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就别说是白晚昭了,连黄泉和碧落的后背都有些发凉了。白晚昭用力地掰开了初影的胳膊,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将山石下的人给扒了出来,才刚一露脸,白晚昭就如释负重一般地往后一倒,正倒在碧落的怀里。
虽然这人身形相似,可到底不是宇文玄辞。
白晚昭的心里更加着急了,也顾不上许多,干脆就从空间里调出了强光手电来。所有人都在奇怪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白晚昭不说,谁也不敢问。
就在天黑了之后,白晚昭才注意到这白茫茫的一片居然有不少的灯火在移动。看着初影没有什么在意的样子,她就明白是初影安排的人,也不怎么放在心上。
眼下也已经到了宇文玄辞会去的地方附近,碧落看着初影直接就跟上去了,她也只能和黄泉还有两个士兵一起找人。
宇文玄辞是死是活初影并不担心,并没有去找人,反而是一直跟在白晚昭的后面。看着这茫茫的大雪,初影叹一口气,道,“我知道你着急,可这么大的雪被埋在下面,现在尸体怕是都凉了。”
听了这话,白晚昭顿下脚步,朝着初影瞪了过去,“在梧栖县的时候,如果不是大哥,我就死在那里了。大哥不是一般人,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初影本还想说什么,可一看白晚昭有些发红的眼圈,便也将话都咽回去了。
两人无言,默默找人,白晚昭脚下却突然踩到某种碎片。她脚步一顿,俯下身去看,就看见地上散落着香案和供品的碎片。白晚昭眼前一黑,身形微晃,喊出去的声音都带了几分歇斯底里,“大哥!”
初影正要安慰,却猛地一转头。初影听见的声音白晚昭也听见了,两人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往了过去。就看着在白晚昭手电的照射下,似乎远远的有个身影,尽管在这种狼藉的地方,仍旧恍若天仙,平地生莲。
白晚昭认得出来,迎着那身影就飞奔了过去。
“阿晚,别跑。”宇文玄辞远远地就看着一道纤细的身影朝着自己冲了过来,一路跑得几次险些跌倒。他快走几步,迎上扶住她,还未开口,就听着白晚昭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大哥!”
距离不算远,再加上她的激动,白晚昭跑得脸红扑扑的。
宇文玄辞笑笑,伸手拨开了她额前的碎发,安抚道,“我没事。”
白晚昭哪里相信?一边伸手摸着他的头,一边急声问,“大哥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伤到哪里?”她说话的时候分外的不老实,一会儿摸摸他的背,一会儿捏捏他的胳膊。
他本想去抓她的手,但看着她面上的担心,干脆就站着不动,让她从上到下的检查了一边之后才揉揉她的脑袋,“我没事。倒是你,这么大的雪,怎么还跑出城来了?”
“找你!”白晚昭回的理直气壮,“黄泉说外面雪崩了,我就出来了!我都想好了,今天就算是我去阎王殿找人,也一定要把你给带回来。”
她面上一片认真,难得有些孩子般的任性。
他心里有些发暖,牵着白晚昭的手一步一步往回走。一边走一边道,“就算是有再大的雪,大哥也会回去的。你一个姑娘家,下次别在这种天气乱跑了。”
白晚昭没吱声,她知道,就算是还有下次,就算是下次她知道宇文玄辞能从下面上来,也还是一样会来。
初影看见人的时候就松了一口气,眼看着白晚昭和撒欢的小动物一样奔着宇文玄辞过去,心里没来由的有些堵得慌。分明在梧栖县的时候,他也找了几天几夜的人没有休息,但这个时候却怎么都不能说出来。
如今再看着白晚昭和宇文玄辞的亲近,他总觉得有口气憋着出不来。
等两人走近的时候,难免会有些酸溜溜的,半真半假地说了一句,“幸好这人是找到了,要不然这丫头怕是真的要把整座山都翻过来。我也想被压一次试试,看看你能不能这么找我。”
白晚昭瞥他一眼,“你别压在下面了我怎么知道?”
初影无语凝噎,好像还真是。
见两人斗嘴,宇文玄辞也没插话,等两人告一段落才微微颔首,“花公子。”
听见宇文玄辞打招呼,白晚昭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看看初影,再看看宇文玄辞,在两个问题之间犹豫了一下,还是先问出了,“你们两个认识?”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是怎么认识的?
至于原来初影姓花的这个问题,听起来好像是有些没营养。
两人俱是一愣,梧栖县几人的会面默契地没有人让白晚昭知道,自然是没有别的见面的契机。花初影打了个哈哈,随便捏造了个理由,“就这么大个京城,多容易碰见啊。”
白晚昭翻了个白眼,一点儿没信。不过既然不愿意说,她也没接着追问,不过花初影像是为了转移话题,又紧跟着问,“对了,她们那边捡到了一个人,你要不要看看?”
