,迷茫,无助。
小乖不知道自己该要怎么办?
在她心里,爸爸就一个,除了他谁也不要!
可是妈妈却说,那个被自己讨厌着的白叔叔才是亲生的爸爸。
壮壮说,白叔叔为了救自己快死了。而要他死的人是爸爸!
她认定的爸爸要杀她的亲生爸爸。
“呜……”小乖双手蒙脸,天真单纯的她被牵连到阴暗的成人世界里,遍体鳞伤。
之后的小乖就不再说话了,就好像把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
乔叶替小乖办理出院,接回家中。
小乖依旧不说话,神情呆滞,有时会眼神空洞盯着某一处,有时就坐在飘窗上,怀里抱着那天秋良峥给她买的玩偶兔,对着湛蓝的天空发呆。
小乖不言不语,就好像丧失了说话的功能。
和她说话,她就摇头,或者点头,有时干脆连反应都懒得做。
乔叶担心的要命,谢希和温非带着壮壮过来。
可无论他们对小乖说什么,或者壮壮如何逗小乖,她还是一个样子,木讷,呆滞,无动于衷。
“我觉得,把景衍叫来。”温非认为把白景衍找来比较好。
小乖一直那么反感白景衍的,把那男人叫过来,算是刺激小乖一下也好,至少看看她会不会有反应。
谢希见小乖一直抱着秋良峥送她的玩偶,反对温非的意见,道,“我认为还是把秋良峥叫过来好一些。”
叫白景衍?叫秋良峥?
壮壮发表自己的观点,“先把干爹叫来,如果还这样就叫那个男人来!”
乔叶点头。
温非给白景衍打电话,说了小乖的情况,不一会儿白景衍就过来。
巧的是他刚进入电梯,秋良峥也来。
因为去医院看不见小乖,打乔叶电话才知道小乖回家了。他说要看小乖,乔叶说过几天。
这女人,她以为她是小乖的妈,就可以阻止自己和小乖见面?
秋良峥怄到不行,认为乔叶在他和小乖中间作梗,所以派人查了地址,直接过来。
白景衍找到相应的楼层号,按门铃,温非应门。
“小乖呢?”白景衍来到客厅,不见乔叶和小乖。
“小乖待在房间里不肯出来,乔叶不放心,也留在里面陪她。”短短一句话,谢希叹了好几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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