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耳机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她知道父母今晚不会再说什么,赶紧把耳机摘了下来,琢磨着他俩刚才的对话。
与父亲相比,母亲对于傅家的敌意要小一些,或许劝她放下两家的仇恨更容易。
但是,想要让父亲原谅傅家,恐怕一时半会儿难以实现。
她不由得苦涩一笑,难以名状的无力感油然而生。
为了适当转移注意力,她起身来到洗手间,准备冲个澡,期望温水能够洗刷掉心中的烦闷。
另一边。
傅正南回到傅家老宅后,打开了微信,看见妻子给自己的留言。
他连忙下载了她发来的软件,并根据她提供的账号登录上去。
方才,段天华夫妇的对话,一字不落地传进他的耳朵里。
听完录音回放,男人的嘴角不由弯起,俊朗的面容上全是温柔的笑意。
妻子的举动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为自己能有这样聪明大胆的妻子感到非常骄傲。
他想起自己曾跟妻子说过,能娶到她是这辈子做过的最成功的事情。
这一刻,他急于补上一句话:娶到这样的妻子,已让他变成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
他急不可耐地掏出手机,给自己思念的女人打了一个电话。
嘟嘟声响了几下,她才划开接通键,温柔地说:“老公,我刚洗完澡。”
“赶紧把头发吹干,千万别着凉。”男人磁性的声音通过听筒传入她的耳蜗。
“已经吹干了。”她边说边往阳台走去,声音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她紧握手机望着宁城的方向,在夜深人静时,只剩下电话中彼此的呼吸声,清晰的流淌到心底。
“老婆,我为你感到骄傲。”傅正南一字一句地说道,生怕对方听不清楚似的。
她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默契地选择不在电话里说破,逗弄他道:“是不是更爱我了?”
傅正南望着书桌上摆放的两人的合照,目光瞬间温柔了几分,像是晨光悠悠地滑过湖面,荡漾起波光粼粼的涟漪。
“我真的很爱你,比你想象的还要多。”男人似乎想要将所有柔情倾注到话语里,说话的口吻温柔到了极致,“五十年之后,不,直到下辈子,我一定还会像现在这样爱你。”
他的声音低沉好听,带着一丝魅惑,她像触了电一样,感觉骨头里痒痒的躁动着。
她娇羞地一笑,柔声说:“老公,你可以转行当诗人了,酸得我牙都快掉了。”
“只要你高兴,让我干什么都行。”傅正南似乎说情话上瘾,恨不得把满腔的爱意一股脑倒给对方。
听到这话,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坏笑,说道:“那你跳个脱衣舞给我看看。”
傅正南一下子愣在当场,有几秒钟没有说话,妻子提出的要求,显然超出他的能力范围。
万万没想到,转眼之间,那个容易脸红的小丫头变成一个色胆包天的女青年。
不过,要比腹黑及厚脸皮,她始终不是男人的对手。
“跳舞不会,但是,脱衣这种事儿,我比较擅长。”傅正南大言不惭地说道,接下来的话让她的小脸瞬间红成了熟透的番茄,“为夫知道你喜欢我的身体,这样吧,每天早中晚,我定点给你发一张不穿衣服的照片,以解你的相思之苦。”
如此羞于启齿的话,竟然被他说得这样坦然,这一刻,她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千不该万不该,真不该开启这种没羞没躁的话题。
“讨厌!”她憋了半天只说出了这两个字。
傅正南在电话那头窃喜,脑海中浮现她脸红的样子,嘴角勾起一丝温暖的笑容。
顿了几秒,他岔开话题,体贴地问道:“老婆,身体还好么?咱们的宝宝有没有欺负你?”
