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星君》第九百一十六章 星星还是那个星星

    剑阁上下,皆是以修剑入真。
    是以武农轼这一剑,给她的触动才会如此之大,这般之深。
    武凌儿才会在刚才不顾形象感慨惊呼,场中也只有她能看出修来这一剑有多难,有多厉害。武凌儿脸色回转,喜笑颜开,恭维道:“御天九剑,名动大坤。殿下使出此招,本真人观来,已是得之其精髓了,可喜可贺。这样看来,来日‘多宝天宫’一行,太子殿下定能为孔雀仙朝扬名立万,广纳宝物!”
    话虽如此,但她心中却还有另一番算计。这武农轼如此厉害,我剑阁归根到底也只能作为其附庸,始终得不到登台亮相的机会,如此也就无法被上人赏识,得到重用,更别说能够入得真籍,成为正统了。实力为尊!人有多大力,就有多少势。此刻剑阁内忧外患,门中长老,闭关未出,不如……武凌儿眼光流转,定在吕光身上,思考颇久,接声又道:“殿下,既然此人已死,此间事了。不如暂行回京,先行离开此地,本真人也好一路前去,当面向余先生解释清楚,再商大事。”
    “师父行踪飘忽不定,先前用‘千里传音术’通知于我,命我来此,说有异宝现世,不料却要空手而归。”
    武农轼脸不红、心不跳,说起谎话来头头是道。
    似是感觉到武凌儿异样目光,他顿声再道,“代掌门也知晓当年我师父教训过这龙阳道人,我虽不惧他,但那人留在此地,始终是个隐患,所以才出言威吓于他。师父远在‘圣王山’,怎能说来就来。”武凌儿看到自家师父与杀亲仇人畅聊的好生痛快,不由得更是怒气陡升。可她转念想到那件事情,就心知肚明。明白师父是在虚与委蛇,了无办法,才不得不对武农轼和颜悦色。武农轼与武凌儿侃侃而谈,两人对适才之事,绝口不提,仿佛吕光跟武凌儿不存在似地。
    两人各有心思,表面上和气不争,其实已经是在进行着一场无形战斗,刀光剑影你来我往。
    男人与女人相争相斗,似乎总是男子先败下阵来。
    大千世界,阴阳分明,男女有别,万物皆是这般。所以武农轼败了。他的剑没有败,他的元气还很充足,但他却很傻的选择了一场唇枪舌战。他败的理所当然,意料之内。然而男人往往如此,说不过、讲不胜女人,便欲用另外一种方式战胜她们。
    “殿下威名远播、坐拥万里河山,自是不会在意这个宝物。剑阁上下,为此宝物,废寝忘食,忙碌劳累,殿下肯定也不想看到自己的盟友意兴阑珊、心有旁贷吧?”武凌儿双唇上下微动,一句诛心之言,直刺武农轼。武农轼被此话噎的神色一滞,半晌未言,只能胡搅蛮缠,表明心意,他直白说道:“九叶红莲,记载于百宝童子所撰的‘地宝谱’上,排名第二十三位。史志所记,孔雀仙朝,自上古至今,已有万年未出此宝,观此地适才情景,绝无错误,乃是红莲现世!”
    “殿下所言不错,九叶红莲,蕴含无穷火系真元。结出的莲子其内,更有红莲经历诸般磨难,方才凝固诞生的生命念头。对于修者,乃是突破境界的地灵异宝。若是能再请得一位精通禁制的阵法师,炼制为宝,那就是名副其实的地宝层次法物!”武凌儿点头称是,似乎是要把这红莲的来历给补充完整。武农轼心生艳羡,语声稍微有些激动,道:“凡人吞食之,可直接具备火系真身,开辟气海。炼气境界的修真者食之,就可凭空得到一次冲击圣境的机会,进至气功境界!”
    “不仅如此!如果常人能好运进入道门,便能一步登天,直接拥有神魂!如若让化神境界的道人服用,便会窥入那传说中的法相境界!只不过孔雀仙朝无一道人,能修炼到那样的地步,这或许也是你我这些修真者的幸运吧……”
    这么好的地灵宝物,谁不想得到?哪怕是傻子也肯定会想占为己有。怪不得龙阳道人费时数月,能不畏艰苦,一心守候在此;也难怪武凌儿只带几位贴身弟子来此取宝,对外也只称是峰门需研制一些对敌之物。秘密知道的人越少,就会越安全。可最终却让躺在地上的那个死人给闹了个天下皆知、地动山摇。
    “对!这般天上难寻、地下少有的宝物,谁不想要?”
