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依依去上班的第三天,到底还是出了问题。
她下班的时候在门口看到一大堆记者,顿时就觉得心底一突。
后面出来的同事说说笑笑,见凌依依堵在门口,就笑着问道:“怎么了?有东西落下了?”
“啊,没有。”凌依依一怔,干巴巴地笑了笑,道:“算了我还是回去看看吧。”
外面的记者顿时吵嚷起来,凌依依没出去,却也知道他们在找谁。
她从回国那天开始就考虑过这种可能了,如果被人找上门来怎么办,如果有记者问起自己的身份,又该怎么办?
如果……
自己好不容易拼尽全力得到的平静,被打破了怎么办?
这所有的问题几乎压垮了她,她胆战心惊地过了这么久,却还是被人找到了。
凌依依死死咬着下唇,直到秘书都在她身边打转了,这才尴尬道:“我是不是耽误你下班了?”
“哦,没事没事,你还在忙吗?”秘书忍不住问道。
凌依依迟疑片刻,脑海中没来由地掠过萧阳之前说过的话——
“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话,可以找我。”
真的可以吗?
凌依依咬紧牙关,良久,还是下定决心,拨通了萧阳的电话。
很快,萧阳就接了起来:“你好。”
凌依依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他似乎没有记录自己的号码,她没说话,只是紧紧抓住了话筒,很快,她就将电话挂断了。
凌依依深深吸了口气,在办公室又磨蹭了半小时,看外面执着蹲守的记者已经不多了,这才下定决心起身。
秘书显然松了口气:“下次我该给你也配一把钥匙。”
凌依依尴尬地笑笑:“不好意思啊。”
“没事没事。”秘书笑笑,一推门就怔住了:“哦,原来是在等人接啊,行啊,这把狗粮我吃饱了。”
她挥挥手就往外走,凌依依还没来得及解释,只能怔怔地看向门口的人,有种说不出话的感觉。
“你怎么……”
“不是你给我打电话了?你信号不好啊,”萧阳自然地说着:“我还是问了顾小姐,才知道你在哪里上班,不然都不知道来哪里找你。”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极为平静,就像是这是一件多么自然的事情似的。
凌依依的呼吸都跟着急促几分,道:“你怎么知道……”
“我这电话知道的人不多。”萧阳笑笑:“不好意思,我没有存号码的习惯,记性还不好。”
他的笑容那么平静又温和,凌依依就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有点紊乱了。
“抱歉,麻烦你了。”凌依依低声快速地说道。
萧阳摆摆手:“我不是和你说了吗?有事就找我,行了,头盔给你,上车吧。”
凌依依一怔,这才发觉萧阳是骑了摩托车来的。
她忍俊不禁,小声道:“你知道我被堵了?”
“应该是顾远山的手段,你不用太担心,这些事情都会慢慢解决的,顾彦之也不希望你被发觉。”萧阳自然地说着。
凌依依没说话,只是轻轻抿了抿唇。
她戴着头盔,从记者面前飞驰而过,她能看到他们的眼神,那种没来由的快意让凌依依久违地弯起唇角。
萧阳也跟着笑了笑,道:“喜欢坐摩托吗?”
凌依依点点头,这才意识到萧阳看不到,只好抬高声音:“喜欢。”
风声夹杂着摩托的轰鸣声,有那么一瞬间,凌依依觉得这世界上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了似的。
那种感觉太好,凌依依只希望这世间慢一点,再慢一点。
萧阳就笑笑,道:“抓紧一点,我要加速了。”
凌依依一怔,小心地,无比小心地,伸手将萧阳的腰环住了。
她的动作那么青涩,萧阳顿时觉得心跳漏了一拍。
之前听过很多关于凌依依的流言,难听点的什么话都有,甚至有人说凌依依之前是交际花,和谁都在一起胡混过。
可是现在……看着这样的凌依依,萧阳无论如何都无法将面前的小女孩和那些流言联系在一起。
萧阳微微垂眸,车子稳稳停在金华花园。
凌依依跳下来,头发微微有点乱了,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舒畅。
她看向萧阳,沉默片刻方才轻声道:“谢谢。”
“别客气。”萧阳还想说什么,就见凌依依鞠了个躬,飞快地跑上去了。
那天过后,凌依依无数次想要再联系萧阳。
分明只是楼上楼下这样近的关系,凌依依却无论如何都没敢再敲开萧阳的门。
再次见到萧阳,却已经是一个月以后的事情了。
萧阳敲门时,凌依依觉得自己已经烧得有点糊涂了。
她保持了一个月的全勤,在公司比谁都拼命,然而长期好吃懒做的身体顿时就有点吃不消,第二个月一开始,凌依依就被流感找上门来了。
都说独居的人最害怕的就是生病,凌依依现在是结结实实地感受到了。
她连给自己倒杯水都变得极为困难,下床更是一件无比艰难的事情。
她迷迷糊糊地撑着请了假,就在床上睡了个昏天黑地。
也正是因此,一睁开眼就看到不远处沉着脸的萧阳,凌依依眨了眨眼,顿时有点懵了。
“你怎么进来的?”她沙哑着嗓子问。
萧阳晃了晃手中的开锁工具,蹙眉看过来:“你都烧成这样了,怎么不知道找人?”
“……恩?”凌依依费力地偏了偏头,从喉咙深处发出一个模糊的音节。
看着她都病成这样了,萧阳也没了脾气,到嘴边的话都跟着吞回去了,只叹了口气道:“行了,我让医生给你打了点滴,你好好休息一下。”
“几点了?”凌依依轻声问。
萧阳一怔,道:“晚上十点了。”
“那……你能留下来一下吗?”凌依依的语气带着三分哀求,却仍在竭力掩饰。
萧阳的脚步微微顿住,下意识回头看她,语气都变得温和几分:“怎么了?”
凌依依鲜少提要求,即使是在一起的时候,她也始终是习惯于迁就。
如果说那时候凌依依是在演戏,那么现在……
萧阳觉得凌依依是真的不敢,不敢祈求哪怕一丝一毫温情的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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