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燹基督推扉走入酒吧,将她的浅银色扁皮包拿在手上。四周都是纷闹的喝酒人群,有人打牌、有人赌博,这个时间也有上班族正孤零零一个人坐在角落喝着烈酒。伏燹基督的目标非常清楚,她笔直而毫无迟疑地向着坐位稀疏的吧台走去,那个地方──一名挑染满头白发、凌着一对鹰似的褐色瞳孔的年轻男人回过头来,有些讶异地看着她。
“格丝提,好久不见,这里不像你会来的地方。”
“因为我是来找你的,色诺凡斯。”
伏燹基督拉开男人隔壁的位子坐下,向酒保要了一瓶啤酒。虽然对于伏燹基督的出现感到讶异,色诺凡斯·杰拉邓脸上并没有任何不快,相反地,他很欢迎这位老朋友。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喝酒?”
伏燹基督嫣然一笑:“你和艾斯密最喜欢约在这。”
“原来如此。”色诺凡斯摸摸下巴:“被女人摸透行踪,我也该检讨检讨。不过,飘忽如你不会无故出现,这次找我,应该是有正经事情。”
色诺凡斯朝酒保做了手势,酒保便明白两人需要安静的交谈空间。他示意右边靠墙一个空包厢,色诺凡斯便和伏燹基督移到那头坐下。
坐定之后的伏燹基督没有马上回答色诺凡斯的问题,而是举起右手,让色诺凡斯清楚看到她手上某样东西。色诺凡斯·杰拉邓不是笨蛋,立刻明白伏燹的暗示。
“你就是三号在各各他中的女人。这枚戒指,”色诺凡斯指着伏燹基督右手无名指上的银色戒环:“我看着他买的,在北俄亚罗白首都。”
“哈。”
“你听说之前我和三号见面的事情?”
“他说在东区的废弃工厂碰到你,还提到你最近也干起杀手。”
“嗯。我没想到二号口中一直想找出的人就是你,我以为……”
“因为艾斯密不想让你知道吧。”
“喔,为什么。”
“你还记得好几年前那一晚?”伏燹基督挑起眉毛:“我跑去你最常出没的酒吧找你,后来一起回你家。”
“当然记得,那晚的事情想忘也忘不了。”
“那天我会跑去找你,是故意气艾斯密。”
色诺凡斯错愕:“什么意思。”
“别生气,我也不是随便跟你乱来。”
“气他的原因?”
“他去我的宿舍找我时,和我同寝室的学妹上床。”
听到这句话,色诺凡斯并不觉得讶异。
“所以就和我上床气他。”
“聪明。”
“难怪有一阵子他对我不太友善。他未免也太小心眼,那么久以前的事情,却一直故意不让我知道你们一伙。”
“这就不关我的事啦。”伏燹基督亮了亮手上的指环:“这枚戒指,是那次事情后,他带回来给我的。平常我会串条链子当项炼戴,只有重要场合才会戴在无名指上。”
“你今天来找我,是想知道二号的资料吧。”
“跟你说话很轻松,不用讲明白你也能够理解。”
色诺凡斯笑了笑,虽然直到今天才晓得伏燹基督与晓星基督之间的事,因为三人是认识很久的朋友,就算伏燹今天来探问军方高层的重要机密,色诺凡斯也会松口。但只可惜……
“……我也不太清楚他的底细,否则早就告诉三号了。”
“完全不清楚?”
“西华尔·艾克曼,二十三岁,出生年月日不明,血型也没问过。不知道他的身家背景,可是之前看到他和第一大队的国家警察走在一起,身上还穿着警察的制服。我有他的照片,不过今天没带在身上。”
“你会带男人的照片在身上,我才觉得奇怪。”
“倒是可以跟你说些特种部队的事情。”色诺凡斯告诉她:“我们那一梯次的特种部队被名为Falcon,鹰隼,全部都是从小就收进军校培养、求学过程里不断被淘汰挑选的精英。整个计划到了我和艾斯密即将升大三的那年开始收线,将能用的人才网进特种部队,他们把淘汰到最后一年,还剩下的学生分两边,最好的加入Falcon,次之则入普通军队。完整的Falcon共有五支队伍,每个队伍下面有十二名队员,总共六十人整。我和艾斯密都在第四队,他三号,我九号。”
“那个西华尔?”