    “是!只要把他入锅蒸煮,自然就能得到红莲精元!”武凌儿与武农轼对视而立,均是从对方目中看到了无穷的贪婪之意。修者无情,天下修者皆是想晋升境界,窥览前境;与天地而斗,与敌人争胜,剑指迷途大道,意寻生命真理。
    为了进阶,提升境界,无所不为,在所不辞!宝物虽然已被吕光吞入腹中,但二人俱是明白透彻,只要把那人尸身入鼎开炼,便可提炼出莲子精华。虽然功效甚小,但聊胜于无。一具尸身,引发了一场无形争斗,让先前还同盟一阵的双方,变得含沙射影、关系紧张起来。泪眼婆娑,红颜垂泪,没有哪一个人能经受住女人这样的眼泪。
    死人也不例外。
    眼泪从自己脸庞上滑落下来时,是温热泛咸的。
    但滴在他人脸上时,却变成了冰凉微甜的感觉。她的啼音怎么如此撩人熟悉?那个能让她哭泣的人,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也不知过了多久。
    “凌姐,我把…玩物还你。你,不…要……哭了。”吕光精神回归脑海,透过眼帘望见梨花带雨、惴惴哭泣的武凌儿,不知怎的,心中浮荡起这样一句话。逝去种种,彷如昨日。记忆不舍昼夜的奔流进时间长河中,偶尔的回忆闪光,也仅仅只能溅起些许涟漪。但有时正因为这些在记忆中历久弥新、闪闪发亮的东西,人才会变得更加坚强强大!喜逐颜开,脸色未现一丝笑容,但是双目中泛出的浓情蜜意,却让吕光知道,凌姐是在为自己的醒来而高兴、而欢呼!武农轼与武凌儿的话声戛然而止,硬是像一尊完璧无暇的宝玉,被人给活生生的砍去一半。
    “不可能!不会的……”武农轼心情震撼,狂声叫道。这人明明中剑倒地,怎么还能……他自知刚才那一剑有多迅猛霸道,别说是这人服食了九叶红莲,哪怕他是修炼多年的道人、真者,也不可能活下命来。在他的认知里,御天九剑,从正面抵挡后,还从没人能活下来过。他只是一个凡人啊!一个毫无本事的弱书生!
    “怎么会这样?”不止武农轼诧异万分,就连一直喜怒不形于色的武凌儿此刻也是震惊讶异,区区一个普通人,竟能在受此剑气之后,还能活命?那岂不是九叶红莲的功效……喜色,狂喜!武农轼跟武凌儿都知道这个人能够活下来,会意味着什么。一个凡人吃掉九叶红莲,就能抵挡住那般凶猛澎湃的元气来袭。更令人心喜的是,此人现在是一生机勃勃的活人,全身器官完好、形神俱在。如若能从他体内强行抽出那九叶红莲的精元,岂非会更好?
    二人不愧为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修者,转瞬就把惊讶疑问抛之脑后,专心对待眼前局面。全都如狼似虎的盯着躺在武凌儿怀中的吕光,恨不得把他分而食之。吕光贪婪的嗅闻着从凌姐身上散发的香味,嗅觉乍起,也让他知道自己只是受伤颇重,而并未身死魂消。
    “你能站起来吗?我们速速离开这里!”自从吕光倒地,她便素手环抱,紧紧相依,玉腿上的重量让她脚跟酸麻,虽说修者身体强健,但背痛伤神之际,武凌儿也未能免此活罪。双颊不禁升起一抹红晕,吕光鼻口呼出的热气,撩拨着她颤动不已的心神。她冰清玉洁,情窦初开后,哪里与男子如此亲近过,心神微有慌乱。然则情势危急,转念把种种思绪藏入心扉,低声向吕光言道。
    “我们走!”同生共死,并肩迎敌。我们!多么温暖并令人热血沸腾的一词啊,吕光紧紧握住武凌儿的手,“走!”|
    “想走?简直是异想天开!”武农轼已经脱去伪装,一举一动,不再像刚来时那般谦逊有度,自从道破他太子身份后,这种霸道味道,愈加明显。武凌儿心思一动,樱桃小口微微张开,冷声道:“素真,带你表弟速回门内!”武凌儿神情一愣,乍听还没有明白此话,心中暗想,师父怎么现下要保护表弟了呢?然而稍微思考后,她就清楚武凌儿之意了。虽然双方各自目的不同,但只要此刻能让表弟先逃出武农轼的毒手,一切后续,再做对策!吕光微弱的声音在武凌儿耳边响起。
    “凌姐,既是他们想利用我,待会儿肯定会争个头破血流。适时你再带我下山……远离此地,只不过你身背剑阁‘圣女’盛名,恐怕走到哪,都逃不过追踪……”叛出师门!此乃修者大忌,正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每个修者闻道悟真不外乎是师父厚爱,教导有方。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可以说,师父就是修者的再生父母!吕光此言还未说完,武凌儿便已面色凄白,心神失守。
    逃出师门,与表弟浪迹天涯?那样的生活虽说战战兢兢,可也好过在这里受人利用、任人鱼肉。
    “武凌儿!你敢跟我动手?难不成忘了本殿下的身份?”武农轼狂怒道,气急败坏。吕光见缝插针,火上浇油,意在先激怒那人,好让他未战先输,使出浑身气力吼出。
    “一剑之仇,来日必报!”
