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剑青天第三百四十六章狰狞身穿龙袍的大奉皇帝站在大殿门前遥遥相望。
广场上大红蟒袍的老宦官童清转身要去大奉皇帝身边,却被大奉皇帝摇头阻止。
云羽手里捏着通玄境男子仅剩的元婴,不屑笑道:“大鱼小鱼三两只。”
完全忽视掌中男子的挣扎,云羽笑道:“我来帮你吧。”
掌心的空间像坍塌的星辰,仅有爆炸的声音在从云羽手上传递出来。
云羽轻轻甩了甩手腕,那些魂魄碎片,全被被他震落,一挥衣袖,将它们全部拂散。
一名通玄境,就这么死了。
云羽抬头,被他注视着的另外三名男子感觉一阵毛骨悚然,不过早就视死如归,在龙凤灵气盘旋的光幕之外,骤然之间出现一张黑布,好像袖里乾坤的神通,欲要偷天换日,改换此地的山水气运,再造天地。
镜光好似可以照灭山河万物,蒸山煮海。
依然悬挂在天上的薄镜照穿了这张黑布,灼热的镜光刹那之间就将其点燃起来。
“除了他之外,你们三个伪通玄,也敢不自量力的来这里作祟,真是觉得自己命贱好弃了?”
云羽视线转动,薄镜也随之而动,这三个人根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尽数在镜光下化作劫灰。
向珍凰宫方向投来的视线的众人看到这一幕全都心生悚然。
韦十胜眯起眼睛,沉声道:“永昼镜!”
薄雾浓云,愁永昼。
浓云照镜,白昼永存。
拥有着浩瀚威能的道兵神镜,永昼镜!
别说是通玄境,就算是逍遥境被照上一照,也会形消骨散。
悬在珍凰宫上面的薄镜并不是真正的永昼镜,算是拥有永昼镜几分威能的仿品,处理掉这些人,身处珍凰宫的云羽转身与大奉皇帝对视一眼,早已经见过一面的两人相视一笑,云羽被镜光接引出珍凰宫,不见了踪影。
大奉皇帝瞥了一眼老官宦童清,见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拉了一下老人的胳膊,“人家都走了。”
之前就是这个自称为云羽的男子出现在御书房,威胁自己,珍凰城上悬着的薄镜已经不见,大奉皇帝仰头道:“当初如果不同意,恐怕这镜光,就会照耀珍凰城了。”
童清跪地道:“老奴无能,老奴该死啊。”
“哪有人无能,哪有人该死。”
大奉皇帝喃喃道:“都是身不由己。”
珍凰宫那边已经无事,比试场却紧张了起来。
所有人都起身抱拳,“我等见过神子。”
云羽微微一笑,“你们大奉可真是会使唤人啊,引蛇出洞是好,可你们这么多打蛇人不用,干什么非得辛苦我?”
上一次在云羽来的时候,就已经打算好的尚如今笑道:“敲山震虎,由神子你来做,当然效果会更好,就算这四个人不是逐鹿王朝和青云国派来的,也没有什么关系,杀鸡儆猴,意义一样。”
云羽大笑起来,“不过是几只小猫小狗,尚军师想的太多了,想的太多,人就老的快。”
尚如今点点头,“神子已经来了,那我们现在就换一个地方,商量一下大事?”
大奉的这场比试,其实就是一个钩,为了掉那些图谋不轨之人,现在既然已经达成目的了,这些小辈们的小打小闹,跟决定神州东部未来走势的大事相比,简直微末如浮萍。
云羽环顾一下四周,“不急不急,我既然都来了,就好好看看这场比试。”
云羽平淡道:“这次虽然选中你们大奉当这神州东部未来的霸主,但是我总得看一看,你们到底有多少本事,别到最后是一滩烂泥,扶不上墙。”
这句话说的在场不少人都眼神一变,夫匿更是袖中手掌握紧,不过被韦十胜扫了一眼,很快就松开。
尚如今毫不在意云羽的藐视之意,尚如今说道:“神子既然有雅兴要观看比试,那就请就座吧。”
云羽被尚如今引到主位落座,在老者的一声令下之后,最终的比试开始了。
————
波澜府里,董难言把自己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好,收进了乾坤袋里,刚才珍凰城里肯定是发生了什么,董难言远远眺望到珍凰宫上面的龙凤灵气之后,就感觉到要有大事发生,但是珍凰城里高手众多,规矩森严,结界禁制众多,他又不敢用神识扫过去,只见到珍凰宫那边的天色一会阴,一会晴。
趁着珍凰城里有事发生,再加上比试吸引了很多人,现在正是董难言趁机离开的好时机,可是这里距离离南镇不知道多远,再加上去向何处还不明确,董难言打算在波澜府再待一日,等到比试结束,去找傅恒请教一下,就算到时候是回离南,有傅恒的帮助,他至少能省下很多赶路的时间。
董难言坐在湖边。
比试现在应该已经开始了吧,这一次肯定比上次还要激烈,真想去那见识见识这帮顶尖天骄们的对决,那个青书天宫的木芝,实在是强大的可怕,还有梦剑山的孟双,都没有看清他是如何出剑。
如果不使用如是剑,恐怕就算他这次去参加比试,也很难一鸣惊人,要是运气好,碰上一些实力相对较弱的,也许能打个旗鼓相当,但是如果是碰上木芝之类的,就基本上是做了人家的背景板,想要取得前十的名词,简直就是幻想。
董难言双脚悬在湖面之上,上身躺在岸上,任由微风吹拂,突然之间打了一个激灵。
“幻想…?”