“他二号,艾斯密前面一个。”色诺凡斯继续说:“根据Falcon的选才方式,整梯次的特种部队应该只有六十个人,如果有人阵亡或者重伤退役,军队里没有任何制度安排士兵递补。所有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在接受军事训练的时候,长官就不断灌输一个观念:“六十个人就是全部,就算所有士兵战死,Falcon也不会空出递补名额”。但是,我们队上的前二号任务失败、被敌军狙击之后,西华尔·艾克曼突然出现,递补二号的位置。”
“啊,我好像听过这件事,艾斯密说以前的二号很得人缘。”
“亚莉莎,凶巴巴的美人胚子。”色诺凡斯嘴边扬起一抹回忆的笑容:“我所认识的女人中,她是最凶最猛的一个,可以提着反战车火箭炮到处跑,完成军队里严酷的FierceWeek之后,眼皮没阖冲到酒吧和男人拼酒,晚上再到练习场与人对打,然后第二天起个大早继续上岗。没看她跟男人单挑输过,床上功夫又野得让人大呼过瘾。”
“……你怎么跟每个女人都有一腿。”
“我上过的女人各式各样,她只是其中一位。”
伏燹苦笑着摇摇头,把话题兜了回去:“西华尔·艾克曼究竟长什么样子?”
“怎么,对情敌这么好奇啊。”
“他连被称为情敌的资格都没有。你知道艾斯密的跑车之前被撞坏吗?”
“他没提起。”
“我很喜欢那台,酒红色的,Rotherham2017。”
色诺凡斯点点头:“我有印象。”
“上个星期我们遇到车祸,一辆柴油车恶意追撞。我觉得一定是国家警察干的好事,既然如此,八成和西华尔·艾克曼有关。为了避免警察追踪车子,回各各他之后艾斯密就把那台跑车拆掉。”
“听起来没什么大问题,这是一般程序。”
“喂,我说了,我很喜欢那台车。”
“是是是……”
“如果这家伙可以用一种完全无视Falcon成立标准的方式、破格进入第四队递补二号的位子,他的背后一定有复杂的势力帮忙。”伏燹基督静静地思考:“就算说他入军队之前,已经是国家警察的人也不奇怪……”
“没错。”
“看在交情的份上,你有任何西华尔·艾克曼的资料一定要让我知道。”
“好啦。”
大概是觉得伏燹的执着有趣,加上其实不太高兴他居然不知道伏燹与晓星之间的事,色诺凡斯脑中突然想到一个报复计画,嘴边扬起一抹充满恶意情绪的笑靥。
“看在交情的份上,老实告诉你一件事情。”
“喔?”
色诺凡斯让嘴巴靠近伏燹耳边。
“其实我和三号有一腿。”
“……艾斯密?”
伏燹基督平静地抬头望着色诺凡斯,尽管看似若无其事,她的眼神却又暗潮汹涌地直射入色诺凡斯的眼瞳。
“对。”
伏燹基督的手朝他伸出,揽过色诺凡斯的脖子,扣住他的嘴巴与他接吻,随着两人肢体迅速的缠绵互动,色诺凡斯抱起伏燹基督,伏燹骑在他身上把他压倒在包厢的沙发深处。她的头发温顺地垂到色诺凡斯脸上,柔软的身段以极暧昧的姿势陷入色诺凡斯的双腿之间。她冰冷的手指轻抵着厚实的胸膛,舌头热情如火地舔舐色诺凡斯口中余韵,然后伸手解开他的裤头。
就在色诺凡斯想要脱去伏燹的外衣的时候,伏燹突然按住色诺凡斯,抽出她的舌头。
“你不是,你对我有反应。”
色诺凡斯这才猛然顿悟,发现自己上了伏燹的当,身体的确已经相当明显地被这女人挑逗成功,他甚至无法抑止脑海里一瞬间想把她按倒的冲动。
他愣了愣,强作镇定。
“啊,因为我是双性恋。”
“是吗?”
