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我平日大部分的时间还要用来讨生活……对,我就是济城中学今年才对外扩招的社会生。”
“大概是为了济城政府文化部门开展的知识全民普及活动,才让济城中学对社会人士开放招生的吧。”
“也因为当中只有我年龄最小,学识又讨了巧,这才得到了考试的机会了吧?”
邵年时说的谦虚,臧克加却是无法苟同,他很是替眼前这位精神奕奕的青年人的妄自菲薄而感到惋惜,反倒是敲着自己的桌板不赞同到:“邵兄,你既然年长我几个月,我也就叫你一声邵兄吧。”
“总觉得同学之称呼稍显疏离,那兄弟之间的称谓反倒是更显亲密。”
“邵兄这番话语恕我臧克加不能同意。”
“只瞧着邵兄在前方答题之沉稳,下笔之有物,回答吾之所问时的毫不犹豫,就知道邵兄虽然学时尚短的,但是学识却着实是扎实的。”
“年时你既然得了这样的机会,就说明先生们对你是十分的看好的。”
“正所谓闻到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你虽然进学的时间完,却比某些不学无术,不珍惜学习机会的纨绔子弟要好的太多了。”
“跟那些人相比,说不得你的学问才是真正丰富的呢。”
说到这里的臧克加就用眼角十分阴晦的瞧了一眼坐在前排几个正没个正行,勾肩搭背的往教室外走去的年轻人。
而这种眼神也是让邵年时瞧着有趣,应着这句话落下,他就问了一句:“怎么?臧同学意有所指?”
这臧克加也真是耿直的文人脾气,他竟然毫不掩饰自己的喜好,竟是朝着邵年时点头到:“自然,你看那先前走出去的三人,皆是我在丙班上课时的同学。”
“他们三人在我们济城中学的名气之大,简直超出你的想象。”
“只不过,这名气非好而是恶的。”
“我还从未曾见过,将家中努力得来的学习机会如此挥霍之人。”
“最可恶的是,他们自己不学好,竟还带着其他人一起不学好。”
“你瞧那三人,其中二人家中的条件也不甚如何,自己不抓紧这学习的机会为自己搏一条出路,反倒是捧着那个家中只走歪路的英仕达鞍前马后的,甘心做旁人的狗腿子。”
“不过十几岁的年龄就已经百毒俱全,什么都沾染了一些了。”
“邵年时,我只希望他们此次的考试通不过,待到高中部了之后,不要再见到他们才好!”
听到臧克加如此说,邵年时就追着那三个人的背影多瞧了几眼,将他们的体貌特征全数的记下来,若是以后碰上了那是离着有多远就多远。
而他与臧克加之间的谈话,也因为这不愉快的三个人暂时中断了一下。
两个人心领神会的笑笑,就各自背起书包,朝着校门外的方向跑去。
下午算学的考试,放在了西式计时的午后两时许的时间。
距离现在足有三个钟头之多,正好用来吃个午饭,睡个午觉,做个简单的修整,以最好的状态去迎接接下来的考试。
这对于家离着济城中学还不算太远的邵年时来说,实在是太过于有利。
这让他下午拿到了算学的试卷了之后,只是稍微的一浏览,就将这试卷的难易程度看了一个大概。
这,着实是容易。
既没有账房先生本身就要掌握的珠算快打,也没有各家大掌柜的必须拥有的快速心算。
它只需要将题目理解会了,就如同1+1一样的十分容易的就能算出正确的答案。
至于这时期的算学题目的难易程度,大概也就是个位数的反复叠加以及九九乘法口诀的两两相乘罢了。
至于开除商根,只有最后一题有所涉猎。
而题目的难易程度,等同于十除以二等于多少的送分题。
这对于精于此道,用庄先生的话来形容的话那就是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邵年时来说,实在是太过于简单了。