想到了一个可行性,董难言眼睛一亮,不过旋即又重新躺在地上。
就算行又怎么样,他都放弃比试了。
————
比试场。
云羽有些后悔说要观看比试了,除了凌虚境的比试能让他眼前一亮之外,至于三境的比试,看的他简直有些恶心。
登楼境是看过一眼就再也没瞧,渡海境的两场比赛,是真让他觉得这是不是大奉故意算准了来恶心他的,就下面这两个渡海境,云羽估计随便从无涯殿里拎一个渡海境出来,能直接把下面这一群都给横扫了,至于一眼就能看到未来成就的金丹比试,云羽觉得乏味,要不是凌虚境的比试还像是那么会事,有些让云羽稍稍觉得眼前一亮,有些意思的,他真想直接离开这里。
云羽眯起眼睛,下方一个青年已经在比试场上撤出几十丈,依然没有甩开木芝,之见飘浮追赶而来的木芝一脚将青年踏在脚下,然后飘然升空,伸指在空中一划,光彩晶莹的冰柱顿时向下直撞而去。青年显然也不是坐以待毙的废物,拼了老命的催动自己的本命灵宝,全身灵气都快要被这件宝物抽干,终于在他身后出现了一位魁梧雄壮的身影,面容模糊,手持巨大的罗伞华盖,旋转之下,转出无数流光,绽放住火气,将青年庇护在下方,与直撞而来的冰柱相撞,不断转出火花,消融着冰柱。
落下来的冰,转出去的是水,比试场上早已经是积水成河,青年眼前出现木芝的身影,连同着未消融的冰柱,旋转着的华盖罗伞被一掌斩开,悬浮在青年面前的本命灵宝被木芝一脚踹飞,魁梧的身影就也消失不见。
这一场比试,毫无疑问是木芝胜了。
云羽手指轻敲了两下座椅,这个叫木芝的本事还不错,那一掌的力道之大,能够斩破灵宝的凝实气象,果然不愧是青书天宫的传人,倒有那么几分意思。
云羽接下来又看了两场,不能说多无趣,但是远不如木芝赢得那般轻松,云羽皱眉问道:“你们这是怎么比试的,这么多人,还要一对一?而且人数多出来一个,这样比试,得比试到什么时候?”
“一对一是为了公平起见,至于人数上不对等,不是多出来的,而是因为有人退出比试,导致人数变的不工整,比试场次会多出来一些。”
云羽显然是不满意尚如今这种说法,“既然参加了还退出,一定规矩都没有,就算是自知不敌,也要有上来挨打的准备,这样比试多繁琐啰嗦,在真正的厮杀当中,哪有说真就一对一的,简直是笑话。”
“神子大人说的是,尚军师,要不听听神子大人都什么好的建议没有,改变一下规则,也许真的能够看头。”
尚如今侧目看去,开口之人正是魏家的魏侪。
蜀横厌恶的看了一眼,魏家就是这么趋炎附势的恶心人,就算他们不是仇敌,没有过节,这样的人他也不会喜欢。
云羽没有正眼瞧魏侪,依旧是目视前方,淡然说道:“别给我找麻烦,人家大奉的比试,我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倒是你,要是有什么好主意,可以说出来给尚军师听听,说不定听完之后尚军师就采纳了呢。”
云羽这是话里有话,在无涯殿面前,什么邻天州十二家都不过只是个笑话,魏侪猜测不到云羽的想法,赔笑道:“神子,在下愚笨,实在是想不出来什么好主意。”
“愚笨?”
云羽笑道:“做生意做出邻天州的魏家弟子竟然会自己说自己愚笨?”