“一切都好,放心吧,宝宝也很乖,偶尔还会和我互动一下。”
提起肚子里的孩子,女人眼底的笑意渐浓,下意识地摸了摸隆起的肚子。
这时,只听男人深情地说了一句:“老婆,我很想你。”
“我也想你。”她不假思索地说道。
两个人仿佛不知疲倦似的,足足通话一个小时,最后男人顾及她的身体,不想让她睡得太晚,这才狠下心来掐断了电话。
然而,通话结束后,对彼此的思念之情却越来越浓……
翌日。
傅正南坐在办公室的大班椅上,翻看着手中的数据表,合上文件夹的那一刻,他深邃的眉峰聚在一起,形成一个深深的川字。
他猛地站起身来,大步流星地走进傅正清的办公室,沉声说:“正清哥,我刚看完数据分析,自从我岳父成为大股东之后,傅氏集团的股价越来越高。”
傅正清一听,勾了勾唇角,淡笑道:“这不是好事嘛,说明大家对公司有信心,长期看好傅氏股票。”
傅正南拧眉摇摇头,漆黑的眸子凝聚一团黑云,浓的像是化不开的墨汁。
“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他的话重重的落下,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蹦出来似的。
闻言,傅正清心底一沉,蹙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办公室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兄弟二人的表情极其严肃,都在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过了一会儿,傅正清率先开腔,他微微向前探身,正色道:“正南,你的猜测十有八.九是真的,有可能是段家人的阴谋,我马上派人关注一下。”
说罢,傅正清拿起桌上的手机,准备拨打电话,却被傅正南制止住了。
他猛地站起身来,沉声说道:“正清哥,我们先不要出手。”
傅正清抬起头,不解地望着他,追问道:“为什么?明知道段家会对我们不利,难道什么都不做,直接坐以待毙么?”
听到这话,傅正南的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淡声道:“与其正面抵抗,不如将计就计。”
傅正清挠了挠头,不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只见傅正南面色如常,眼神却锐利难当。
“你有什么好办法?”傅正清紧声追问道。
“既然段家人想要得到傅氏,那就让他们得到吧。”傅正南说得轻描淡写,清冽的声调仿佛珠玉落地,不带任何语气。
顿了几秒,他冷笑一声,解释道:“只有顺了他们的意,才能知道段家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闻言,傅正清恍然大悟,顿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赞赏地点了点头,忍不住调侃他:“有时候,我觉得你的心理年龄快赶上爷爷了。”
傅正南得意地一勾唇,笑着说:“你是不是想说我老奸巨猾?”
话音落下,兄弟俩相视一笑,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傅家老宅。
晚饭后,傅正南一只手端着热牛奶,另一只手拿着牛皮纸袋,径直走到穆安然的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房门开启,穆安然看到他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心里瞬间生出了一丝暖意。
“安然,喝杯牛奶吧,对睡眠有好处。”
说这话的时候,男人俊朗的面容上,全是温柔的笑意。
穆安然礼貌地把他请进屋里,很自然地接过他手中的杯子,笑着说:“谢谢你,正南。你能不计前嫌,我真的很感动。”
傅正南勾了勾唇角,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双腿闲适地交叠在一起,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她。
穆安然对上男人的双眼,发现他的目光带着几分探寻的意味,莫名的感到惴惴不安,急忙避开他的视线,将注意力转移到手中的杯子上,一口气将牛奶喝了下去。
她以为喝光牛奶之后,傅正南便会起身告辞,结果他仍旧稳如泰山般地坐在那里,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他的五官本就深邃,不动声色的时候,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而现在这种感觉,似乎越发凌厉。
“看看这个。”傅正南将牛皮纸袋扔到她的面前,脸色没有半分波动,只是说出的话却寒上了几分。
穆安然捡起纸袋,打开封口后,看见里面放着一叠文件,最上方的那张纸上写着“亲子鉴定证明”的字样。
她往后翻了几页,另外四份文件上也写着同样的标题。
“这是什么?”穆安然抬起眼眸,诧异地问道。
闻言,傅正南的嘴角扯出一抹充满冷意的讥笑,沉声说道:“这是你肚子里的孩子与我的亲子关系鉴定证明。穆安然,你怀的根本不是我的孩子。”
男人的声音如同含了碎冰一样,眉梢冷硬得没有一丝温度,眼神里面也是一片冷意,莫名让人感到脊背划过一阵阴冷。
穆安然一下子怔住了,全身的血液,像是凝结住不流了,吓得一时竟然忘了说话。
“哑巴了?”傅正南的话像是从齿缝中蹦出来似的,带着森冷的寒意。
穆安然吓得手一抖,鉴定报告随之散落一地,她咬紧牙关,坚定地说:“不可能,这几份报告一定是假的,我怀的就是你的孩子。”
话音落下,傅正南猛地站起身来,目光冷冷地扫了过去,嗤笑道:“你还记得上次跟我去公司的事情么?”
