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求生手册》第545章 功高震主之患

    随着鲜于辅战败死,阎柔被俘,素利、弥加、阙机等鲜卑大人各自受到了惩处,幽州的乱局彻底平定。
    颜良并无意于在幽州久留,以免被某些人视为有意图染指幽州,遂决定分批分次返回常山。
    当然,在返回常山之前,有些事还是要妥善安排一番。
    燕山之外的白檀城在西汉时曾经设县治理,迨至东汉建立后,因为已经被胡人占据遂罢而不置。
    然而在颜良看来,这白檀自古以来就是汉家土地,万万没有弃置的道理。
    不过如今白檀城中汉民没多少,要恢复设县略有难度,颜良也没有为他人作嫁衣裳的觉悟,便把白檀城设置为度辽将军名下的第二个牧苑。
    并向东部鲜卑各部宣示,白檀城周围百里内均是度辽将军白檀牧苑专享的牧场,别他部族要在此地放牧,必须得到度辽将军府的许。
    当然,颜良可不会常驻这荒郊野岭的,白檀牧苑也交给夏侯衡一起掌管。
    从上谷牧苑到白檀牧苑,两地远隔六七百里路,夏侯衡要两头兼顾也着实费劲。
    颜良便把此战中表现上佳的公孙寿升为军候,与老搭档赵霄一样归于夏侯衡手下,驻守白檀城负责具体事务。
    令公孙寿驻守白檀还有个好处,公孙瓒虽死,但白马将军的名号在鲜卑、乌桓之间仍有余威,公孙寿作为公孙瓒的从子也能借点光。
    而且,公孙瓒死后,辽西公孙氏被袁氏狠狠打压,子弟均无出头之。
    白檀离开辽西令支也不算太远,得知公孙寿被重用后,想必会有不少公孙氏子弟前来投靠。
    不过颜良对公孙寿也不太放心,毕竟公孙瓒的名头在那里,若是有哪些不长眼的想要利用这点搞事就得不偿失了。
    为此,颜良特意召见了秦寿,对他耳提面命一番,给他加了个从事中郎的虚衔,命他一起留驻白檀,算是对公孙寿有所制衡。
    本着王不见王的原则,袁熙还赖在渔阳没走,颜良就没有再去渔阳城。
    反正渔阳太守的人选已经由袁熙举荐颜良背书,内定了崔钧,不会有什么变数。
    原本由田豫担任的渔阳长史一职却颇值得商榷,袁熙就想要安排自己的人来担任。
    汉代按制,郡国太守国相下设郡丞、长史,以为辅弼。
    在边郡则一概设置长史,还兼有部分被裁撤掉的郡都尉职责。
    渔阳算是边郡,原先田豫担任长史时,手下就专门率领一支兵马,地位举足轻重。
    颜良心中也另有人选,不过他却没自己提出来,只是让崔钧去与袁熙交涉。
    最后经过一番游说,崔钧荐举了郡人商宇为渔阳长史。
    渔阳易主,鲜于辅被诛灭,郡中支持鲜于辅的士族自然要付出代价。
    不过无论是袁熙还是崔钧,都不愿牵涉过深,以免渔阳士族受迫之下,再铤而走险。
    在商宇为首的渔阳世家拿出一些财货犒军后,对于商宇的举荐便获得了通过。
    这固然是安抚郡人之心,也是平息纷争之举。
    田豫挂印而去后,潞县、雍奴二地的两三千郡县兵都由商宇统辖,这些兵马虽然谈不上有多精锐,不过若是不服统治,难免又是一场乱事。
    既然商宇带头表态,被委以长史之职,也算是有了个善了。
    不过颜良也不会在临走前给崔钧挖个大坑,毕竟人心隔肚皮,商宇手下都是鲜于辅旧部,若是他们有些什么异心,不服崔钧的调派,那崔钧这个太守就是空架子。
    颜良在南下经过潞县时,召来商宇,交代了他与田豫之前支持鲜于辅之事可以揭过不提,代价是他需要交出兵权,由崔钧来统一编练。
    不过颜良也说了,崔钧会妥善安排,重用商宇,仍让他统帅部分郡中兵马。
    商宇本就并无多少野心,出仕渔阳也是看在田豫的面子上,对鲜于辅本无多少忠心可言。
