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上前一步,“苏晨……”
“你别过来,刚才是我失态了,你说的对,我和你早就没有关系,现在还能站在这里说话全是因为乐乐的关系,等假期一过,我们就真的什么也不是了,刚才的话你就当我没说过,那本就不是我该管的事,只是,如果你已经把承诺给了一个女人,就应该好好珍惜她。”
苏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完这些的,可是她却知道要说出这些话,心里有多痛……
刚迈出去的步伐忽然被身后一只手臂生生拽住,跟着就被强迫转身,一道愠怒的声音随之而来,“苏晨!你一定要逼我是吗?!我放下一堆公事赶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我给你机会让你留在乐乐身边是为了什么?在这里听你说这么一大堆废话又是为什么?你难道就真的不明白吗?”
男人沉沉的嗓音震的苏晨一颤一颤的,甚至有些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境,他用着这样的眼神,用着这样的语气,是想要告诉她什么?
她不敢想也不敢乱猜,即使真的是她想的那样,可也是不对的,他已经结婚了,有了家庭,现在还能接受乐乐进厉家,并承诺会一直对孩子好,她已经知足,不该再有任何幻想,像他这样的男人,就该是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来配,而不是她。
厉向言当初拿着那五千万来羞辱她对他的感情的时候,她完全可以当着面撕个粉碎,然后理直气壮的告诉他,她的爱情不是用金钱可以来买卖衡量的!但是,她还是没能那样做,她承认她是自私的,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不公平,有的人很有钱,几十万对他们来说就像在身上拔一根汗毛那样简单,可对于有些人急需用钱的人来说,别说是几十万,就是几千块也来的相当困难,当她知道江南福利院处在最困难的时期,她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孩子流离失所,她不敢说自己有多伟大,反正她的爱情早就没有了,名声也没了,为什么不能让她为其他人带来更多的福利呢?
所以,厉天禹伤害她,误会她,她都可以忍,当她知道从始至终,他都是怀着骗她的心的时候,她也就麻木了,用着厉家的钱帮助那些可怜的孩子,她也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得到的,至少,她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而现在,时隔四年,他再次找到了他,拿回了乐乐的监护权,他的事业王国在如今如日中天,要什么有什么,可为什么,还要来招惹她,当年的一切还不够吗?她为此付出的惨痛代价还不够吗?他母亲的一条命,他用乔氏来偿还,还有她人生的前途,统统都赔上了……
厉天禹,到了现在,你怎么还能这么无耻的要求我,做你的女人?
她从他手中慢慢抽出手臂,一字一句道,“厉天禹,我真的看错你了,我以为就算你有多冷漠绝情,我都可以忍受,可是到了现在,你居然还这样妄想,妄想我……”
“是!我就是要你!苏晨,你听清楚了,我要的一直都是你!”
时间像是被什么定格,再也无法动弹,苏晨浑身僵硬的愣在那里,像个雕塑,她几乎石化的看着眼前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冷峻的脸。
他还是厉天禹吗?为什么,她会有种错觉,这个冷血的男人,其实一直都在乎她?
可从前发生的每件事,都在时时刻刻告诉她,不能再相信他,不要再相信他,可是……
什么都能骗的了人,唯独人的眼睛无法骗过任何人,她分明可以从他的眼睛里感受到一丝真诚,仿佛就回到了四年前,他说着让她相信他,等他的话。
“苏晨!”
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了对峙中的两个人,苏晨猛地回头,看向了来人。
厉天禹也因为这个人的到来而深深蹙起了眉头。
乔垣仔细打量过两人的神色,这才走上前,将手机递给她,“你的电话,打了好几遍,我看好像挺急的样子,就过来找你。”
苏晨怔怔的从乔垣手中接过电话,看了眼上面的来电显示,手轻轻颤抖了下,接起来,“喂?”
“小晨,是你吗?我是阿姨啊,你老实告诉我,你现在到底在哪里?”
苏陌的口气很急,不容质疑,苏晨有心想要瞒她,可却被先一步打断,“不要骗我,要说实话!”
苏晨一愣,定定的看了眼厉天禹便转身接起了电话,嗓音还带着些微沙哑,“阿姨……我,我在澳洲。”
那边似乎传来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声,良久才听到一声哽咽的声音,“小晨,乐乐现在是不是已经回厉家了?”
苏晨掌心一滑,险些将手机掉落在地上,稳了稳心神才说道,“阿姨,你都知道了?”
