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起源：创世纪》第113章 基因进化

    公元二○二○年七月三十日
    对我来说，旅游本来应该是件令人欣喜的事情，尤其在经过尔特副星那段惊奇之旅后。不过世事难料，这一生当中，大概只有这两日让我最感觉到别扭。肇因于珊蒂与朵芬两人的对立，一群人只不过才九个，竟然分成三个小团体，我、向导、殷绮玟和珊蒂为一组，威尔与伊莉丝属于中立，朵芬则与肯特两个男人混在一起。还好有伊莉丝居间协调，彼此间的气氛还不至于太僵。
    昨晚雨势来的急去的也快，太阳一大早就露出脸来，但是暴涨的溪水恐怕还需要一日的时间才能消退，我预估再停留下去会影响威尔他们的行程，所以在考虑大家的体力后，威尔和向导决定往西南方进入屏东县春日乡，再经由大汉林道下山。
    作风有些大胆的珊蒂，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经常藉机会与我有肢体上的接触，而此举也让我深感困扰。倒不是说我讨厌这种感觉，只是频繁的互动反而让我想起还在尔特副星上的几位可人儿，对于此时正想了解咒语和魔法相关性的我而言，往往打断我的思绪，所以我干脆选择走在队伍的最后面。这样一来，也因为比较不担心被发现，我才能放心实验咒语的威力。藉由从向导那里得到灵感，我沿途不断试着吟唱自编的歌曲，除了有意编写出适合的咒语以外，更有藉此找寻晶石的用意。虽然效果不尽人意，还是让我暗中寻到两颗米粒大小的水魔石。
    原本众人都认为威尔所计画的路线可行，可惜山区雨后举步维艰，在赶了一个上午的路程后，除了在队伍后面押阵的我以外，每个人的身上都是黏稠的汗水与泥浆，如此一来当然开始出现抱怨的声音，尤其是体力较差的女性。
    俨然成为领队的威尔，只得不时鼓励众人，就好像半小时前那次一样，此时他再次说着同样的台词：“大家加把劲，大汉林道就在这个山头的后面，我们攻上山顶再休息吧。”他与向导于队伍前面开路，导航器让他知道我们现在的位置。话说回来，导航器主要是针对汽车而设计，对没有道路的地区只有概略的等高线而已，若非向导知道如何开路，恐怕一般人也无法凭着导航器离开这个原始林地。
    眼看威尔这次也没有停留的打算，珊蒂不禁抱怨：“威尔呀，我的脚好酸喔。肚子又饿，实在不行了，让大家在这里休息一下啦。”
    而在珊蒂前面的朵芬也娇喘吁吁地说：“人家也想要休息。”不管队伍还卡在有点坡度的山坡地上，朵芬已经率先在原地蹲了下去。打从昨晚开始，她与珊蒂的意见总算有了第一次相同。
    一直注意众人安全的向导，右手模仿蛇的动作，好心提醒在场的女性成员，道：“不可大意！这个山区里有不少蛇。”
    浅显的手势让每个人都看懂那是蛇，不过只懂手势不懂语言的结果是让人产生误会。
    “蛇？在哪里？”朵芬吓得整个人跳了起来，但是她忽略到附近都是湿滑的斜坡地，这一跳马上让她脚底踩空。
    当时我正在实验魔法咒语，虽见到眼前这一幕，可惜大脑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凄沥的惨叫声才使我醒悟，而朵芬的人已朝向山谷滚落。还好殷绮玟已经先我一步展开救人的行动，心宽之余也让我的行动停顿了一下，不过前波未平后波又起。
    原来直到双脚离地以后，救人心切的殷绮玟才惊觉到自己的魔法已经大不如前，一声糟糕，失去魔法助力的她，凌空越过朵芬，摔向更深处的山谷，而直到那一声糟糕才让我了解到殷绮玟的险恶处境。局势发展不容许我再瞻前顾后，双脚一蹬即往殷绮玟追去，在闪过朵芬的同时，我的魔法已经在她下方筑起一道土墙。
    “呀，好痛！”撞击之后传来朵芬的呻吟，但不管怎样，至少人是安全了。反而是想救人的殷绮玟，我只能眼睁睁见她以极高速度落在突出的山壁，其冲力甚至撞飞数块碎石。无法抵挡强大的地心引力，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连续翻滚，继续往下翻落山谷。还好殷绮玟在撞击前卷缩起身体，并以双手护头，将伤害降到最低。可是从撞击后的反应来看，殷绮玟似乎没了意识，我无法再顾及朵芬的状况，直接冲往殷绮玟的落点。
