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酒酒西衍夜》第453章 爱到可以干脆决绝

    第二天早晨，西衍诺醒来的时候，见洛天麟正垂眸看着她。
    她不由扬起唇角冲他微笑：“天麟哥哥，早！”
    洛天麟也浅浅地扯了扯唇角：“诺诺，早安。”
    西衍诺想起什么，一下子坐了起来：“对了，之前听说画家吴臻在艺术中心举办了个人画展，好像今天就是第一天！”
    洛天麟点了点头：“诺诺，我帮你把票都买好了。”
    西衍诺眼睛一亮：“天麟哥哥，你真好！”
    洛天麟看着她的笑容，眸色渐渐黯然了几分，他转开眼睛：“那我们下午去吧。”
    “好啊！”西衍诺伸了伸懒腰：“我先去洗澡，天麟哥哥，我洗了帮你放好水，你也洗一下？”
    洛天麟点了点头：“嗯。”
    二人今天都睡了懒觉，早饭后西衍诺有公事要处理，打开电脑开始收发邮件。
    洛天麟看了一会儿西衍诺认真工作的模样，然后，离开了书房，来到阳台。
    他盯着自己的手机看了半晌，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模糊又沉痛，终于，还是拿起来，将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在响了五六声之后，接通了。
    洛天麟开口道：“爸。”
    “天麟，最近身体恢复得怎么样？”父亲低沉的嗓音传来。
    “还好。”洛天麟道：“你不是说，你正好在华夏国的H市吗？今天下午，能不能飞来A市？”
    “什么事？”洛父疑惑道。
    洛天麟捏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他的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之前你给我提过的，相亲的事，我同意了。”
    “你同意了？”洛父有些惊讶，随即，他又道：“我听乔治说你和西衍小姐走得很近。”
    “我不想再耽误她。”洛天麟道：“所以，剩下的父亲你来安排吧！”
    洛父思索片刻：“我这次出差，同行的有孙家小姐，正好她之前见到你的照片还问起过你……”
    洛天麟闭上眼睛：“随便吧，谁都行。”
    “天麟。”洛父正色道：“你是考虑清楚了？相亲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
    “我知道。”洛天麟的声音好像隔着时空：“意味着可能和她结婚，我都想过了。”
    “好，既然你愿意，那我今天下午带着她一起过来。”洛父叹息一声，还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欲言又止。
    挂了电话，洛天麟坐在那里恍惚了一会儿。似乎要下定什么决心一般，他又拿起手机，再次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Mick接到洛天麟的电话，整个人都有些困惑。更多的，是不悦。
    他接听道：“洛先生。”
    “Mick先生，我找你，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洛天麟道。
    “我不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但是，我得告诉你，只要你和诺诺没有结婚，那么，我就不会放弃。”Mick说完，就要挂掉电话。
    “我找你，就是为了诺诺的事。”洛天麟道：“她今天下午要去画家吴臻的画展。”
    “所以呢？”Mick问道。
    “我陪她去，但是，我中途就会离开，希望你能陪她。”洛天麟说话的时候，声音平静。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亲手将自己心爱的女人推给别人，不亚于扒髓抽筋。
    “洛天麟，你什么意思？”Mick有些不悦：“你移情别恋了，所以要把诺诺当做东西一样让给我？！”
    “我不可能移情别恋。”洛天麟说得坚定而又郑重。
    他接着道：“但是，我身体无法复原了，所以不想耽误她。如果你是真的爱她，希望你能好好珍惜。”
    Mick虽然一直都希望洛天麟放弃，可是，此刻见洛天麟真的放弃了，他不由愣了：“洛先生，你考虑清楚了？”
    “嗯，很清楚。”洛天麟道：“我们下午两点半会到画展的地方，我三点左右离开，接下来的时间，交给你。”
    Mick突然有种胜之不武的感觉，他不由挽留：“你真的要退出了？你这样让我感觉……”
    “只要你真心对她好就行。”洛天麟道：“而且，以你的家世，和西衍家族联姻，我相信他的父亲应该也不会反对。”
    “那我——”Mick深吸一口气：“谢谢你。”
    洛天麟挂了电话，只觉得整个人都好像虚脱了一般。
    直到，他听到西衍诺在叫他，他勉强地答应了一声，她便循着他的声音跑到了阳台上来。
    “天麟哥哥，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发呆？”西衍诺四处看了看：“是看风景吗？”
    洛天麟抬眼看着她脸颊上的笑容，还有眼底的光亮，他的心抽疼得厉害：“嗯，吹吹风。”
