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情她倒不是想瞒着宇文玄青,说起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上官策就只是问她,想不想复仇而已。虽然不知道上官策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消息,但是在信上是十分笃定的告诉她,当年让她武功尽失的毒,是上官翱下的。
一方面是还不大明白上官翱到底是想干什么,三天两头的折腾着府上的这几个儿女;另一方面这件事情白晚昭也私心不想让宇文玄青知道,被下毒的那个“上官晚昭”严格来说并不是她自己。
如果宇文玄青要给她复仇的话,她心里还真有几分不是滋味儿。
好在上官策断句断的干净利落,只是把那两张纸拿过去也看不出来是被她私藏了一张。问苏也没看见,也不会和宇文玄青多说什么。
就像是和黄泉碧落说的,这事情她不睡觉也没什么改善,想了一会儿,便灭了灯休息了。
次日清晨,雪终于停了。
碧落一大早就开了门,只是外面的积雪扑进来,几乎埋了碧落的小腿。黄泉看着叹气,白晚昭倒是心情好了些,毕竟天算是晴了,这要是再下下去,那事情可就大了。
白晚昭看着黄泉拎着个大扫帚,将门前的积雪清扫了一番,好歹算是人能站的出去了,才回头来跟她抱怨,道,“这雪幸好是停了,要不然就别说是北边了,京城都得成重灾区。”她说着话,倒是难得的心细了一回,“小姐,要不要派人过去看看七小姐?”
紫烟那娘两个昨天是住在这边的,白晚昭琢磨了一下,道,“我今天得出门一趟,先让紫烟陪着娘,要是上官府那边雪也扫干净了,她们想回去就让她们回去。要是路还是难走,就再住一晚上,上官家那边也说不出来什么。”
也就是门口这一块得黄泉自己动手,其他的地方早就有别的下人在清扫了,碧落看着黄泉跟个兔子一样窜出去指挥着清扫,干脆就关上了门,跟白晚昭道,“看这个样子,估摸着问苏今天下午就能回来了。小姐不用担心。”
大概是看出了白晚昭的跃跃欲试,碧落紧跟着就叮嘱了一句,道,“别看问苏能来回,小姐是绝对不行的。京城里面的路什么样都不知道,更不用说是去城外了。而且大营太远,肯定是要坐马车的,这种天气走不了。”
这白晚昭也知道,就是忍不住惦记,她无奈的叹口气,一边换衣裳一边道,“去不了大营,今日就往济世堂走一趟吧。这么大的雪,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遭灾。咱们先吃饭,吃完了出府。”
这句碧落没拦着,等吃过了饭,碧落和黄泉像是昨天问苏叮嘱的,一步也不敢离的跟在白晚昭的身边。
这雪下的是不小,以至于路上连一辆马车都没有,她们想出门也只能一脚深一脚浅的在雪里走。虽说大多数人家都在扫雪,可也就扫出来了门口的那一块,雪还是堆在了一边,路也越来越窄了。
看着白晚昭皱眉,黄泉解释道,“京兆尹肯定是派人出来扫雪了,可这人少地方多,一时半会儿也扫不完。要是问苏还在就好了,直接能把小姐带过去,也不用趟雪走了。”
白晚昭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个,就是对这人力资源的浪费有些惋惜。哪儿想着她那个年代,扫雪车一过就干干净净了。
等走到了济世堂的近前,就看着济世堂门口也忙活着呢。伙计一看见白晚昭来了,就赶紧迎了过来,一边接过来了白晚昭的披风,一边跟她交代,道,“东家,今天没什么人来看病,不过冻晕在门口的不少。高掌柜自己做主,人都先接进来了。这会儿都在铺子里,高掌柜正救治呢。”
像是怕白晚昭说什么,伙计又跟上了一句,道,“都是讨饭的,天这么冷也没地方去,就都冻晕了。高掌柜拿了平时用剩下的药渣,也不耽误店里卖。”
白晚昭点头,道,“我知道了,用正经卖的药材也没关系,人命重要。”她一边说着话一边往里面走,穿过了外堂,一掀开帘子就看见地上得有七八个人躺着。屋子里生了火盆,地上也铺着草席,高容辞一边指挥着伙计灌药,一边忙忙碌碌的挨个把脉,连她来了都没注意到。
她也没和高容辞打招呼,主动上前去给那些病患诊脉,地上躺着的老人孩子居多,就像是伙计说的,一看就是讨饭的。白晚昭一时之间有些唏嘘,想起锦安他们来了,要是锦安他们都在京城,换了以往八成也是这个下场。
被高容辞诊脉也就算了,这躺着的人一看见来了个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姑娘来诊脉,一时之间都有些不好意思,脏兮兮的手腕也不怎么愿意往上递。
白晚昭来了多少有些动静,高容辞也就跟着看了一眼,不过看着白晚昭没吱声直接干活也就没多客气,只是跟众人解释道,“请诸位放心,这是我们济世堂的东家。”
高容辞没介绍多的身份,可那些人早就已经耳目相传了。这济世堂的东家是什么人,那可是皇上亲封的县主,现在来给他们这群叫花子诊脉?