穆安然神情恍惚地点了点头,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那天,你在我的办公室里睡着了,我找专业人士抽取了你的羊水当做样本。”傅正南一字一顿地说道。
闻言,穆安然的瞳孔骤然一紧缩,脑中的锁链似乎在霎那间碎去,留下了一片空白。
傅正南见她露出惊恐的神色,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接着说:“为了保险起见,我做了五份鉴定报告,每一份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不信的话,你可以将这几份报告从头到尾仔细看看。”
他指了指散落在地上的A4纸,脸上的笑容霎那收敛,取而代之的是阴沉。
在证据面前,穆安然根本无力辩驳,她直愣愣地盯着地面,露出怎么都抓不出要领的神情,仿佛有团棉花堵在了喉咙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看在我们一起长大的份上,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说出真相,保你们母子平安。”傅正南宛如一个王者,居高临下地睨着对方,周身散发着逼人的气势。
穆安然的脸部肌肉不淡定地抽搐了几下,她猛然想起黑衣人威胁自己的话,连忙否认道:“真相就是我去精.子库选了你的精.子,至于鉴定报告为何会得出这个结论,我也搞不清楚!”
傅正南沉寂了片刻,突然咧嘴一笑,笑得阴森森的。
“穆安然,你到底有几条命?”男人的齿缝里吐出凌厉的字眼,黑眸中闪过一丝冷如玄冰的寒光。
“你,你想干什么?”穆安然的嘴唇不停抖动着,说话变得结结巴巴。
傅正南向前跨了半步,再一次逼近对方,英挺的眉毛邪肆地上扬,冷嗤一声:“我有能力把你弄晕,抽出你的羊水化验。那么,我也有能力弄死你,让你消失得不知不觉,没有任何人知道。”
他的声音沉甸甸的,好似野兽看到猎物时即将扑杀时的威嘶。
“当然,在这之前,我会先要了你孩子的命,反正他也不是我的种。”
语毕,傅正南阴测测地笑了起来,整个人很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
穆安然从未见过他凶狠的一面,吓得七魂丢了六魄,嘴唇哆嗦着说:“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你有讨价还价的资格么?”傅正南的嗓音像是冬天山涧里的溪水,透着彻骨的寒冷,“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
他故意拉长尾音,微眯着双眼说:“你可以选择孩子的死法。”
这句话将穆安然的意志彻底击垮,心里设置的防线轰然倒塌,她吓得脸色惨白,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只觉得脊梁上流下一股股的冷汗。
下一秒,穆安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随即嚎啕大哭起来,泪水如瀑布般倾泻下来。
傅正南见状不发一言,眉宇沉沉的敛起,给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沉默很快变成一种催化剂,将恐惧感逐渐放大,穆安然浑身抖得如同筛子,眼泪仿佛止不住似的,很快便在地上留下了一大滩水渍。
过了一会儿,等到穆安然哭声减弱,傅正南缓缓地坐了下来,斜睨了她一眼,厉斥道:“现在能说了么?”
穆安然点头如捣蒜一般,抽泣着说:“我全告诉你!”
“说!”傅正南冷厉一声,带着不满的愠怒。
跪在地上的女人抽了抽鼻子,努力调整好呼吸,沙哑着嗓音说:“跟你和清雨在医院巧遇的那天,我被两个黑衣人绑架了。他们把我关在一个阴冷潮湿的地方,威胁我说,如果不按照他们的指示去做,就要了我和孩子的命!”
说到这里,穆安然依旧心有余悸,脸上再次露出惊恐之色,足以证明她当时是多么害怕。
傅正南强迫自己狠下心来,故意忽略对方的感受,继续逼问道:“绑架你的人都让你做些什么?”
“他们让我谎称怀了你的孩子,叫我借机挑拨你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具体的做法,你已经看到了。”穆安然用手背拭去脸上的泪水,直视傅正南的双眼,信誓旦旦地说,“我以孩子的名义保证,刚才所说的一切绝对属实!”
