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陈未雪》第374章 郭建邦下手了

    十分钟后，壁炉里的火生起来了，妖娆地摆动着。屋里的气温上升，齐天可以很清晰地感受到身后壁炉的热度，它烤着齐天的脖颈。屋里保持着绝对的肃静。程泊熙霍地站起来，他探起细长的脖子，眼睛望向窗外。齐天猛回头，他看见窗外宽敞草地上，有一道粗壮的身影笨拙地往木屋的方向跑。
    程泊熙在一道照亮天幕的霹雳中，看见崔康满脸是血。他惊愕的大叫一声，在这一刻，他慌张了。鼻子因恐惧酸了，似乎有一道闪电蹿过脊梁骨，蹿出天灵盖。他跑向门口，推开门。跑了出去，迎上崔康。齐天走到门口，他喊，“有没有事？怎么样？”
    崔康笨拙的地高高举起一只手，摆手大喊，“没事！没事！”
    几道霹雳催促他俩，小跑进屋。崔康穿着一件皮大衣，如同紧紧裹着的大枕头。他的左脸上都是血，衣服上也是暗色的血。但他走起路来，一阵风似的。他走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双手盛着白花花冒着泡的水，往脸上扑，血冲下染红手盆。他拽一条毛巾，擦了擦脸，毛巾扔进垃圾筐里。
    崔康靠着壁炉前坐在一架躺椅上，躺椅前下后上地晃荡着。齐天生怕躺椅压折，但并没有，它只是发出嘎吱嘎吱地声音，仿佛在咒骂崔康。火光照红崔康的脸，他的眼睛透露凶光，面露嘲讽地说道，“郭建邦已经坐不住了！他出手了！”
    孔芳华保持着理智，她问道，“有多少人？”
    崔康两只肥手把住扶手，摇椅停下了，崔康抬起头，严肃地说道，“好几十个，黑压压的看不清。”自信的魅力和嘲讽的表情统统从崔康的脸上消失了，他说道，“我是躲在桥下逃过一劫的。即便我能打死几个人，但几十人太多了，就是有一把枪，我也不能把所有人杀死。”
    程泊熙脸色铁青，这是他人生甫一接触黑帮的时候了，他搓着手指，眼望壁炉，若有所思地点着头。
    孔芳华离开座位，她走到齐天坐的沙发靠背的一侧站住，窗外的黑风占据她的眼睛。她说，“郭建邦发狼了。”她长吸一口气，憋了好办天才吐出来。
    崔康说，“太危险了，孔总。我相信，郭建邦也一定会对您下手。我们现在还是安全的，待会就不是了！您别担心，我会通知我的人来，待会他们会保护您回酒店。”
    孔芳华摇摇头，说道，“我并非因这个而担心，这是必然会发生的，我们和郭建邦的仇恨是化解不开的。我只是觉得，我们现在毫无希望，没有任何突破点。”她的声音变得真诚，“我们可以耗费一个月，两个月，但不能是更多的时间了。杀郭建邦得在一瞬间，否则四合帮在政坛的布局会彻底的靠死我们。”
    崔康松开手，摇椅又开始摆动，他说，“我也没想到郭建邦反扑这么严重，显然，他早就有所预料了。”
    “我竟然没有想到，”程泊熙说，他还停留在崔康的遭遇的愤恨上，他低声说，“一旦出现差错，就全盘皆输了。”
    孔芳华挥挥手，叫程泊熙别自责，这都是没有预料到的，不是他一个人的错。她拍拍程泊熙的肩膀，说道，“我们早晚都得遇见这样的事。麻烦不止眼前这些，要是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程泊熙紧缩眉毛，他说，“除了这个，还有更棘手的吗？”
    崔康把衣服紧紧地阖上，伸手向壁炉取暖，手心灼热时，他说道，“泊熙。四合帮是一个有时代的帮派了，他不是以某一个人为中心而存在的。它是一整张的蛛网，没有了郭建邦，还有陈建邦，李建邦。我们可以轻松的，豁出去的杀了郭建邦，但这不是弄倒四合帮。即便是我们只想杀了郭建邦，但这是之前的决定了，现在的局势逼迫我们必须得和整个四合帮作对。因为祝当死了，如果谁想在郭建邦死后继任，那就得帮他报仇，立下威风。到时候，才是血雨腥风。四合帮有八万成员，政坛也是根深蒂固啊！郭建邦一死，普东省的公安厅就会介入到晋京，杀人偿命，犯法就得蹲监狱。”
    “那现在到底该怎么办？”程泊熙说，他有些烦躁，局势异常的不乐观。他根本不相信四合帮有这样大的能力，他说，“普东省？”他看向齐天，想令齐天感兴趣，他回想起那个骨瘦如柴穿着军装的老人，他有意引起齐天的注视，于是说道，“那儿的公安厅怎么会牵扯到四合帮？难道四合帮培养的官员竟然有一位坐到了这样的位置？公安厅厅长，那莫不是也兼着省委常委的职务？”
    崔康笑着说，“不知道啊，但据我所知，四合帮政坛关系被我们忽视了。尽管有多半都掌握在祝当的手里，郭建邦想重新拢回手里也是很不容易的。”
    孔芳华富有耐心地说道，“逐个击破吧。”她疲惫地叹气，从口袋里掏出了烟和火柴。齐天翻身，从她手里接过火柴，她叼住烟，火柴棒修长，轻轻一滑，火苗蹿起。孔芳华低头，将烟在火上熏，当火柴棒垂头，米黄色棒烧的暗红时，她吸着烟。火柴棒落到地上，一脚踩灭。仰起头，吐出了一口烟。
    齐天嘿嘿笑了，露出洁白的一口牙，他说，“既然我们早就和他们有所矛盾，这样的情况也是在意料之内的。唯一不同的，是郭建邦的动作却是太快了。”他离开沙发，走了过来，站在崔康的身后，壁炉的温度在这儿发挥的一览无余。
    齐天粗鲁地搓搓手，说，“许多事都是黑白难分的，不管如何，我们都得杀了郭建邦。”他一顿，语气并不那么强烈了，郭瀚明的形象钻进了他的脑袋里。他说，“但我们最关键的是，怎么代替四合帮。这是疯狂的一件事。因为我们对付的是八万人，是政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