“嗯,对啊。”
含糊答话完毕,伏燹基督又盯着他看了半晌,露出一抹迷人的微笑。
“我先走了,再见。”
“啊嗯,再见。”
他眼睁睁看着伏燹基督拿回银色提包,踩着长靴缓缓离开包厢。
“……拿三号开这么恶劣的玩笑,格丝提不会当真吧……”
伏燹基督跨坐在晓星身上,风情万种地吻着他的唇瓣,她的手轻轻刮过他带胡渣的下巴,然后撒娇似地抚摸他健壮的胸膛,再顺着肩膀,像描绘一般精致地滑过他的手臂,牵住他的手掌。她的脚饶富技巧地打开晓星的双腿,让自己的身体陷在晓星双腿之间,体温像融化的蜜,那么的甜。
晓星基督闻着她的体香、攫着她的微笑,依顺着让她脱下他的衣服。接吻可以吻得非常特别,吻得天雷勾动地火,尤其当晓星正吻着他这辈子最在乎的女人之时更是如此。他的神智几乎都沉沦在伏燹的每一个动作,在她的细致、优雅和温柔的抚摸,伏燹基督的一颦一笑轻易地触动,煽起晓星心底最深且最固执的占有情绪。
一阵长得像永远这么久的亲吻之后,伏燹基督柔媚万分地抬起她的脸蛋。她用右手轻轻地把头发往耳后带去,然后低声开口说话。
“今天我和色诺凡斯见面……”
“……色诺凡斯?”
听到让人觉得意外的名字,晓星基督不明所以,一方面也为了伏燹的动作慢下而感到些许失落。
“对啊,结果听到一件让我很生气很在意的事情。”
明明是再平常不过、毫无起伏情绪的声音,晓星确信那一秒,他的背脊发凉。
一冽银光从伏燹手中划出,晓星一惊,猛然后退。
──原本双腿之间的床位,此时已插着一把锐利无比的匕首。
“你做什么?”
“──别躲,过来这里。”
伏燹基督用着甜腻的声音,亲切地柔声呼唤,一手紧扣晓星的上臂不让他有逃走的机会。她另一手握住匕首,态度轻松地反转刀锋,几乎不曾迟疑,那冽银光高速朝晓星双腿之间袭落──
从整座城市之中要找到一个特定的人或许听起来有些困难,不过如果熟知那个人的生活作息,困难度可以减小一些。
如果是在极度愤怒而且还非把对方找出来不可的时候──难度就又更低许多。
晓星基督一拳就把正在灌酒的色诺凡斯揍到地上。
含糊吞在嘴里的几个脏字臭骂,色诺凡斯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晓星用脚踹中腹部,然后拉起他的衣领一阵猛打,最后把他丢到墙边任凭他自己狼狈地扶着墙壁爬起。
“干……你疯啦!”
“他妈的!你玩笑开太过火!”
连少见的脏话都听晓星脱口而出,色诺凡斯起先一脸茫然,然后又马上从晓星的怒容回想起几天前一个恶劣玩笑。
“啊,那个是……”
“差点被格丝提亲手阉掉,谁叫你搞出这种混帐屁事!玩笑也要看人开!”
“啊,阉掉?”
听到一个太过有趣的字汇,色诺凡斯突然噗吃一声,开始无法抑止地发出狂笑。
“给我听好!再给我开一次这种玩笑……”
晓星拉住还在夸张大笑的色诺凡斯的衣领,狠瞪着他。
“哈哈哈哈──喂喂,开个玩笑而已,我怎么知道格丝提会当真──”
晓星脸色一变,又一拳揍在色诺凡斯的下腹。
这一拳比刚才出气用的拳头还要扎实,色诺凡斯痛得整张脸变形,说不出话。
“还有,你再给我碰她一次──”
“喂喂喂──这句话就不对了……”色诺凡斯痛得弯腰呻吟,不忘抬头扯住晓星的衣服:“是格丝提压倒我的!动手的是她又不是──”
色诺凡斯又一声哀嚎,责骂自己怎么笨得给晓星一直痛殴他肚子的机会。
后记:
这篇故事发生的时间点是在主文第三十七章之间,伏燹刚知晓几天前晓星巧遇色诺凡斯,而基督们也刚得知有艾丝梅拉妲·尤尼斯这么个人存在。
因为感觉上似乎是西华尔·艾克曼将晓星基督的本名告诉艾丝梅拉妲,伏燹对他起了戒心,便去找色诺凡斯探听西华尔的情报。
TenderKiss
Jul.2024
晓星基督嘴里含着香烟,走进空旷的楼层,动作轻缓地打开伏燹房门。
听说那嗜睡的家伙又半个月没出房间,晓星基督心里数算日子。也该提醒她起床吃点东西,不然身体可维持不下去。虽然说,晓星实在不喜欢打扰别人冬眠,如果各各他内出现一具饿殍也太丢脸,为了维系各各他基本声誉,他想,他是有理由把伏燹从床上挖起来。
一打开伏燹房间,有股淡而清爽的花香飘散至晓星面前,晓星越过被伏燹丢在地板上的几个抱枕,走到伏燹床边,将被子稍微拉开,查看伏燹睡觉的熟眠程度。
他原本以为,会看到伏燹基督那家伙睡得像死人又该死安详幸福的表情,脑子里甚至已开始构想要用什么样奇怪的方法,来把伏燹基督从睡眠的深渊中拉拔回来。谁知道,才刚把被子拉至伏燹的肩头,就看到伏燹基督表情万分痛苦,抱着腹部全身冒汗。
“喂,你怎么了?”