“威胁你的人到底是谁?”傅正南紧声追问一句。
她无奈地答道:“我真的不知道,他们一直蒙着脸,看不清他们的长相,说话的声音也很陌生。”
傅正南回忆起她被催眠时说过的话,基本跟现在交代的情况没什么出入,再次确认她肯定是被人利用了。
“正南,求求你,给我和孩子一条活路!我也是逼不得已,真的不想拆散你们!”穆安然的眼泪夺眶而出,声泪俱下地向他乞求。
男人并未着急作答,蹙着眉头沉思了片刻。
其实,他并不想把穆安然逼到绝路上,只不过她的做法对夫妻二人的感情造成了伤害,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当然,他也没打算放弃利用对方的机会,便按照原先的想法提出了要求。
“既然你想要活路,那么,以后就要听我的。”傅正南霸道地宣布,口气强硬不容置喙。
身处险境的穆安然不敢拒绝,她痛快地答应下来,连忙点头说:“好!”
傅正南说服穆安然之后,疾步走回了自己的卧室。
他从兜里掏出录音笔,将刚才录下的对话录音回放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关键细节遗落,便把录音文件导入到电脑里,马上发给了王玉海。
须臾,王玉海的电话打了过来,他划开手机的接通键,沉声问道:“录音收到了?”
“嗯,听得很清楚。”王玉海的心情似乎不大好,说话的语气很是严肃,“你有什么想法?”
傅正南察觉到对方处于低气压中,不答反问:“宇宙第一聪明的王大少,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难题了?”
王玉海扯了扯嘴角,悠然地浅哼一声:“还不是为了你的事情着急上火!”
“都怪我,都怪我!王总,除了我的老婆和孩子,你有什么想要的,随时跟我说,就算倾家荡产也会满足你的要求。”傅正南逗弄他道。
“切,谁稀罕!”王玉海傲娇地回了一句,跟好兄弟斗了几句嘴,他的心情瞬间转好。
微顿,王玉海清了清嗓子,认真地说:“前段时间,我一直派人追查莫邵天和傅正芬的行踪,可是他俩实在太狡猾了,我们的人又失去了线索,现在完全不知道从何查起。”
与王玉海的焦躁相比,傅正南表现得异常淡定,他勾了勾唇角,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理智地分析道:“玉海,我发给你的录音就是新线索。穆安然受到别人的威胁,谎称她怀着的孩子是我的,现在已经成功住进傅家,对方应该会再跟她联系,接下来肯定会有新动作。我们不妨顺藤摸瓜,通过穆安然抓到背后的大BOSS。”
“莫非威胁她的人是莫邵天?”王玉海紧声追问道。
听到这个名字,傅正南握住电话的手瞬间绷紧,眉头微微的拧了起来,正色道:“有可能。玉海,麻烦安排你的人先跟进这条线索,尽快找出谁是幕后主使。”
“好。”王玉海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挂掉电话后,傅正南嘴角一压,阴云在眼底蔓延开来。
翌日下午。
傅正南驱车来到了段家宅邸,想要跟自己的妻子见上一面,既是为了一解相思之苦,也是为了告诉她接下来该怎么做。
然而,他的车刚驶到门前,就被段家的保安拦了下来。
他推开车门走了下来,寒气积聚的俊脸上,似乎能刮得下一层冰霜。
“你不知道我是谁么?”傅正南冷冷地问道。
保安被他的凌厉气势震慑住了,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故作镇定地说:“傅总,不好意思,老爷吩咐我们,绝对不能让您进去!”
听到这话,傅正南英挺的眉宇深深的蹙起,俊眉敛沉得有些阴霾。
他没有跟保安纠缠,直接把车停在段家的大门外,然后给段强打了个电话。
“哎哟,姐夫,没想到你会联系我,找我有事么?”段强的声音依旧充满活力。
傅正南被他的热情感染,紧皱的眉头稍微舒展开来,淡笑道:“你在家吗?”
“在啊!正跟我姐聊天呢!她一听我喊你‘姐夫’,激动得差点儿把我手机抢走。”段强故意提高了音量,趁机调侃夫妻俩。
傅正南笑了笑,开口说:“姐夫想求你件事。你们家保安把我拦在了外面,你能带清雨出来跟我见一面么?”