    翻滚的痕迹长达百余米，殷绮玟脸部朝下，身体扭曲歪斜地挂在矮树丛上，右手弯折在背后，衣物残破不全，鲜血与泥水草浆混合，只能以遍体鳞伤来形容，幸好她短暂习过降魔神功，所以内伤并不严重，这让我稍感宽心。头顶上方不断传来威尔等人的呼喊声，大部分都是关心朵芬的情况，片刻后有人开始询问我在哪哩？
    后来我才知道，由于殷绮玟当时的行动不太像是意外，令其他人惊讶之余也纷纷猜想她有何用意。而我的位置在队伍的最后面，当我采取救援行动时，其他人根本没发现。直到山谷下都没有动静之后才惊觉事态严重，此时想找帮手却又见不到我的人，于是珊蒂才会满山呼喊道：“大师，你在哪里？快来呀！朵芬和殷小姐摔下山谷了。”
    我大声答道：“大家别慌，我已经在底下救人了。”
    “原来已经下去了。”伊莉丝焦急地问：“朵芬有没有怎样？”
    “金先生在什么方位？我们马上下去帮忙。”威尔道。
    对我来说，有人下来反而会碍手碍脚，所以我借口婉拒说：“不用了，这附近几乎没有立足之处，你们能帮的忙有限。即使能帮忙，我们之间的距离太远，一下一上浪费太多时间，可能会延误你们的行程。”
    “开什么玩笑！”伊莉丝大吼道：“事情要分轻重缓急，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抢救伤患，谁还会去担心行程的问题呀？对了，威尔，你快打电话报案，请直升机来帮忙。”
    威尔泄气地说：“我早已经看过了，手机在这里没有讯号，连紧急通讯都不行。唉，真后悔没带卫星电话。”
    “伤患的事交给我，你们继续前进，我会在两个小时以内追上你们。”
    一阵静默之后，威尔说：“照常理这是不可能的事，可是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相信金先生。好吧，我带他们继续前进，希望两个小时候真能看到三位平安归来。”
    “不要，要走你们走。”伊莉丝歇斯底里地大叫：“我要在这里等，至少让我确定朵芬安全无恙，否则我绝对不会离开。”伊莉丝大叫的同时，我才发觉没有听到朵芬的声音，或许已经失去意识。
    威尔安慰道：“你相信金先生吧。虽然无法想象他会如何带两个人追上我们，可是我也想不出金先生有骗我们的理由。”
    伊莉丝语气坚决，道：“我不管，谁也不能改变我的决定。啊……”她被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我吓到。
    “也好，我带你去亲自照顾朵芬。”由于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解释上，所以即使威尔等人一脸错愕，我依旧揽起她的纤腰转身即往山谷跳。
    下山的林道上，尽管珊蒂问过几次，伊莉丝姐妹俩人却都不敢多谈，我想除了感激的心情以外，大概也对我这个人感觉到害怕吧，因为我让她们看到非人的力量，而大部分人遇上此情况会有两种反应，一是崇拜，一是恐惧。此时我如果装做没事倒也罢了，可是刚才在殷绮玟身上使用了太多的魔法，我真的是累到不想说话。而不想说话的我肯定难以亲近，因为已经康复的殷绮玟也不敢靠我太近。
    这种诡谲的气氛直到身后传来引擎声才被打破，殷绮玟跑过来吞吞吐吐地说：“老师……你的……双眼，可不可以使它……恢复正常？”
    “眼睛？”现在除了可以直视太阳以外，我不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何不同，所以不解地问道：“我的眼睛怎么了？”
    “有时好像清澈，却深不见底的水潭。有时又好像……好像……”殷绮玟竟然低头回避我的眼神。
    “又好像什么？”许久不曾见过镜子中的自己，我非常好奇自己在别人的眼中是何种模样。