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击在座椅上,云羽说道:“那我就教教你,我要是你,我就会跟尚军师说,这里的比试实在是单调又乏味,不如让这些人全都上场,最后哪十个人站着或者留在场上,就算是赢者,至于前后顺序之分嘛,这个更简单,看谁先倒下,谁后倒下就行。”
云羽没有看向尚如今,而是对着魏侪问道:“听懂了吗?”
魏侪紧忙点头,然后硬着头皮说道:“神子,要不然我再加一条小意见,既然参加了这次比试,那么中途退出可不行,要不让退出那人也上台来?”
云羽盯着魏侪,问道:“有仇?”
董难言确实跟他有仇,借着这个机会,就算不能除掉董难言,也要让他上来吃吃皮肉之苦,魏侪刚要说话,就被一声怒喝叫住。
“魏侪,你敢!”
只见山涧草堂的傅恒直接祭出一柄飞剑,气势汹汹的朝着魏侪怒射过去,沿途虚空都笔直一线开,足以见剑气之盛。
魏侪领教过傅恒的飞剑,自知难挡锋芒,正打算祭出宝物防御的时候,云羽轻轻一招手,虚空几次变化,飞剑竟敢被他改变了方向。
“傅长老怎么还是这么大火气,看来二十多年静心打坐还不够,还得磨练磨练啊。”
自从山涧草堂接到神山指令,傅恒去离南镇镇守,浮海苦山发生了那件事后,无涯殿对于山涧草堂的态度,就瞬间大跌,百般刁难,要不是于情于理都没有下手的机会,而且担心会再引来神山那边的麻烦,恐怕山涧草堂早就被无涯殿从世间抹去了。
云羽起身,那柄朝着魏侪去的飞剑被他弹指一点,重新打到傅恒的面前,云羽对魏侪说道:“看样子那人应该是跟傅长老有点关系,既然这样,那么就照你说的做,让那人也上台比试。”
云羽从始至终,全是在与外人说话,没有征求过大奉任何意见,等到重新坐下之后,云羽一拍脑袋,笑盈盈问道:“尚军师,没问题吧?”
从云羽上一次突然出现在珍凰宫御书房后,大奉就紧急研究过,想要把通玄境修为的云羽留在珍凰城,其实不是特别难,就算云羽身怀至宝,是无涯殿弟子,实力不同于一般的通玄境,但是在自家地盘上,大奉还是有留下他的把握,不过这样就相当于与无涯殿为敌,反抗无涯殿的命令,杀无涯殿的弟子,对于高高在上的无涯殿,大奉是一点胜算都没有。
小不忍则乱大谋,尚如今面不改色心不跳,“当然没有问题,我这就按照神子的吩咐,让他们上场比试。”
云羽点点头,“魏侪啊,你就把那人带上来吧,我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缩头乌龟,连比试都不敢参加,这样的人,也许在三国战场之上,就会是大奉的逃兵,理应严惩。”
魏侪心中一喜,得到云羽的许可之后,他神识蔓出比试场,一瞬间就锁定住了波澜府里的少年,心意一动,正在湖边躺着的董难言就被他拘来比试场。
董难言还在放松心神,眼前都是蔚蓝的天空,董难言都没有发觉自己已经不在波澜府,依旧悠闲的躺在比试台的地上。
“神子,他就是你口中的缩头乌龟。”
云羽绕有兴致的打量了一下老神在在躺在地上的董难言,跟之前第一次见到董难言时韦十胜等人的反应一样,云羽看到董难言身上的气象之后,心生震撼。
躺在地上的少年身上的窍穴数一定超过三百,至于是多少,还需要带回无涯殿才能查勘清楚。
在董难言身上没有感觉到山涧草堂的功法气息,云羽皱眉道:“他不是山涧草堂的人,他是谁的门下弟子?”
魏侪正想解释一下,没想到蜀横抢在他之前开口,讥笑道:“他没有师父,就是斩了魏家和高家的姻缘线,跟高家那女娃关系不清不楚的,所以才让魏侪这么惦记,魏侪,我说的对不对?”
这种丑事当着云羽的面被蜀横揭出来,魏侪脸色难堪,极为难看。
“高家?”