为了见到心爱的妻子,他刻意放下身段,瞬间变为能屈能伸的男人。
闻言,段强答应得异常痛快,说:“没问题,你等会儿啊。”
十分钟之后,姐弟两人走出了大门,看见倚靠在车旁的傅正南正深深地凝视着他们。
他穿着合体的黑色定制西装,勾勒出完美的身材轮廓,一束阳光从他的身侧斜落下来,给他俊美绝伦的脸庞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看到妻子的瞬间,傅正南的唇角不自觉漾起笑意,像是平静水面的涟漪。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妻子面前,张开双臂将她轻柔地带进怀里,在她耳边低声呢喃:“老婆,我来了。”
段清雨把头埋进他结实的胸膛,在他怀里蹭了蹭,简单应了一声:“嗯。”
此刻,任何华丽的辞藻都难以表达相思之情,无缝隙的紧拥,却让彼此的心灵更加贴近。
在旁围观的段强轻咳了一声,调侃道:“没想到老夫老妻还能这么腻歪。”
女人脸皮薄,被弟弟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她缓缓地将老公推开,扭头对段强说:“等你结完婚就知道了。”
傅正南镇定自若地看着姐弟俩,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
顿了几秒,他的眉目轻轻一挑,露出一抹浅笑,说:“段强,谢谢你!”
“姐夫,不用这么客气,好好对待我姐就行了。”段强笑眯眯地应了一句,好奇地问他,“这次来是想把我姐接走么?”
男人的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应道:“恐怕岳父大人不会同意。”
微顿,他轻搂住女人的肩膀,半开玩笑地说:“要不我做个倒插门女婿吧?这次来了就不走了。”
话音落下,女人眼底的笑意渐深,装作嫌弃他的样子,笑着说:“想得美。”
“趁爸还没回来,你俩赶紧进去吧,有话慢慢说。”
段强四处张望了一下,担心父亲和姐夫会在门口相遇,如果两人正面交锋,姐夫要想进段家大门,肯定难上加难。
“嗯,我们进去吧。”傅正南牵起女人的手,跟在段强的身后,往宅子里走去。
趁段强不注意,他悄悄塞给妻子一张小纸条,然后给她使了个眼色。
她快速打开纸条,看见上面写了四个字:将计就计。
两个人没再多说什么,她朝男人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傅正南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眸光充满疼惜和宠溺。
夫妻二人走进客厅里,看见徐友琴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妈。”傅正南礼貌地跟她打招呼,态度非常恭顺。
徐友琴听见女婿的声音,即刻抬起头来,指了指身侧的沙发,淡淡地说:“坐吧。”
看到母亲并未与丈夫针锋相对,她心里悬着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徐友琴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正准备借口去厨房查看晚饭做好了没有,就见段天华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傅正南连忙站起身,恭敬地说:“爸,您回来了。”
段天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算是跟女婿打了招呼,他的神色很是严肃,阴冷的眸光暗示着他此刻心情不怎么好,两道浓眉深锁,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傅正南。
他看出岳父对自己的敌意,表面仍旧不动声色,客气地说:“我来看看清雨,顺便给她送点儿东西。”
段清雨闻言,赶紧接话说:“这次回来的匆忙,安胎的补品没带够。”
“哦。”段天华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为了不让女儿不高兴,没有将真实情绪表现出来。
徐友琴担心翁婿二人起冲突,连忙招呼众人去餐厅,笑着说:“饭应该做好了,先吃饭吧。”
段天华斜睨了傅正南一眼,转身走进餐厅,在餐桌的主位上坐了下来。
女人看出父亲是在拼命隐忍,于是故意牵起傅正南的手,柔声说:“老公,你一定要挨着我坐。”
见到此景,他立马会意,拉着妻子走到饭桌旁,贴心地为她拉开椅子,说:“老婆大人,请入席。”
“谢谢老公。”她嘟着嘴撒了个娇,表情娇俏还带着一点可爱。
段天华将一切看在眼里,无穷无尽的燥意和怒意向他袭来,他攥紧了手中的筷子,力度大到险些把筷子折断。
落座之后,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牛腩,递到男人的嘴前,温柔地说:“老公,尝尝这个,是家里厨子的拿手菜。”
傅正南微微向前探身,张开嘴将牛腩吞入口中,优雅地咀嚼了几下,称赞道:“确实不错!老婆,你也多吃点儿。”
说罢,他从同一个盘子里夹起一块牛腩,重复了一下女人刚才的动作。
“可是,我不想吃太多哦,现在都胖成一个球了,再不节食的话,你会不会嫌我丑?”她撇了撇嘴,傲娇地说道。
“谁敢说你丑?我老婆可是天下第一大美人。”傅正南的嘴甜得像是抹了蜜似的。
两个人打情骂俏的样子,被段天华尽收眼底,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瞬间从两肋蹿到了脑门。
他努力压抑着怒火,正色道:“听说你是自己开车来的,一会儿我派司机送你回去。”
“爸,让正南住在家里吧,吃完饭都挺晚的了,开夜车不安全。”
段天华不想让女儿难过,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晚饭后,段天华面色冰冷地踏进书房里,此时理智已经被怒火燃烧殆尽。
他气得把桌上的东西统统砸了一遍,怒骂道:“傅家人没一个好东西,这辈子不想和你们有任何关系!”
