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永叹》第三百九十一章佛·面具

    帝都某酒店空中四合院里，灰宫告凭栏远眺，注视着一个遥远的地方紧锁眉头。身后一片莺莺燕燕，六七名美艳的女子有说有笑，有的挑选着名酒，有的不断变换着角度和背景自拍。
    一阵微风吹起灰宫告浴衣一角，“暴龙，你到底是姓柒还是姓白？”
    绝的小区外，潮洋在听到暴龙自曝姓名后，神态骤变，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暴龙，你到底是姓柒还是姓白？”
    暴龙摇摇头，“两者皆不是。”
    路边，两个奇怪的男子就这样对峙着，但来往的人却好像对此视而不见，更有甚者竟然从潮洋的身体里穿透了过去。
    潮洋背后，三本空白圣经漂浮，绝对能力级别的能量悸动毫不掩饰的向四面八方扩散。
    “我并没有派人监视你，这可能是一个误会。”‘潮洋’说道。
    “无论是不是误会，这个人走不掉，这是一个态度问题。”暴龙右手握拳，猛的向身后一砸，空间开始扭曲、断裂，一本圣经出现。
    ‘潮洋’扫了一眼暴龙的圣经，未来阵营，绝对能力级别，并不出乎灰宫告的意料。作为一个最古老的监察者，如果不是绝对能力者，那反而让人诧异。
    “我是三阵营叛营，而你是单一的未来圣经，我的能力对你有压制。暴龙，你我有缘，不必兵戎相见，此届轮回大势不可逆，梦世界的变革将会达到顶峰。之前不曾打扰你，但你应该知道，你到了要选择的时候了。”
    暴龙双手合十，对灰宫告一拜，“你不是我要等的人。”
    ‘潮洋’露出一丝不满，“当今除了轮回神殿和精神病院之外，也仅有仙阁了，你仍要置身事外，你以为自己能在最后关头一锤定音？”
    “我要等的人也不是叶轻眠。”
    ‘潮洋’眉头跳了跳，暴龙把自己和叶轻眠区分开了，难道他知道什么？“我是智涅的转世…”
    “我知道，你无需强调。”
    “你在等谁？”
    “我不知道我等的人是谁，但我知道谁不是我要等的人。”
    “请赐教。”
    暴龙点点头，未来圣经光芒大作。
    空中四合院中，灰宫告差点被气吐血，他说的请赐教是让暴龙解释解释，而不是比划比划的意思，怎么突然就动手了？
    灰宫告心里郁闷，但手上动作不慢，潮洋身上的空白现在光晕笼罩，立即进入了虚无不可触碰的状态。
    不远处的暴龙怒目，光头在路灯下很显眼，但灰宫告觉得他远没有礼游戏可爱，“抱歉了暴龙，潮洋我还有用，不能留给你。”
    灰宫告笃定了暴龙无法伤害到潮洋，所以在临走前再次打量了一下暴龙，这个满脸凶神恶煞的筋肉男看起来真不像是个和尚。
    不过灰宫告随即笑了笑，也是，跟绝那么个小美人天天出双入对，哪里像是和尚了，看来这个世界上自己并不孤单。
    暴龙冲过来，左手成掌，右手成拳，左手在潮洋已经无限透明的虚影上一拍，潮洋的虚影立即开始凝视，空白现在的作用开始消散。
    几乎同一时间，暴龙砂锅大的拳头直击潮洋的胸口，潮洋以及空中花园的灰宫告同时闷哼一声，一口血咳出，连呼吸都停顿了。
    “法本法无法，无法法亦法。万法法空相，有法亦无法。”暴龙怒喝四句之后，潮洋身上的三本圣经破碎，与灰宫告的联系彻底切断。
    空中四合院里，灰宫告张着嘴扶着墙，缓了十几秒，才喘上来一口气，“牛逼。”
    灰宫告捂着胸，感觉骨头不是断了就是裂了，自己三阵营叛营的绝对能力者，竟然让徒孙给欺负了！这个暴龙到底是什么鬼？
    看来潮洋是保不住了，他为什么要去找暴龙？他怎么知道暴龙的？灰宫告想不明白，而潮洋这个明白人估计很快也就什么都不明白了。
    灰宫告脸上阴晴不定，开始回忆暴龙的偈语，那似乎才是直接瓦解了自己圣经的根源。那个未来圣经是个幌子？还是说仅凭那一本未来圣经，暴龙就已经走的无限深远了？
    一个轮回徽章闪过，融入灰宫告的胸口，恢复了受伤的骨头，让他的身体舒服了一些，不过一个疑惑的念头却更让人不舒服，暴龙究竟在想什么？
    绝的小区外，暴龙的圣经光晕笼罩着昏迷的潮洋，远处一道流星沿着地平线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袭来。
    暴龙后退一步，一颗耳钉划破空气打穿了他刚才站着的石砖。随后一股万物生长的不可抗力在潮洋体内觉醒，护住了他摇曳将熄的生命之火。