    在听说他与田豫都不会被追究后,很快就服从了颜良的安排。
    田豫已经如同他之前所说,隐居于雍奴郊野,不再参与任何事务。
    在经过雍奴的时候,颜良特意去拜访了他,从接触下来的形看,田豫颇有些心灰意冷的样子。
    历史上田豫在投附曹后先后担任振威将军,并州刺史,护匈奴中郎将,卫尉,封长乐亭侯,文武威震北疆。
    颜良自然不愿看到此人就此消沉下去,不过也不强劝他出仕,毕竟田豫曾经作为鲜于辅的副手,份尴尬,无论是怎么安排都不太合适。
    好在田豫这次是得罪死了袁熙,依照老袁家那睚眦必报的子,不找他麻烦就谢天谢地,绝不会起用田豫,颜良大可以等上一段时间。
    曾经鲜于氏的老家泉州如今已经毫无鲜于氏的影响,经过颜良的连番作,实际上已经被他牢牢掌握。
    泉州县令由徐庶暂署,崔钧也是表示默许,并未派人接管。
    泉州码头经过大半个月来的兴建已经初具规模,宽敞的栈桥与码头区已经能看到雏形,码头所处沙洲与陆地之间已经被一条石子路连通,只消再建设上个把月,便能投入使用。
    泉州本地士庶对泉州码头的兴建极为上心,毕竟码头还没落成使用就已经带动了本地诸多产业的发展,世家大族赚得盆满钵满,贫苦百姓也可以出卖劳力换个温饱。
    泉州本地士族得知颜良要离开幽州返回常山,很是表露了一番不舍之。
    一些有脑子的世家,比如刘、石、柳等在天津港兴建时得了大好处的人家也不知从哪里得知了六山学院的消息,纷纷在颜良面前提出要派子弟去常山求学。
    颜良对此当然欣然应,他与这些泉州士族之间毋须任子这种做法,不过既然别人主动要与常山多交往,又有何不可。
    他巴不得天下人都能来六山学院进学交流,使得六山学院成为天下文化中心,形成巨大的影响力,吸引更多的人才。
    来的时候,麾下将士倍道兼程十分辛苦,所以回去的时候,颜良决定让他们全部转水路。
    冀州的河道密布,水路也十分便捷,不过他们从泉州返回常山是逆流而上,速度并不快。
    但颜良也不在乎快慢,他下令所有战士坐船还有另一层用意。
    讨逆营中基本都是北人,有很多人还是旱鸭子,上船就晕。
    这在中原大地上作战还影响不大,毕竟除开有数的大河外,很少用到水军,遇到河流也都是渡河而战。
    不过颜良可是清楚,后若要解决荆、扬、交州,少不得要与水打交道。
    现在让战士们提前多坐坐船,熟悉熟悉船运,或许也能有些帮助。
    在离开泉州之前,颜良特意设宴与另一人告别。
    这个值得颜良特意设宴的人不是旁人,正是与他合力击破阙机的牵招牵子经。
    在幽州战事结束后,各郡兵马都先后散去,牵招也要率部回邺城复命。
    因着与牵招颇为投契,颜良邀请他同行一段路,一起来到泉州。
    二人年纪相仿,之前同在袁绍手下时倒是没太多时间接触,这次在渔阳合作默契,一路同行时没少切磋交流用兵技术。
    此番设宴,一来为了与牵招作别,而来也是有事要请牵招代劳。
    颜良在马城俘虏了阎柔,在渔阳阵斩鲜于辅,又俘虏了阙机。
    阙机也还罢了,鲜于辅与阎柔都是此战的罪魁祸首,无论是颜良还是袁熙都没有权限处置,所以颜良便准备让牵招把两个活的一个死的带回邺城,交由袁大将军发落。
    酒过三巡,牵招道:“立善兄,你此次连破阎柔、鲜于辅,大败鲜卑各部,可谓是功勋赫赫,大将军必有重赏!”
    颜良苦笑一声道:“哎!子经就莫要调侃我了,对于汝等而言,建了功不愁不赏,然与我而言,建功反而不美啊!”
    牵招微微一愣,不过就反应了过来,说道:“立善兄不必多虑,大将军知人善用,必不会有所疑忌。”
    颜良心道才怪,麴义是怎么死的?