语毕,他掏出兜里的手机,拨打出一个电话号码,厉声说:“原定计划提前执行,让清雨彻底离开傅家!”
掐断电话后,段天华心中的怒火仍未消退,用各种难听的话把傅家人骂了一遍。
夫妻二人刚回到卧室,便戴上耳机监听书房里的动静。
不出所料,段天华果然大发雷霆,他说的话一字不落地传入他俩的耳蜗,两个人对此感到非常震惊。
段清雨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全身都有些麻木了。她直愣愣地盯着前方,不知不觉咬紧了下嘴唇,直到唇瓣印上一排崭新的齿痕。
坐在她身侧的男人面色微沉,眉宇沉沉的敛起,心情复杂地看着身边的妻子。
清雨的亲生父亲千方百计想要对付自己,这件事情落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都是难以承受的打击。更何况,她还怀着身孕,比平时更敏感,他真怕她太过伤心,伤害到自己的身体。
他摊开手掌轻轻摩挲女人的小脸,柔声说:“老婆,别难过。”
父亲的震怒与男人的温柔形成鲜明的对比,她感到有两把坚硬的小锤子,毫不犹豫地敲下来,将她的心敲击的粉碎。
积聚在她胸腔里的某种情愫终于爆发出来,泪水随即汹涌而出,瓷白的脸上一片斑驳。
一开始,她只是怀疑父亲想要破坏自己和正南的感情,刚才监听到的内容证实了她的猜测。
她再也无法用任何理由替父亲开脱,他说的每个字都像刀刃一般,不断凌迟着她的心。
傅正南将她揽进怀里,拍着她的脊背,像在安抚一个婴儿。
她的心里特别难过,整个人抽噎得厉害,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颤抖了起来。
“我不想……不想看到你俩……互相伤害……”她说的话断断续续的,哭得声嘶力竭,仿佛下一秒就要背过气去。
此刻,傅正南觉得一股寒气直逼自己的心脏,难受得无以复加。
他把女人搂得更紧,郑重其事地说:“老婆,我一定会努力让他放下仇恨,接受我。”
话音落下,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机械地点了点头,泪水仍然止不住地往下流。
等到她的哭声渐小,他一点一点地吻去女人脸上的泪水,动作轻之又轻柔之又柔,就像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品。
一整晚,他都在倾尽全力安抚对方,直到她的情绪稳定下来,两个人才相拥而眠。
翌日,傅正南驱车赶回了宁城。
穆安然吃过早饭后正在花园里遛弯,突然接到一个神秘的电话。
“等傅正南回到傅家,你要和他可劲儿秀恩爱!听明白了么?”神秘人沉声说道。
穆安然不敢怠慢,连忙点头应道:“明白。”
神秘人冷笑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
须臾,傅正南来到穆安然的房门前面,隔着门板沉声说道:“是我。”
穆安然急忙将房门打开,把接到新任务的事情汇报了一下。
“按他说的办。”傅正南笃定的声音,好似发自喉咙的深处。
“好。”穆安然略略颌首,神色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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