    四周的天忽然黑了，纯粹的黑，没有月光，没有星光，没有千家万户的灯光。潮洋的身体隐没进黑暗，只有暴龙身上一道道佛音缠绕带起点点荧光对抗着黑暗。
    “大师险些破了杀戒。”花织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
    暴龙神情肃穆，丝毫没有被压制后的恐惧，“我在救人。”
    “哈，真好笑，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你倒好，睁眼睛说瞎话的功夫快修成正果了。智涅要是还活着，恐怕要被你气死了。”花织说道，殊不知‘智涅’刚刚还被暴龙打过，已经扶了好一会墙了。
    “死者复生，夺取光明，这种生与夺的力量仅一人拥有，你就是我记忆里遗忘了的那位吧？”
    花织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潮洋我带走了，他不会再来打扰二位。”
    黑暗中，暴龙不喜不怒，“他未来已断，你救不了。”
    “好大的口气。”花织笑道，“你当自己是掌控者吗？”
    “不敢。”
    “还算有点自知之…”
    “历任掌控者都失败了，所以他们不如我。”
    花织被气笑了，她还真没见过这么狂妄自大的人，虽然知道他是曾经的监察者，必然有出色的地方，但这么大的口气连花织都吃惊，“那你说说看，他们怎么不如你？”
    月余前。
    灰宫告进入循环世界，在小庙里见到了姬空恋残留的意识，交谈片刻后灰宫告离开，当晚，外界的暴龙做了一场梦。
    旭日东升，晨钟清扬，寺院里一群和尚开始早课，暴龙行走在大殿里，抬头仰望那高高的佛像，是姬空恋的面容。
    “姬空恋大人。”
    “智涅大师的转世触动了我在众生佛国最后的意识，我方能在梦中，最后一次与你相见。”
    “姬空恋大人，灰宫告可是我要等的人？”
    “智涅执着于传播真相，但愿意去相信真相的人太少了，所以他失败了，他不是你要等的人。”
    “那礼游戏大人呢和白滴滴呢？”
    “游戏执着于追求真相，但愿意去了解真相的人太少了，所以他失败了，他也不是你要等的人。”
    “那现任掌控者柒鱼大人呢？”
    “柒鱼执着于放弃真相，但在知道真相后不愿意再选择谎言的人太强了，所以她注定失败，她不是你要等的人。”
    “姬空恋大人，您还能复活的可能吗？我还能等到您吗？”
    “我已不存在于梦世界，即使生杀予夺的力量也无法改变我死去的事实。暴龙，我曾执着于逆转真相，但愿意把自身变为真相的人太弱了，所以我也失败了，我不是你要等的人。”
    暴龙似乎看不到希望了，但却不愿放弃，“叶轻眠是我要等的人吗？”
    “叶轻眠自身就是真相，但他不会为了梦世界去改变谎言，他的未来不在这里，他也不是你要等的人。”
    “未来在变，人也在变，或许姬空恋大人不看好的人，也会证得菩提。”
    “善。”
    “姬空恋大人，佛是不是要死了。”
    “暴龙，你还信佛吗？”
    “信。”
    “那么我看的远方，亿万年后的未来里，你将解救无数众生，成为无上的信仰，为人照亮前路。”
    暴龙大喜，却只见姬空恋的佛像伸出一根手指在自己头上重重的敲了一下。
    姬空恋道，“你不应该欢喜，因为那意味着亿万年后无数轮回，梦世界依旧在。如果梦世界消失，众生也就不再需要指引和解救，也就不需要再有佛了。”
    暴龙垂泪，陷入迷茫。
    姬空恋叹道，“旧佛已死，新佛当立。”
    “地狱未空，誓不…”
    “地狱若在，何以不空？众生无尽，何以度尽？暴龙，你不能再走我和智涅的路了。”
    “姬空恋大人，弟子当如何？”
    “我不知道。”
    “那姬空恋大人期望的新佛当如何？”
    “救死不救生，度世不度人。
    “姬空恋大人，我怕我等不要等的人。”
    “智涅已死，姬空恋已死，礼游戏已败，我等至此已经输了。新佛的路未开始，已胜过我三人，暴龙，你该醒了。”
    绝的小区外，无边的黑暗退去，花织站在暴龙面前，似乎想要看清这个人，“既然在你口中所有人都一无是处，那我便等着，看看你等的新佛何时出世。”
    暴龙看了看远处被金秀什和佘璇挡在身后的潮洋，对花织行礼后转身离开。
    见暴龙走远，花织回过头，瞳孔紧缩，赫然看见佘璇身后，一个面带纯白色面具的少女，毫无声息的将一把破梦之刃插进潮洋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