    不过他面上却道:“大将军固然心宽阔,不过边却有小人谗言啊,我听闻郭公则近来又频频为大将军召入府中,似乎要得到起复,此人与我结怨颇深,指不定会下什么绊子。”
    郭图自从在官渡之战后被颜良当堂驳斥颜面尽失,成为了背锅侠被袁大将军贬官弃用。
    不过郭图似乎并不甘心,这段时间来一直在走刘夫人的门路意图起复。
    原先在立嗣一事上,郭图是支持长子袁谭的,然而刘夫人喜欢三子袁尚,郭图竟然也改弦更张投入袁尚门下。
    袁尚也是来者不拒,将郭图引为心腹,帮着刘夫人一起在袁绍面前吹耳旁风。
    袁大将军自从体抱恙后很少亲自处置政务,大多数事就交由袁尚处置,接触臣僚的机会也少了许多。
    郭图就此找到了机会,重新入了袁绍眼中,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再度起用。
    在牵招带兵出邺城之前,就隐约知晓此事,闻言劝道:“立善兄毋虑,我返回邺城后,定然会在大将军面前代为分说。”
    颜良把手一摆道:“子经切莫如此,若你如此做,与你与我而言都无益处。”
    牵招这下就懵了,怎么着还不让他帮着说好话呢?
    颜良见他表就知道牵招对袁绍还不够了解,或者说对政治敏感度还不够高。
    “此番幽州之事,袁显奕与我多有龃龉,想必呈往邺城的文书会多有攻讦。
    不过任是袁显奕如何攻讦,都无法掩盖我拿下阎柔、鲜于辅的功劳,所以我根本毋须多解释,可谓是清者自清。
    甚至,我对于袁显奕的攻讦甚至还乐见其成,子经可知其中缘由?”
    牵招一脸不解地道:“在下不知,还请立善兄指教。”
    颜良道:“如今大将军实据河北四州,与曹孟德分庭抗礼,然曹孟德终究手拥天子,有了大义名分,可以假借天子之手封赏天下。
    如鲜于辅受拜左度辽将军、阎柔受拜护乌桓校尉便是此理。
    虽者大将军亦拜我为度辽将军以制衡,然我此番建功后,大将军还能如何封赏与我?
    我已是度辽将军,领常山国相,手下有兵有地,已经到了升无可升的地步。
    若是曹孟德,有朝廷大义在手,大可封侯赏爵,但大将军可以如此么?
    拜我为度辽将军还可以说是行尚书台事,可封侯唯出天子,大将军是无论如何不能做的。
    那么,对于建下殊荣的我,唯有冷淡处之了。
    袁熙的攻讦弹劾,或许便是将此事名正言顺拖一拖的理由,待大家都淡忘了,也就罢了。
    所以,无论是袁熙、郭图,亦或是其他人如何攻讦我,子经都毋须站出来帮我解释。
    若你太过主动,反容易为大将军所忌,以为我刻意结交他边之人。
    我如此说,你可明白了么?”
    牵招也非蠢人,只是没把脑子往政治斗争这方面去想罢了,听闻颜良的解释,不免感叹道:“哎!世事维艰,不曾想还要如此勾心斗角。”
    颜良仿佛也不太在意,举杯道:“人活于世,总是难免这些腌臜之事,习惯就好,习惯就好啊!”
    牵招举杯相应道:“这也是立善兄先前一定要把俘获阙机的功劳让给我的缘由么?”
    颜良轻轻一笑,心道你倒也能举一反三。
    “诚然,我以有阎柔、鲜于辅之功在手,区区鲜卑豪酋不过是个点缀罢了,与我而言丝毫无用,于子经却有大用,更何况此战歼灭阙机,子经前后奔波,当可论首功!这俘获阙机的功劳实至名归。”
    牵招道:“哪里哪里,若非亲眼所见,实在难以想象立善兄麾下兵马之雄壮,此战我只是跟在立善兄后占些便宜,却是愧受了!”
    颜良道:“子经兄莫要妄自菲薄,若无某些人掣肘,怕是你早就将这些胡虏驱逐出渔阳了吧!”
    牵招回想起与阙机的战斗,摇了摇头说道:“逐之或可一试,灭之实难做到!”
    颜良道:“那是无人配合,若有一二敢战之士呼应,又有何难哉?!”
    牵招叹道:“哎……不提也罢!”
    二人把话说开后,彼此关系又拉近了不少,都喝得有些醉醺醺才散席。
    第二天,牵招走陆路,颜良走水路,一前一后离开泉州。
    待他们再度相见的时候,河北想必已经不是如今这番模样,是友是敌犹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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