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为仙》第六十五章 听风言

    苦苦等待了七天，阿原终于如愿以偿地在梦境中醒来。
    幻璃依然在青石下相对而坐，仿佛从未离开过，只是睁眼默默仰望青石之上的阿原，像是一个等待主人吩咐的忠心侍女。倒是那个糊涂小仙子又不知飞到哪去了。
    阿原自然没什么好吩咐的，一肚子的构想等着验证，二话不说就闭目运功。
    一边是生财之道，一边是御风法诀，最急于参透的自然是混元一气化灵诀。落在实处，首要的就是调和水木真气，拟合出清风真气来。一法通而万法通，二气调和练熟，三气、乃至四气调和，点出屏幽师妹所需的凝气丸，都是顺理成章之事。
    但调和真气的第一步——混合真气就面临一个大难关。往日为避免真气相冲，五位山大王各自划地而居，中间有平乱老臣沌气缓冲，又有白眉大师留下的“佛印”阻隔，这才相安无事。
    可如今偏偏又要生事，想让各位大王不计前嫌，共同“操练”一下，还要把握分寸，点到为止——哪有那么容易？阿原虽有无数奇思妙，却唯有在梦境中才能放胆尝试。
    青石上参悟的混元一气化灵诀更多是一种朦胧的感悟，而非详尽的修炼运转之法。许多似是而非之处和具体细节关窍，还需要阿原自行摸索。
    其中最大的问题，在于混元一气化灵诀是以沌气为主，其他五行真气皆为辅。调和五行真气，就像是从五个罐子中取一些辅料出来，再以沌气为主料调和。
    而阿原却是反过来，五行真气才是日常修炼的“主”，沌气只是隔绝五行真气防止对冲的“辅”。他的沌气也没有修炼增进之法，唯有吸化灵石时能囫囵吞下一些，缓缓滋长，与五行真气的进境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如今用古剑化灵更是只有五行灵气进肚，沌气半点也没有补充。
    主辅颠倒，运转之法自然也要调整。按阿原的构想，应当将沌气所居的带脉当做“炼丹炉”，改“取”为“注”——把沌气当做控制五行真气流转的阀门，一旦放开，相应的真气注入“炼丹炉”，在沌气包围之下化解相冲之力，再慢慢调和成型。
    这思路阿原筹谋许久，自觉乃是上佳之道。但反复尝试了一两个时辰之后，却无奈地发现其中难关实在太多。
    首先，他对沌气的掌控太弱，实在做不到像阀门一样开关自如。其次，白眉大师留在他经脉中的“封印”，一直在逐渐塌缩，相当于他胸腹的经脉格局走向一直在变化，又平添了许多变数。
    “阀门”一开，真气混合，其中凶险自然不必多说，水木两气相生还好，一旦有相克真气混入，对冲爆发，很容易像大堤决口一样带来毁灭性的后果。更何况连梦境中都无法运转起来，现实中自然更不用想。
    这条路暂时走不通，阿原只能换个思路，轻轻渡一丝沌气至大椎穴附近，在舒张的甲木真气中沉浸了一会，又缓缓沉入丹田，浸润着丹田水气。
    第一次水木相合，全凭感觉一点点尝试，阿原全神贯注于那一团沾染了水木真气的沌气之中，缓缓尝试运转清风八式中的风言术。
    外表看来，端坐在青石之上的阿原双目紧闭，面无表情，仿佛已陷入沉睡。其实那一团反复调和的真气正越来越浓烈，运转得越来越迅疾……
    不知过了多久，阿原忽然浑身一震，无数声响涌进耳朵。有屋外小溪的潺潺水声，有竹叶被风吹卷的轻响，仿佛万物之声一下子增大了数倍，将点滴细碎声语都传进他耳中。
    “风言术……成了——哈哈、哈哈哈哈！！”
    竹林之中，忽然响起一声畅快的嘶吼。而正在运转风言术的原大侠反被自己的一声吼差点震聋了耳朵。他捂着双耳滚下青石，却笑得合不拢嘴，直吓呆了一旁的幻璃和急匆匆飞过来的芊菁。
    “公子、你没事吧？”
    “我神功大成，能有什么事？一边去一边去！”阿原挥手赶走啰嗦的小仙子，沉浸在调和风相真气的感悟之中。
    六分甲木真气，三分半丹田水气，半分沌气，恰好能调和出运转清风八式的清风真气。这个“配比”还可以摸索着更精确一些，但想要真正运转清风八式，还有不小的差距。
    一是慢，三气调和而成，多了许多步骤，就算练得再熟，也不会像真正的清风真气一样随心而动。初学乍练的阿原更是要花上许久，才能调和出一丝清风真气。
    二是他用沌气去“沾染”五行真气，近乎取巧，最终调和出的真气自然十分有限，驱使个风言术倒还罢了，真正要去运转风刃术、风墙术，那还差得远呢。
    而且外放的法术，消耗水木二气也就罢了，同时消耗半分沌气，虽然不多，可如何补充也是个大问题。
    虽然只是成功迈出了第一步，尚有无数难题需要解决，但满心欢喜的阿原望着头上青天，眼中唯有万丈云霄……
    …………
    入梦一夜，阿原逐渐把调和清风真气练熟，清风八式之中除了风言术，风罩术和风羽术也可以勉强施展出来，其余五式则还需磨炼。
    醒来之后，一切真气运转又变得迟滞艰难，但这一次的差别似乎没有以前那么大。
    阿原昼夜不停的反复习练了三天之后，终于成功调和出第一丝清风真气，将隐溪庐内外的风吹草动尽收耳中。
    那一刻，原大侠捂着耳朵仰天长笑，声若惊雷，久久回荡在玄山之上……
    大业有成的阿原从此更是心无旁骛，每天不是打坐练功，就是苦苦参悟。风师兄的心得手卷翻了又翻，种种基础法诀渐渐融会贯通。
    有了御器术，阿原反复试验，终于试出了琉璃沙漏的一些用法。虽然做不到收放自如，但只要全力施为，也足以掀起漫天黄沙，沙中毒瘴更是防不胜防。只是这东西毕竟还不敢轻易见光，也只能在外面找个僻静的无人之所演练一下，当做压箱底的手段。
    剩下的全部精力，阿原都用在习练风羽术上。每日在隐溪庐中望着山下云海，畅想着乘风而下，羽落凡尘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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