晓星基督被吓到,赶紧伸手探向伏燹额头。没有发烧,但身冒冷汗,接着发现她手脚冰冷异常,将自己的嘴唇咬得几要出血,实际上嘴唇的颜色却又比平常还要苍白很多。
“喂喂,说话啊。”晓星基督赶紧拉开被子,坐到伏燹旁边,扶着她靠在床头,拿枕头让她卧坐。
“肚子痛?”
伏燹基督连话都讲不出来,只是虚弱地点头。从头到尾她都蜷曲着身子,抱着下腹无止尽的发汗。晓星左右看看,从房间散落一地的枕头和棉被,大致可以感觉,伏燹好像曾经从浴室挣扎回床上。
“为什么肚子痛?”晓星基督不明就里,心想伏燹这么多天从没起床吃饭,不可能吃坏肚子:“冷到了,还是之前任务的伤……”
伏燹基督一个劲的摇头,腹部疼痛抽动她的泪腺,眼泪开始往外掉。晓星更着急,把被子拉过来让她保暖,转身想出房间找人帮忙。不过他才刚准备离开,衣角就被伏燹抓住。
“别担心,我去找万灵。”晓星握着伏燹抓住他的手安抚,但伏燹依旧不肯放开。
“……不要叫他们。”伏燹基督从咬紧的唇中吐出这几个字,拖着身体从被子里爬出,用几近哀求的语气跟晓星说,然后身子又痛的缩成一团。
“可是你……”
晓星基督正想告诉伏燹,请万灵来才能让他判断伏燹究竟怎么了。突然他脑子一转,想到一个可能性合理化伏燹的症状和反应。
“生理痛?”
伏燹基督皱紧眉头,难为情的点头答是。
晓星立刻起身:“我知道了,不会告诉其他男人的。你这里有止痛药吗?”
伏燹基督指着很远的书柜,晓星走过去,从柜子的抽屉找出一些药片,迅速端来开水,要伏燹吃下去。接着他在桌上找到热水袋,蓦地闪进浴室装热水,才把热水袋放到伏燹身后。
“子宫在后面,你放在腹部没效。”晓星基督此时才有空档把嘴里的烟熄掉,然后尽量帮助伏燹舒适的躺在床上。他将许多被丢在地上的棉被捡起,选了一条较温暖的盖住伏燹,陪她躺着。
“有好一点?”
伏燹基督蹙眉靠着晓星,没有回答他问题。
“……需不需要巧克力或者……”
伏燹基督轻轻摇头,把脸埋进被子里。空气中充满一种晓星平常抽的香烟烟草味,尤其是靠近晓星的床边,都是那种让伏燹不自觉感到安心的气味。那种香味杂合一丝淡的会让人忽略的香水香气,极富魅力,是一种能够完全契合伏燹内心的味道。她把脸更深的埋进晓星衣服里,因为疼痛而泪流不止的双眼,将泪水一滴滴弄在晓星的衬衫上。
“还是很痛?”
