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对这个回答似乎很满意,点点头,怒意的脸像变戏法似得,一下子喜笑颜开,“好,既然如此,此后你不许干预宋芊芊的事,你说吧,有何事要我天行宫帮忙。”
“这事我要和你们宫主相谈。”龙承毅道,又看到对方脸上不屑的眼神,似乎在说你算什么,居然敢找我家宫主。“你把这个给你家宫主。”龙承毅手上一动,一个玉佩稳稳当当的停在宋初手上,她拿起来对着月光端详,瘪瘪嘴,“不过是比寻常的玉珍贵些,又不是什么宝物。”
龙承毅但笑不语,就让他看看,这天行宫宫主是不是真的别有他意。
“既然如此,记得让你的人离的远点儿。”宋初看看周围树木,不客气道。
龙承毅心下微惊,这人不是毫无武功吗?怎的知晓周围有人监视,身子如影子一闪,宋初的手腕被人扼住,宋初看他认真的模样,心里恍然间明白了什么,恼意消退下去,很贴心的问,“公子,可是查探明白了?”
的确是毫无内力,难道是有帮手,可他盯了两日也为发现啊!他松开宋初的手,丝毫不为刚才的举动而惭愧,“姑娘果然真人不露相。”
“好说,好说。”宋初得意的冲他点点头,想了想,边说,“三日后,你来此处,给你答案。”
清风徐来,水波不兴,春风唤醒了沉睡一冬万物,一派生机。安亲王府内,一场喧闹后,却是一派死气沉沉。
话说宇文乾正看着宋初给他的来信,没什么大事上的探讨,只有日常,宇文乾在她每日吃食、闲耍处瞧了一遍又一遍,心里感慨,若是在府中,陪着她做这些事儿的便是自己了。
“王爷,外面来人了……”正怅然间,管家急匆匆的拍打书房门,急切的忘了礼仪,似乎要把门给震开似得。
宇文乾火气一来,猛了开了门,扶住跌进来的管家,“何事。”
“监察院和刑部来人,让王爷听审。”管家心里着急,话倒是说得很是利落。
“走!”宇文乾一双虎狼般的眸子眯着,绽放的寒光像是把周围的生机给冻住,连日头都钻进了云层之中。
进了大理寺,宇文乾才发现三司长官均已坐于主席之上,而帝王和太子竟然都从旁协听,宇文乾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边上的大理寺从官霁云讪讪端来个凳子,“王爷请坐。”他担忧的眸子让宇文乾记在了心头,那股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在场上搜寻着太子的眼神,依然温润如玉,宇文浩南眼带责备,他似乎懂了什么。
果不其然,几句客套话一过,大理寺卿惊堂木一响,“王爷,敢问你可曾勾结海盗,假冒战功。”
宇文乾似被雷惊了一般抬起头来,目光闪着灼灼火光,似愤怒,又似失望,“我宇文乾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我宇文子孙,怎会和匪人勾结;冲锋陷阵,马革裹尸,我还需要假冒战功吗?”一字一句简直泣血,他猛然站起,强壮的身躯似乎要爆发。
“王爷,敢问你可曾私藏劫银,培养私兵。”大理寺卿不带感情的声音继续,看着下面这个曾经的皇子学生,他不相信,即使证据确凿,他也不信,只是那个晚上……他的余光扫到宇文瑞,殿下,我信你一次,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宇文乾仰天大笑,“大人,有什么罪名一并说了罢!”笑声嘲讽,好似面前的三司不过都是些酒囊饭袋,演了一出闹剧,而清醒之人,不过宇文乾一人。
“王爷,昨日太子替父主持亲耕出宫,你可曾派人暗杀;王爷,你……”
每说一条罪状,宇文乾的笑容便扩大一分,自己似乎成了十恶不赦,六亲不认的恶人,而战神之名不过是他的一块遮羞布而已。
“可有证据?”听完,堂上众人无不震惊,幸好,三司会审,并无外人旁听,算是给皇家留足了尊严。
霁云苦着一张脸,表情复杂,似乎想为他说话又无能为力,捧着一堆所谓的证据到宇文乾面前,用只有宇文乾能听到的声音,坚定道,“王爷,我相信你,我会为你查明清白的。”面前的人高贵而有威严,一身飒飒气势宛如狂风卷浪,只是站在这人身边,似乎就有无上的安全感,宛如宇文的守护神。他心中难受的厉害,捧着盒子的手都在轻颤。
“何必费神。”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看到一个坚毅的下巴,和看向自己目光中的温度,只是一瞬,很快,那眼睛抬起,不屑又冷漠。