不过那群患者恐慌,白晚昭倒是不偏不向的所有人都诊了一圈的脉,随后也就放下心来了。看起来高容辞照顾的很及时,所以这些人因为雪灾的冻僵冻晕的现象,现在并没有多深的影响。
白晚昭松了一口气,对着这些人许诺道,“不用担心,既然已经进了济世堂,我们就一定会救治好你们。”她将伙计端过来的药汤递到了一个妇人的手上,道,“这药汤都是驱寒的,只要喝下去,一日就能好起来了。”
妇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她先给孩子喂了药下去,才抹了一把眼泪,道,“昨天那么大的雪,把我们住的地方都压塌了。我抱着这孩子想把他送出去,可那么大的雪,哪家的门也没敲开。要不是撞见了东家和掌柜的,我和孩子昨天就要冻死在街上了。”
有人起了头,便也有人跟着往下说,不外乎都是些什么来了济世堂就有了活路的话。
高容辞平日里不动声色,眼下被这些人当活菩萨一样的拜着,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求救的目光往白晚昭那边一送,却没想到白晚昭好像并没有在听这些人说话,反而是有些走神的样子。
高容辞立即就了然,将话给接了过去,道,“诸位放心,虽然我们济世堂不能留着你们一辈子,但是眼下是绝对不会将诸位赶出去的。眼下这个难关,我们济世堂肯定会帮各位熬过去,不会让各位冻死在街上的。”微微顿了顿,高容辞看着白晚昭,问道,“是吧东家?”
这白晚昭才回过神来,点点头。
有了白晚昭的准许,众人又是一番感激,高容辞客气了一番,就趁着人不注意,将白晚昭领到了偏堂去。
高容辞一针见血,道,“这名声虽说是传出去了,可麻烦也跟着来了。一场大雪受灾的人绝对不止这么两个,如果都往济世堂来了,我们是照顾不过来的。到时候名声不仅仅好不起来,而且怕是要砸了招牌。”
白晚昭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听见这话才想起来自己来的目的,忙让黄泉和碧落将手里的几个纸包放在桌上,道,“我在府上带了东西过来,这是暖茶,不用熬煮,泡水就行。你找人准备几口大锅,多烧些开水,然后再多准备一些碗。就在济世堂的门口支个铺子,来来往往的送一碗暖茶。”
高容辞点头应是,可倒是没离开。黄泉着急,先跑出去张罗了,反倒是高容辞看着白晚昭看了一会儿,问道,“小姐是有什么心事么?”
白晚昭被看出来了也不掩饰,只是叹一口气,道,“我有些担心蕲州那些孩子,也不知那边有没有下雪,若是雪也这么大,可怎么办才好?”
别的不知道,高容辞是知道白晚昭的妹妹在蕲州的,所以这会儿也就当她是在说温昭。思忖片刻,高容辞难得的安抚了一句,道,“二小姐不会有什么事的,在书院里还有先生照顾着。”
白晚昭没吱声,温昭还有绝鸢和茫茫照顾着,自然不会出什么事情的。她更担心锦安和那些孩子,虽然有花誉和宁衍在,可毕竟那些孩子年纪还小,指不定会不会染上什么风寒。
见自己劝说也没有什么用,高容辞也没耽搁,直接出去照顾那些病人了。
碧落看着白晚昭愁眉不展,给白晚昭倒了一杯茶,轻声道,“小姐放心,锦安聪颖,再加上花公子会医术,在那边不会有事的。而且蕲州那么远,说不定没有这么大的雪。”
想想这倒也是,白晚昭无奈只能叹口气,等着高容辞安排好了,好去外面一起分发热茶。可却没想,刚出了门的黄泉面色焦急的推门进来,一见二人就脱口而出,道,“坏了,京郊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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