伏燹的反应让晓星不知所措,他伸手擦掉伏燹眼旁泪水,心里着急思考有什么方法可以减轻伏燹的疼痛。
伏燹绝非每个月都会这样,至少晓星看过伏燹生理痛的次数五只手指就数得清,而且这次异常严重,让晓星不知如何是好。就算只放伏燹一个人休息,晓星基督心里也不太放心,他把水袋拿来,亲自盖在伏燹身下,然后把手掌放在伏燹腹部上面,抱着她的肚子。
“不要怕,睡一觉,我陪你。”
听到这句话,伏燹基督双手抓着晓星宽厚的胸膛,口中含糊说着谢谢。晓星鼓励性的抱住她肩膀,轻声在她耳边说话,伏燹基督感觉耳朵酥麻酥麻。
“乖乖睡觉,醒来以后就不痛了。”
伏燹基督于是抓着晓星闭上眼睛。似乎因为疼痛的缘故,平时没几分钟即可入睡的伏燹一直到过了半个多小时,才逐渐带有睡意。晓星基督陪在她身边,感觉怀中伏燹胸膛随着规律的呼吸上下起伏。他轻轻梳理伏燹乌黑、柔顺、微卷又漂亮的长发,一面看着这女人睡梦中的脸庞。他的双手所环绕的,这具极富魅力与优美线条,属于女人的胴体,在晓星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传出一阵电流般的刺激震撼着晓星基督。晓星手掌所保护的伏燹的腹部,此时竟传达一种性感的暗示直达晓星脑门。
晓星基督愣了愣。他的鼻子闻到伏燹基督发香味,感觉伏燹放在他胸膛那双手的微妙触感,以及身为一个女人所能带给男人的微妙体温。属于伏燹的,那张毫无防备而熟睡的脸庞,晓星基督顿然以相当复杂的情绪将她紧抱在怀,头则转向另一面分散自己注意力。
天底下这么多女人投怀送抱,而他真正想用心对待的,始终只有这么一人。
他让自己冷静下来,静静的守护伏燹休息。晓星的脑海开始回想过往的许多事情,像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成为朋友的第一句话,座位被安排在相邻位置,课堂上为了帮助伏燹通过考试,两人精心设想的许多作弊手段,还有伏燹初听到晓星二年级要转学时候的表情,圣诞舞会时伏燹致电给晓星的开口第一声呼唤……
晓星不是一个念旧的人,但有时候想起高中一年级的事情,依旧充满无尽的怀念。他偶尔会幻想,如果可以把时间独留在高中那一年,所有的事情都会变得简单幸福。至少他不需要成为一名特务军人,这里的每一名基督也不需要血染双手。他们可以无忧无虑的度过他们的年轻岁月,不再理会繁复的,国家与国家之间的纷纷扰扰,不用理会这个世界所带给他们的威胁与压迫。他们可以像正常人,或许大学毕业后,找个稳定但无趣的工作,然后谈场恋爱,做些每个平凡人都会犯的蠢事。只要这个国家没有某些恼人的作为或政策,他们愿意把自己伪装成凡人,庸庸碌碌度过一生。
想到这里,晓星陡然把这些与现实背离甚远的思绪丢开,毕竟发生过的事情无法挽回,去多加揣想也是多余。现在的他,最重要的是守护同伴,并且在许可范围之内,尽力达成自己所需要达成的目标。
那就是复仇。
房间清香的味道还浅浅淡淡飘在空气中,伏燹基督沉睡了好几个钟头,一直到窗外太阳已逐渐西下,她才缓缓地转醒过来。
始终陪伴在身边的晓星基督,在等候伏燹基督的同时抽着香烟思考事情。他随机拿了伏燹床头的杂志翻看,但那些杂志多半和女人的流行服饰有关,晓星翻来翻去,实在不感兴趣。伏燹此时睁开眼睛,打了个呵欠,转头以疑惑的眼神瞪着晓星,表情像是忘了自己刚才发生什么事情,并且思考晓星出现在自己床上的原因。
“不痛了?”