“哎……如果我一直不问你,你打算到什么时候才告诉我?如果不是因为你表哥在生意场上有些人脉,得知了那场官司,到现在你还要将我们都蒙在谷里?小晨啊,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只会让阿姨更难过,你妈妈临走前有多少遗憾你懂吗?她这辈子算是什么都没得到,最放心不下就是你,可你现在过的一点都不幸福,你要我怎么向她交代?你这孩子……总是这样,什么都不声不响的扛下来,那个厉天禹也真是的!什么都有,偏偏还要来和你抢孩子做什么?当初我真的是看错了这个人,本以为他对你是真心的,会好好待你,可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啊……”
苏晨心里难受,从来,最关心的只有她这些家人,过去四年虽然辛苦,可至少过的平静,现在,又遇上他,这段时间来,她实在是好累了,争来争去,她都不是他的对手。
“阿姨,你放心,我很好,真的。”
“你这丫头,还逞强!这几天你赶紧收拾一下给我回来,我决定了,这次你非听我的不可!”
“可是阿姨,我……”
“什么都不要说,过几天就是姨夫的生日,临近年关,你就趁早回来吧,还有,记得把乐乐带回来。”
咔嚓!
苏晨眼睁睁看着被挂断电话,却什么也说不了。
身边站着两个男人,全都看着她,苏晨犹豫了下,对着乔垣说,“我大概明天就走,你能送送我吗?”
厉天禹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却听见乔垣愉快的说了声‘好’。
苏晨这才颓然的走回里面。
乔垣对着一脸阴沉的厉天禹笑着说道,“很失望吗?”说完便在厉天禹充满阴霾的脸色下大踏步离开。
“苏晨,你站住,说清楚,你要他送你?”厉天禹忽然大步上前一把拽住了苏晨。
乔垣在后面浓眉紧蹙,上前格开厉天禹的手,护在苏晨面前,一脸戒备,“厉天禹,刚刚苏晨说的很清楚,我想不需要再重复一遍了吧,还有,她是你什么人,你凭什么管着她?”
厉天禹看着乔垣保护自己女人的那种姿态,俊脸越加阴沉,连连冷笑,“我凭什么?凭着我是乐乐的爹地,凭她是我的女人!”
苏晨猛然一惊。
乔垣忽然就大笑起来,“你的女人?那好,我且问问你,你拿什么来证明她是你的女人?”
厉天禹浑身一震,双手紧紧攥成拳,在乔垣的咄咄逼人下哑口无言。
“没有是吧?那好,请你让开。”说完,转身看向苏晨,一张脸变得柔和万分,“苏晨,我们走。”
苏晨顿了顿,朝厉天禹阴郁的俊容看了看,一咬牙就转身。
“订了明天一早的飞机回香港,今晚早点休息。”乔垣走进来,看着背对他看着窗外的苏晨。
苏晨却是毫无知觉,眼睛直直盯着外面的夜色看。
“苏晨……”
“乔垣,谢谢你。”
苏晨忽然出声打断他,缓缓转身,看着男人疑惑的眼神,微微一笑,“今天谢谢你那么帮我,但是我希望明天过后,我们还是……也不要再见了。”
乔垣皱眉,“为什么?”
苏晨扯开唇角,笑的有些讽刺,“难道你看不出来吗?我只是在利用你,利用你逼他走。”
“那又怎样?”
苏晨一怔,“怎样?难道你真的甘心被我利用?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苏晨,现在外面的人看我的眼光有时候连我自己都受不了,我不想你因为我的关系被人用有色眼光看待,你的前途一片大好,爱慕你的女人不会少,而我,有了乐乐,已经为人母,你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一点也不值得,乔垣……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我们,真的不合适。”
空气中有些凝滞,彼此互相注视着,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说话。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乔垣终于微微牵动薄唇,“这真的是你拒绝我的理由?不是因为别的?”
苏晨的心一慌,“是。”
“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不敢看着我说?其实这些都是你用来敷衍我的借口,你真正不能接受我的原因是你还爱着他,我说的对不对?”
心思被看穿的尴尬让苏晨难以面对他,转过身开始收拾行李,用来掩饰内心的心虚,“如果没有别的事,我要休息了。”
乔垣忽然觉得心里一阵郁闷,他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挣扎了那么久的决心,在她和厉天禹之间,他徘徊犹豫,最后来到这里选择了她,可是他要到的答案却是这个女人的心始终只有厉天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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