    “好像狮子那种具攻击性的眼神，就像现在一样。”珊蒂将一面化妆镜举到我面前。
    我被镜中的自己吓了一跳，原本应该白色的眼球竟然透明如晶石，而黑色瞳孔在大太阳底下只有芝麻般大小，乍看之下的确骇人。我不禁吶吶地问道：“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
    “就在老师收起“金钟罩”的时候，只不过那时老师的精神非常差，所以学生不敢问。”
    啊，原来如此，金钟罩这事情要从我独自帮殷绮玟疗伤时说起。
    我以前使用再生术的时候，习惯在周遭布下防御结界，主要是避免我和伤者受到外界的干扰。但今日的情形不同，因为身处地球的环境中，魔法能量既容易流失又难以补充，而结界相当于使出一个大型的魔法球，以防御所需要的时间来算，其消耗的能量说不定超出医治殷绮玟所需要的能量咧。两相比较之下，使用结界似乎非常浪费。
    我也有想过干脆不采取防御措施以减少能量的流失，毕竟地球不像尔特副星那样随时有无法预期的情况发生，不过一只飞过眼前的甲虫顿时改变了我的想法。修习真气者皮肤表层会产生一股隐而未发的能量，遇上异物侵袭会自生抗力，以殷绮玟的修练程度而言，蜂、蛇、虫、蚁等不速之客已经不能对其产生伤害。但是殷绮玟如今是受创昏迷，等于没有任何防备，别说蜂、蛇、蜈蚣等毒物，光是一只蚊子就有可能造成极严重的后果，其中的原因就是殷绮玟对地球的病毒、细菌都还没有产生抗体，一丁点儿感冒病毒都可能是致命的元凶。
    在这层顾虑下，我想起了战神盔甲。说起战神盔甲，它是我离开尔特副星前对元素运用的一项重大发现，只是它被我用在遮丑的时间比对敌防御时还多。此时我会想起战神盔甲主要在于它的可塑性，而且由于是真气型态，所以不仅不容易流失能量，其强度更甚于真正的金属盔甲。现在唯一的变数是无元素，在进入虫洞以后，我身上的无元素几乎消耗殆尽，甚至新的经脉里也被七元素真气所取代，让我怀疑是否还有办法幻化出盔甲。
    不过种种的疑虑在我试着提取金元素之后随即有了答案，少了无元素的催化，七元素真气更加稳定，想分离金元素的举动显得困难许多，但还不至于无法施为，也就是说我只要提高精神力，依然可以幻化出战神盔甲。心念一起，我和殷绮玟已经被一颗三米大的金属球所包覆，而陷入地面半米深的金属球也没有滚动之虞。
    心中既心喜又无奈，喜的是自己的能力并没有因无元素的流失而降低太多，无奈的是战神盔甲再好，身处地球的我好像也无用武之地，就算有机会用到，难保不被当成是个怪物，说不定还会被抓去解剖研究咧。
    我心道。
    于是在帮殷绮玟疗伤的同时，我的部分心思也忙着研究改变金属球的成分与形状，甚至也想到参考罗康本的木绝大阵，加入大量的绿色植物，希望能藉此融入附近的环境，可惜直到殷绮玟清醒我依然找不到较好的解决方法。现在殷绮玟提起我才回想起来，当时我收回盔甲时并没有刻意排除外来物质，难道是植物让我改变了体质？这个想法让我暂时无心研究眼睛的异相，转而内视自己体内的情况。
    咦？离疗伤结束不过一个小时，我发觉自己已经不再疲累，这并非指元素有补充或精神力恢复，而是……而是细胞的……生命力！就好像细胞受到水元素的滋润一般，不过其活力来源竟是来自皮肤细胞。啊！是阳光，我的皮肤居然能吸收来自阳光的能量！
    啊，我知道了。原来我的皮肤曾经被我用木元素造出肌肉盾甲，如今融合活体植物，居然使皮肤细胞产生基因重组，成为能吸收太阳能的细胞。只是这能量有何用处？要如何储存？基本上我还能算是个人吗？种种问题都足以令我陷入长考。
    由山上下来的中型货车被拦下，向导出面交涉的同时，殷绮玟低声提醒我：“老师的眼睛……会吓着一般人。”
    珊蒂将挂在她胸前的玳瑁墨镜递给我，说：“大师先拿去用吧。”
    她的墨镜非常女性化，但在未找出解决方法之前，我只好将就使用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