晓星基督将杂志放回床头,拿掉换过数次热水的热水袋,将口中香烟拿在手上。
“……唔。”
从伏燹迷蒙的眼神与含糊的回答,晓星基督百分之百肯定这家伙尚未清醒。只见伏燹基督双手用力抱住晓星,把脸深深的埋进晓星胸膛,似是把他当成大抱枕,翻过面来继续睡去。
“呃──”
“好香。”
伏燹基督恣肆闻着晓星身上烟草的香气,那种味道像是巫婆施展的魔法,可以让她在最无助孤独的时候找到一股凭依的力量;晓星基督也猜到个所以然了,他把手上香烟递给伏燹,伏燹则笑瞇瞇接过往嘴里放,吸了很大一口。
“咳、咳咳──”
其实这样的结果是可以预期的。
晓星基督忍着嘴边泛起的笑意不敢放肆嘲笑,但即使如此,似还是令伏燹相当不满。她撇嘴,瞇细一对猫似的漂亮黑眼,把冰冷的手指按住晓星嘴唇,然后带过晓星脸颊。就在晓星基督因着反应不及而诧异的时候,伏燹基督毫无血色的唇瓣已主动覆在晓星嘴边。晓星先是惊讶,眼神突然变得狡猾,他趁伏燹的薄唇还未离开他的控制范围,猛地追赶上去,舌头狠狠抓住伏燹基督,放纵跋扈地蛇吻起她那薄而有着完美弧度的唇线。
最开始伏燹只是想开个玩笑,谁知晓星基督追上来的这个长吻,吻得她连呼吸都急喘狼狈。伏燹基督整个人被晓星抱住,晓星基督彷如不能自已,不断以猛烈的侵略之姿袭夺伏燹嘴唇。他吻的极具魅力,每一个看似冲动而强迫的动作,在来到伏燹身边时又化为极深极沉,温柔坚强的呵护与体贴,令伏燹基督百思不解。
就在这个长吻中,伏燹差一点要被溶化。晓星基督抱着她的身体反复不断的亲吻,他们之间没有一人开口,身体的互动完全无须言语干涉。晓星的吻已经从伏燹唇边离开,以性感又富技巧的速度往下滑动,他带过伏燹嘴畔,来到白皙的颈子,用力拉开她的衣领,长吻下至锁骨、胸脯……伏燹身上那件衬衫早被晓星解开,露出包裹在深蓝色花边胸罩底下的完美酥胸,他的手伸到伏燹背后,正想顺势解开钮扣,另一手已放在伏燹裤子的拉链上。突然间,伏燹挣扎了一下,这个动作让晓星蓦地警觉,立刻停下动作,愣愣看着伏燹。
“……抱歉。”
晓星基督忽地让理智压过欲望,在最后一刻停下自己的行为。伏燹基督眼神闪烁,讷讷地看着晓星满是歉意的脸庞开口回话:
“唔……玩笑开大了。”
“对不起,真的。”
晓星基督拉过棉被,盖住伏燹的身体,第一时间从床上退下,像是想厘清自己的冲动和欲望,下意识让自己离床边越远越好。
伏燹基督身上盖着床被,看着晓星几秒,然后露出和缓的笑容。
“喂,”她笑嘻嘻的叫着晓星:“我没有生气。”
伏燹基督缓缓从床上走下来,半裸而凹凸有致的上半身在视觉上不断冲击晓星基督。伏燹似乎看穿了这件事情,嘴边的笑意更深,她走至晓星面前,伸手环住晓星脖子。
“可没说生理期连接吻都不行。”
“格丝提……”
晓星基督的嘴唇被伏燹堵住,他感觉伏燹温柔和缓的舌头打开了他的嘴巴,勾住自己舌头,像是品尝一道精致甜点般的优雅沉静,以漂亮而完美的速度与技巧,勾引晓星基督一步步沉陷在那味道完全不同的深吻之中。
晓星基督的手指陷入伏燹发中环住她颈项,一手抱着她肩膀和线条完美的背部。伏燹基督把自己的身体交给晓星怀抱,重复品味甜美体贴的长吻。他们的舌头不断追逐对方,不肯放弃交缠的机会,一直反复到两人都默契极佳的停下动作,然后相视而笑,深吸一口气。
十字基督此时三步并两步爬上楼梯。他心里一面思考晓星叫个人起床怎么可以耗上大半天,一面又狐疑的烦恼是否出了什么状况。
谁知道,才刚走出楼梯口,还未来到伏燹房门前,十字基督便看到那对相拥接吻的人影。他噗嗤一笑,意会过来。因为伏燹上半身没着衣服的缘故,十字基督脑海中似乎自动替两人之间可能发生的事情大大地复杂化。
这个轻笑的声音令听力敏感的两人倏地回头,十字基督露出更加灿烂,彷佛抓到把柄的笑容,毫不在乎的踏着轻快脚步,嘴里哼着小调,机伶地离开那个楼层。
果然,下一秒,伏燹基督已经大力掷出枕头,若非十字基督消失的速度快,恐怕那枕头已经要把他打下楼梯。
“可恶!”
伏燹基督愤愤不平的跺脚。
“都是你啦!”
她指着晓星的鼻子,把所有过错推到晓星头上大骂:“都是你啦!你看怎么办才好!”
“我倒是不怎么介意。上次在走廊的那次,他们怎么可能没听到。”
面对伏燹的责骂,晓星基督嘴里露出富饶深意的笑容,紧紧地将伏燹拥在怀中。
“你没事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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