他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将全部的题目验算完毕,将正确的答案誊抄在了试卷之上。
依照他的估算,这张卷子应该是一张满分试卷。
只瞧着这两大主课的成绩,若是不出意外,他也一定会被济城中学的高等部所录取了。
也正是到了这里,邵年时才真正的踏实了起来。
因为自身稳妥的性格,他还是等到了收卷的时候才跟着考场中的同学们一起将试卷送了上去。
哪怕臧克加与他讨论这试题的难易程度的时候,也没有表现出半分的端倪。
而就是因为他这种谨慎的性格,竟还让他惊险的逃过了一劫。
因为算学算是短板的臧克加正与邵年时抱怨算学于文学之间没有任何的相关的时候,出了校园的他们就看到了一场因过度炫耀成绩而产生的校园凌霸。
施虐之人正是臧克加口中的英仕达以及总跟在他身后的两个狗腿子。
而他们之所以要对面前的学生拳打脚踢,无非是对方在经过他们的时候将试卷上的答案对的太过热烈了一些。
这个说着:今日的算学题目要比平时学的反倒是简单一些。
那个又说着:说不得以前只能得c的算术今日有可能拿到一个b呢。
可不是让这三个等同于交了白卷的少爷心生恼怒,才想起来这考试已经经过了大半,而他们所拿出来的成绩,怕是要让家里的人愤而怒骂,最终要吃一番挂落了。
“让你们炫耀!”
“让你们炫耀!”
十几岁的少年,毫不犹豫的用鞋子踩在同校同学的脸上,溅起来的鲜血竟是没让他们三人之中的任何一位感到害怕。
邵年时对于这种毫无留手的残忍心感不适,当他打算转头去前方路口处的巡警那只会一声的时候,谁成想他一个没拉住,站在他身边的臧克加却是径直的冲了出去,对着这正在施暴的三个人怒吼到:“住手!你们在做什么?”
这一声利喝果真让英仕达三人的动作停顿了下来。
可待到他们看清楚来人是谁了之后,却是噗呲一下笑出了声来。
“臧,那个臧个啥嘞?”
一旁的小跟班赶紧跟上:“臧克加,前半个月刚转学过来的。乡巴佬!”
说完这番话,这小狗腿就将手中一直擎着的帕子递到了英仕达的手中,瞧着英仕达将手上因为打人而冲起来的浮土擦干净了之后,又原将这块帕子揣在了自己的怀中。
待到自己整理完毕才再次开口的英仕达就笑了:“啊,原来是新来的啊,难怪啊。”
“我还想着我英仕达在教训人的时候怎么还有人敢前来阻拦。”
“原来是没听过我的规矩,那我也就不怪罪你了。”
“庞友德,去,跟他好好说说我英爷的规矩,顺便让他知道知道,多管闲事儿的下场!”
这小狗腿收了手帕,听了英仕达的吩咐,那是一低头就乐了起来。
他应了一声哎!然后就颠颠儿的跑到了臧克加的面前,将自己斗大的拳头朝着臧克加的身上挥去,顺带手的还给他讲了一番出自于英小爷的规矩:“小子,听明白了啊,今儿个只给你一个拳头,让你知道知道好歹。”
“咱们济城中学的规矩,英爷教训人的时候,外人不得插手。”
“若是插了手,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就要替你英勇解救的人受罪。”
“原本英爷打算放出来多少的招数,原封不动的送给见义勇为的人。”
“不是喜欢做好事儿吗?那就好事儿做到底,以身替之,救人于水火之中呗。”
“哈哈!”
“不是我说,英爷这个法子一出,那可是立马戳破了无数伪君子的嘴脸啊。”
“瞧瞧,嘴巴上说的好听,真正的舍己为人的人哪有几个啊。”
“全都是缩着脖子,当了鹌鹑,只当了一次的勇士,轮到第二回的时候却变成了瞎子。”
“毕竟谁也不愿意替别人挨顿揍了不是?”