    “我刚刚忙得告一段落了，那我也在这里陪你吹会儿风。”西衍诺说着，打开了手机，播放起了音乐来。
    歌声响起，洛天麟眷念地看向西衍诺靠在阳台上的背影。他的手慢慢抬起，想要触摸她，可最终，还是停留在了距离她不到五厘米的地方。
    他要试着远离，虽然，这样远离，他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学会。
    或许，几个月后，他就真的和别人结了婚，那个时候，他们……
    他不敢去想，只是那么一直看着西衍诺的背影，一点儿也舍不得错开眼睛。
    静静地站了一会儿，西衍诺开口道：“天麟哥哥，你之前不是说重新买一套房子吗？我想了下，我们还不如买一块地，然后自己设计修建！”
    说着，她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我们都会设计，虽然不是建筑设计，但是，学学也就会了。你说，以后自己住的房子，每一个布局都是自己亲手设计出来的，那多美啊！”
    她的脸上，是浓浓的期待和憧憬。
    洛天麟只觉得喉咙越发拥堵，甚至，连眼睛都有些发烫，他点了点头：“嗯，到时候再说吧！”
    西衍诺显然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她已经开始去设想是怎样的房间了。
    “我希望是在一个有小溪的地方，溪水流过房屋下面，客厅可以用玻璃地板，这样就能看到下方流过的小溪……”
    她继续道：“然后，房间就好像有原生态一样，整体外表看起来是木质的，走进去，好像走进了森林。”
    “我想要一个很大的露台，上面放着秋千躺椅，还有望远镜，这样，就能看到夜空里的星斗……”
    “还有，外面的草坪里，我想种很多我喜欢的花，对了，一定要有向日葵……”
    洛天麟听着西衍诺的话，脑海里，已经构建出了那样的一个地方。
    美好得好似童话，可是，却遥远得仿佛隔着轮回。
    他甚至，连听到这些之后，答应一声的力气都没有。
    西衍诺说完，拉住洛天麟的手臂：“天麟哥哥，你觉得我刚才说的房子是不是很美？”
    他点头，声音有些生硬，带着些许鼻音：“美。”
    她眼睛一亮：“你是不是也喜欢呢？”
    他继续点头：“嗯。”
    “你又开启说话简练模式了。”西衍诺笑笑：“饿了吗？我们准备吃午餐吧，然后下午去画展。”
    下午两点半，二人来到画展展厅门口，检票后，走了进去。
    画展有语音解说，每到一副画前，只需要将解说器放在旁边的感应器上轻轻一扫，耳机里就会有关于这幅画的讲解。
    所以，整个过程里，西衍诺推着洛天麟，只是偶尔和他交流两句，其余大多数时间，都在听耳机。
    眼看着，时间已经逼近下午三点。而他和父亲说好，三点父亲会打电话过来，让他和他找地方吃饭。
    与此同时，Mick也会装作邂逅，和西衍诺在展厅里相见。
    一切，都安排得分外妥当，所以，今天之后，他们就要分道扬镳了……
    洛天麟抬眼看向西衍诺，此刻，她正在认真地一边听着解说，一边仔细地看画，脸上都是认真的表情。
    她向来喜欢笑，开朗而又热络，那是他从小就喜欢的模样。
    而她安安静静的时候，他更是有一种想要抱紧她的冲动。
    他喜欢她，他爱她。爱到可以为她放弃生命，爱到可以这么干脆决断地分手。
    “诺诺。”洛天麟终于忍不住，叫住了西衍诺。
    “嗯？”西衍诺转眼看向洛天麟。
    他没有说话，只是专注地看着她。
    西衍诺此刻一门心思完全扑在了画展上，她见他不说话，于是便指着刚刚从耳机里听到的解说道：“这幅画是吴臻先生一次旅行时候画的，他说，这是他最满意的一副。不是因为画得最好，而是，因为这上面有他不用心留下的败笔。”
    她说着，唇角扬了扬：“因为他当时遇到了现任妻子，看她入神，所以，画画的时候走神了才会有败笔。”
    洛天麟听了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他只想，多听她说几句，好永远记得她的声音。
    不，就算她此刻什么也不说，他也永远记得她的声音。
    “天麟哥哥？”西衍诺觉得洛天麟怪怪的，她不由眨了眨眼：“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他摇头，正想说什么，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
    他低头一看，是自己的父亲，顿时，整颗心都沉寂了下去。
    挂掉电话，洛天麟冲西衍诺道：“诺诺，我爸爸来了，我现在过去和他先见一面。”
    西衍诺想到之前洛天麟说要将她引荐给他的父亲，此番听洛天麟这么说，她以为他先去了，等聊一会儿再让她去。于是点头道：“好，那让护工送你过去，我一会儿去找你？”
    洛天麟的手握紧轮椅扶手：“嗯。”
    “那我送你到门口再过来。”西衍诺说着，干脆地推着洛天麟往回走。
    他们刚刚走到门口，就见着Mick和一位五十多的男人一起走了进来，西衍诺眼睛猛地睁大，那个男人，不就是吴臻么？！
    洛天麟看到她的表情，心头一阵酸涩，他几乎控制不住情绪，突然伸手拉住了西衍诺的手，就好像这次分开之后，就是永别。
    “诺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