在这种地方捡到人,不死也剩半条命了,白晚昭看着宇文玄辞没什么事,也就点点头。
哪儿想着人一被扔过来,就都愣了。
被捡回来的人果真是昏迷不醒,格外狼狈。偏偏这个人众人都很眼熟,白晚昭微微抽抽嘴角,转头去看宇文玄辞。
宇文玄辞叹一口气,看向白晚昭,“丫头,能治吗?”
昏迷不醒的五皇子在勉强清出来的空地上躺着,白晚昭捏了下脉就知道并无大碍。
白晚昭从空间里调出来了些药,给宇文玄尘喂下去没一会儿,宇文玄尘就醒了。
大抵是不想见他,花初影不知又到什么地方去了。只留下了白晚昭和宇文玄辞,和睁开眼还有些茫然的宇文玄尘大眼瞪小眼。像是没有回过神来,宇文玄尘竟然怔怔地看着白晚昭开口唤道,“……思妍。”
还没等白晚昭回过神呢,宇文玄尘微微一动像是想起身,可伤脚疼得他眉头一皱,就看清了眼前人是谁。他轻咳一声,好像未曾发生过刚刚的事情一般,十分规矩地开口唤道,“皇兄,阿晚。”
宇文玄辞略一颔首,算是应了。
捡回来了就是捡回来了,总也没有把人再扔在这里的道理。一行人就这么往回走着,韩虎成本意是背着宇文玄尘回去的,可也不知为何,却被宇文玄尘给拒绝了。
白晚昭在路上频频回头看他,若不是有宇文玄辞一路牵着她,不知要摔多少次。她看着宇文玄尘一路上走得冷汗都冒了一头,却不解为何要如此逞强。好在虽说一路走一路歇,但还是在天将亮的时候看见了城门。
宇文玄尘像是坚持不住,倚着一棵树滑倒在地,面上早就苍白一片。白晚昭听见声音,转头朝着他看了过去,却看着宇文玄尘的目光一直在自己的身上,不由得有些不解。
反倒是宇文玄辞好像知道什么,温声道,“阿晚,你帮老五看看,我去看看能不能叫辆马车过来。”
白晚昭看向宇文玄尘,见宇文玄尘没有拒绝,才点点头。走到他身边蹲下来,一边着手去褪下他的鞋袜,一边对着韩虎成道,“你们二人先回去吧,已经到城门了,不会有事了。”
两人知道自己的处境尴尬,便领命去了。
碧落和黄泉本是不想离开的,但看见了熟悉的身影之后,就也退到远处去了。在外人面前褪去鞋袜这般失仪的事情,即便五殿下不曾拒绝,总也不该让很多人知道。
白晚昭谨慎的检查着他的伤势,心里却不免奇怪,宇文玄辞往那个地方跑还好解释,不知这宇文玄尘是去做什么了?她抬头看向宇文玄尘,道,“骨头没断,错了筋。等等我给你用些镇痛的药,你先忍忍。等进城了你跟我去济世堂还是回宫叫御医?”
分明疼的冷汗都已经快要连线的往下流了,可宇文玄尘却像是在走神一样,听她问话才回过神,不加多想,“都听你的。”
自是奇怪的,白晚昭却没有多问。她从空间里调出了一个小型的喷雾来,轻车熟路地在患处喷了几下。
冬装袖子宽大,再加上宇文玄尘的心思也不在此,便没有多疑。只是目光定定地看着白晚昭,好半晌才开口道,“我对你的心意,你应当是知晓的吧。”
问苏一听这话,险些从树上直接掉下来。五殿下平日里做的有些暧昧也就算了,自家殿下还能好心当没看见忍了,现在这是干什么?当着他的面挖他主子的墙角?
他要不要拦着?
白晚昭将喷雾收入袖中,没说话。
宇文玄尘也不在乎,仍是继续问着,“既然你知道,又对我无心,为何如此?”顿了顿,他又道,“你大可以不必做这些。”
“我是个医者。”白晚昭低头看着他的患处,等待着药效的发挥,“而且,五殿下的心意究竟是对阿晚,还是对旁人,最清楚的难道不是五殿下么?”
宇文玄尘沉默了良久,才轻轻的笑出声,道,“你果真和她一模一样。”
他抬起眸子,看着白晚昭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凌厉,“你不是白晚昭……不,你不是上官晚昭,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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