堂上非说话之地,他匆匆退下,只能暗暗的注视着他。
宇文乾翻了便这些证据,“辰天煞的供词,海盗的指证,私去别庄……哈哈哈哈……你们是不是连证人都给我准备好了?”他虎目一扫,四周的人似乎被他声音威慑,纷纷低头不敢言说。宁褚蓝眉心死死皱着,似乎想要说什么,却什么都没开口。
“父皇,你觉得儿子会做这些事儿吗?”宇文乾的目光转向宇文浩南,声音悲切又期待。
宇文浩南偏过头去,眼中含有点点泪光,似是悲伤的说不出话来。
“四哥,你太让父皇失望了。”没说这些是你做的,但是已经是承认了。
一间屋子,不超过十个人,宇文乾却觉得四周安静的很,一场无声的对弈,此时不过是宣布一个结局。而堂上众人,明明知道赢者不公,却无人敢开口说话。
他从失望到绝望,然后再到苦悲,这就是宇文的朝堂啊,如此醒目的事儿,满朝文武居然没一个人开腔,不,或许有人开腔的,都被自己这位弟弟给请到了别的地方。
宇文乾冷哼一声,看着堂上之人,“我不认罪,众位乃我宇文朝堂栋梁,今日我站在此处受审,我倍感凄凉。如今内有动乱,外有三国虎视眈眈,众位不为我宇文境内安宁繁荣,统一河山出谋划策,倒是先内斗害我……真是好样的,好样的,你们……”宇文乾一口恶学从嘴角溢出,悲壮而可怜。
似乎有股冷风从大门外席卷而来,几人缩缩脖子,眼睛乱看,心绪不宁。风吹的满堂的帷幔飘飞乱舞,似乎在为人喝彩。
宇文乾低垂的眸子看到那个对自己说相信的青年被人死死拉住,嘴唇被咬出了鲜血。他想,还不至于太差。
“把王爷带下去。”宇文瑞发话,上来两个侍卫,“王爷,请。”
一场迅速而急促的审问在证据累累下很快收场,宇文瑞扶着老皇帝回了皇宫,哄着人睡下,方出了蟠龙殿。
一人静静的站立在门外,宇文瑞仍是那个温柔的表情,似乎刚才亲自把自己兄弟送入大牢的不是他。
宁褚蓝看着他身后那张陌生的面孔,又看看自己引以为傲的学生。“你先过去。”宇文瑞对齐敖也道。
“老师。”宇文瑞上前一步,他看到这位年过半百的老师攥紧了手,似乎竭力忍受着什么。
“那晚的话我能相信吗?”宁褚蓝觉得自己一下子似乎老了,声音都不似以往的沉稳有力,轻飘飘的似乎飘在云间。
“老师自有决断。”
真是一个合格的继承者了,喜怒不形于色,胸有千沟壑,心计藏在层层叠叠之下,果断坚决,已经不是让人轻易能看清了,亦不是他人能随意左右的了。
“殿下,老臣想告老还乡了。”不管如何,这人才是这个国家的继承者,或许只有他,才能让宇文不断强大起来,可惜了,自己看不到宇文同一大陆。
“老师,孤看你最近是累了,先歇息一段日子吧,老师素有大才,宇文还需要你。”两边是宽阔恢宏的大殿,几株大树远远耸立,不知道是不是太宽阔了,宇文瑞觉得有些冷了。
宁褚蓝没答应,亦没反对,对着红墙黄瓦的金碧大殿长叹一口气,享万人供养,坐金碧宝典,又谈何容易呢?想要皇家兄弟友爱,他是历史上第一个疯子吧!
宇文瑞不知是不是错觉,在宁褚蓝转身的刹那,似乎看到了老师眼睛里的泪花。
人踏出宫门,维余一个小小的影子,好像在嘲笑他的渺小。齐敖也目不斜视走过来,“殿下,成大事者唯有心硬。”
宇文瑞温和的表情严肃起来,寒光扫视,脆弱的身躯一下子挺拔起来,“没有回头路了。”不理会周围的萧瑟,他抬步而出,齐敖也跟在身后,一双眼睛眨了眨,笑意十足。
这些证据可都是他亲自弄出来的呢,想到不久后发生的事儿,心情更好,太子殿下,我很期待那一日呢。
三日的光景不过三次日升月落,晚间渐渐的热闹起来,醒来的小动物窸窸窣窣,似乎在召唤自己的同伴。树影飘摇,灯火稀疏,宋初和朴湛琪说着闲话,见那人打了个呵欠,“睡吧!”
朴湛琪脸上长出了些肉来,比以往的枯黄脸好看多了。待朴湛琪呼吸转得绵长,宋初起身到了门外,拿了凳子坐在外头,享受着夜里爽朗的风。抬头,天空今晚没有吝啬,嵌上金银,汇成浩瀚星空。
一阵疾风而来,宋初眨了眨眼睛,“今晚来的很早嘛!”屁股却没动。
龙承毅静耳听了一番,似有似无的呼吸,心里已有了计较,“自然,迎接天行宫宫主自然迟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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