    “岂有此理!你这个杂种,竟敢对本殿下大呼小叫,我要让你再死一次!”武农轼气迷心窍,似是容不得别人挑战他的权威,武凌儿跟吕光一前一后的话语,直接是把他给深深刺激了。
    武凌儿横眉冷对,哼声道:“有何不敢?此地是剑阁,本真人敬你是太子之尊,故一而再再而三对你忍让退缩,不想你还欺人太甚!本真人自是要维护剑阁的尊严。”
    “好!那就让本殿下看看你如何接下这一剑!”武农轼扬起手中金锤,身形向半空中纵去,两杆金锤自上而下,从锤顶射出两道星状剑光。剑气裹挟着风雷之势,光电闪动,霎时就向武凌儿袭来。
    两道星状剑光,迥然各异、大不相同。
    “凌姐,勿要长他人志气,感叹思虑。我虽不甚懂,但也知道勤能补拙的道理,况且凌姐聪慧颖悟,那人也不知是经历了怎样奇遇,方在这般年纪,有如此本领。”吕光被武凌儿搀扶着,行走如飞,脚下不停,眨眼便看到一羊肠小径,心知这是出山捷径,心情开怀,低声安慰着失落的凌姐。
    但吕光还有后半句话,未曾言明,这武农轼厉害如斯,更是孔雀仙朝的太子,与他结下仇怨,并且还是不死不休的大仇,这让吕光担心中也掺杂几丝激动。
    吕光右手缓缓摸向胸口那块凸起的地方,心中迫切的想要看看,那钻入胸腔的莲子,到底与那一闪而逝的绿光,发生了怎样的交集?
    或许一切都将因此而改变!武农轼目光毒辣,异常镇定,循着吕光二人逃走的方向,便急遁过来。
    嘭!
    喀嚓~~嚓!可结果未像他所预料的那般,身形飞速升起时追上武凌儿。却感觉身体好似是撞在一块无形的玻璃上。光幕经此一撞,碎裂万份,发出刺耳难听的破损声。只见武凌儿抛却手中佩剑,撒向空中,断为两截一长一短的剑身。
    一截长剑其身如虹,七彩流溢,旋转不停,周身荡出千朵剑花,恍如彩虹划过,势如骤雨,向武农轼疾速射来,似乎是驭电而至,炸响不断。
    另一截短剑,其上寒冰凝动,冷意煞人,剑身倒转翻腾,划着圆圈,上下飞舞,散发出一圈圈荡漾着冰寒之气的光罩,向武农轼前进的地方,呼啸而至。
    电光耀射,晃得武农轼睁不开眼,照的山峰日光消隐!
    寒气逼人,使得武农轼金甲顿时结冰,重似大山,难以动弹。四周山林更是被刹那间冰封冻住,一派寒冬景象!一气动山河,山水唯我令!势如气吞霄汉,不胜壮观。剑花飙旋不停,转动期间,以飞云游荡之姿,翩翩起舞。由‘花心’中散发出的无穷无尽剑气,织成一幕硕大的剑网。由天穹直落而下,罩在武农轼头上,待那短剑中如洪水泻闸般的寒气铺天盖地向武农轼涌来之际,霎时整个山峰,冷意侵人,秋景尽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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