“所以啊,小子,瞧着你是乡下来的,而我们这顿揍呢也已经打了一个七八了,我也就赏你一个拳头,让你吃吃痛,普及一下英爷的规矩,也让你知道,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救出来的。”
这话说的麻利,拳头也挥舞的干脆。
但是架不住这臧克加跟别的人反应不同。
当他砰的一下被这庞友德的拳头给锤到了地上的时候,也将这三个人的歪理邪说给听完了。
然后还没等着邵年时冲上来解救他呢,这位面容清秀,瞧着着实瘦弱的少年,却是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用一种大无畏的气势,闭着眼跟庞友德说到:“原,原来是这样……”
“那那些同学还剩下多少揍没有挨得,你莫要再打他们了,你就打在我身上得了。”
“只是你们不要再踩那两个人的头了,我瞧着会出人命的。”
这意思……
是多一个人分担就不会出大事儿了?
敢情这个乡巴佬是真心的想要救人的啊?
邵年时被臧克加的这番操作给惊了一个大发。
可他瞧着对面那三个人比他表现的更为惊讶,甚至都呆在了现场的时候,就赶忙一扭头,朝着学校路口的方向跑去。
一边跑他还一边从怀中掏出来了一个钱袋,这是邵年时与某些特殊职业的人打交道的时候必备的同行袋。
然后邵年时在刚一拐出路口了之后,就朝着那两个穿着黑色警服的巡警跑了过去,在接近二人只有半步之遥的时候就用极快的速度将钱袋塞进了警衔更高的那位领头人的手中。
“长官,有学生在胡同中打架!!”
只一上手就掂量出了钱袋中的分量的老巡警对着一旁的搭档点点头,两个人就将斜插在腰带上的哨棍给抽了出来,理了理帽子,一前一后的跟在邵年时的身后,就冲进了胡同里边。
为了不必要的流血冲突,也是为了提前给打的不可开交的人一点警示,这两个巡警在进了这小巷子之后,还把一直挂在胸口口袋上的警示哨子给叼在了嘴里,鼓着腮帮子,奋力的吹出了尖锐的哨音。
“嘟嘟嘟……”
“住手!此处禁止斗殴!!”
“嘟嘟嘟!”
这种尖锐的能够穿透天空的哨音一下子就将呆滞的三人组给惊醒了过来。
他们先是互相对视了一眼,接着就是英仕达特别嫌弃的一啧嘴巴了之后,跟着自家老大的身后就往巷子的深处跑了过去。
不过是一转眼,几个人就消失在了密密麻麻的巷子的分叉路之中,给了那些后追上来的巡警们以一定的喘息的时间。
“人,人跑了?”
真是太好了,省了麻烦,也免了打不过的烦扰。
两个穿黑皮的巡警瞧着地上被揍得晕头转向的学生那是蹲下来一边检查一边啧啧称奇啊。
“哎呦喂,这真是学生下的手,这是哪个小兔崽子啊,下手如此之凶狠,这说是有深仇大恨也不为过了。”
可是等这二位知晓了这竟然只是因为讨论试卷的答案惹得心情不爽才下手的时候,就被这其中的荒诞给引得出离的愤怒了起来。
“这是哪个混蛋玩意儿的啊,竟是歹毒成这个样子,以后若是再碰到那三个小崽子,老子一定想办法好好的收拾他们一顿。”
对嘛,这才像是个巡警的样子。
邵年时嘴角一挑,脚步就跟了上去,为了火上浇油,他还将嘴角被那一拳头打出血来的臧克加也给拖拽到了两位巡警的面前,然后就指着他这位新认识的小倒霉同学跟两位巡警诉苦到:“可不是吗?你看我这位朋友,见义勇为也被他们给打了。”
“竟然说什么做好事就要有做好事的觉悟!”
“我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做好事竟然要以身受过了。”
“那若是长此以往,我们山东人的路见不平,怕是要被这种强权给压得一点不剩了啊。”
这话说的两位巡警那也是义愤填膺,年纪轻一点的就打算追责一下,给那三个小子好看。
心想着他们若是将一个大队的人叫过来,总不能打不过三个小子吧。
若是再寻到家中,怕是这些年纪不大的人也就怕到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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