想什么魏家和高家之事,怎么可能入得了云羽的耳朵了,云羽听到蜀横在一边给他解释,总算是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看了一眼董难言,云羽总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少年,但是一时之间有些想不起来。
好像是错觉。
韦十胜轻轻咳嗦了一声,声音在董难言耳边响起,提醒一下还没发现自己已经波澜府来到比试场的少年。
听到了韦十胜的咳嗦声,耳边又响起了一些轻微的脚步声,董难言猛然间坐起身子。
他有些懵了。
董难言喉结下意识的上下动了一下,强压下他心中的震惊之意,董难言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出现在了这里,身边还全是他认识的“熟人”。
在董难言还没有缓过来劲的时候,“比试开始”的声音就在台上响起,应该是有人挑软柿子捏,一阵劲风从后背吹来,董难言连忙闪躲,一拍手掌,从地上直跃而起。
韦十胜聚音成线,与董难言快速的轻语一番,听到老者的解释之后,董难言抬头,看到了魏侪对他流出的冷笑。
魏家真是阴魂不散,就连被傅恒前辈警告过后也不放过机会对他下手,董难言快速的转身,脚步一动,就要往比试台边缘撤出。
董难言眼角余光注意到坐在中央的云羽,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就是傅恒口中无涯殿的神子,绝对不能让他瞧出自己身上的端倪,董难言打算直接离开比试场,也算是一种变相的认输。
董难言面前突然有两柄长剑交叉入地,拦在前方,阻拦住董难言的去向,董难言认识出剑的人是谁,听凌志介绍,男子是箍剑老人的亲传弟子,剑术惊人,董难言见过他递出双剑的风采,不明白他为何会挡住自己的去向,董难言身形一晃,绕道而行。
长剑被牵引而起,这一次是朝董难言脑后刺去,董难言转身弯腰一拳在长剑剑身下,借势倒滑出去数丈,低声道:“北邝,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咄咄逼人?”
北邝心意一动,两柄长剑受他气机牵引,悬停在他左右两侧,一柄对准董难言的眉心,一柄对准董难言心口。
北邝当然跟董难言没有什么仇怨,他笑道:“既然在这比试台上,谈何咄咄逼人之说?”
董难言说道:“我无心与你们比试,现在我下场认输,希望你不要再挡我。”
“那可不行!”
又有人朝这边过来,而且数量不少,锦衣华袍的男子笑道:“北邝,你倒是眼疾手快,不过收拾这个逃兵的功劳,可不能让你独占了。”
“逃兵?”,董难言皱眉道:“你们在说什么?”
北邝左右两侧的长剑震动,在跟后至的这群人分庭抗礼,争夺着先机,他对董难言说道:“主位上的大人似乎对你很不满,认为你这种放弃比试的行为就像逃兵一样。”
董难言恍然大悟,不敢正视云羽,眼角余光再次瞥了一眼,沉声道:“所以你们是想拿下我,过去邀功?”
北邝这群人正是抱着这种打算,坐在主位上的男子被尊称为神子,身份地位肯定不一般,他们这群人本来就是没戏争夺前十之列,既然这样,何不把精力放在董难言这里,争取赢得一下云羽的赏识。
懒得与董难言多说什么废话,北邝察觉到有人想要先出手,左右两侧的两柄长剑挑出一个剑花,对准董难言的眉心与心口刺去。
董难言脸上带着怒意,他已经不断的在退让了,但是反而这些人越来越得寸进尺,董难言重重一踏,双拳锤在两柄长剑上,拳罡倾斜向外,打的两柄长剑一颤,改变方向,反而是朝着追赶而至的人群中刺去。
锦衣华袍的男子法袍上熠熠生辉,侧身夺过飞剑,喊道:“小心一点,别忘了这家伙可是能打败秦骏的,别在这栽了跟头。”
一连串的闷雷声响有远到近,锦衣华袍的男子眼前一晃,缭绕着雷光的拳头已经快要打在他的脸颊上,如遭重锤,他被这一拳打的闷哼一声,从空中直直砸在地上,满脸是血。
没有想到董难言的速度竟然这么快,想要拿下董难言博取赏识的男子摸了摸脸,看到手掌上沾染的鲜血,让他感觉是生平大辱,不过还没等他怒不可遏的起身,又有一拳随后而至,再一次打在他的脑袋之上,直接打的他桃花朵朵开,彻底倒在地上。
北邝的两柄长剑已经被他重新召回身侧,没有急着动手,因为他感觉这一刻满手是血的董难言,好像有一种让他不寒而栗的感觉。
两拳就将男子击倒在血泊中的董难言弯下腰,抓起男子的衣袍,擦拭手上沾染的血迹。
原来只有握紧拳头的时候,耳边才会少了那些厌恶言语。
董难言抬起头,起身道:“不是要拿我邀功吗?来呀。”
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一步。
站在他们面前的少年好像换了一个人。
不对。
好像不是人。
是从枯井寒潭里探出头颅的蛟龙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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