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馨季风吟》第350章 梦魇

    皇宫——
    “娘娘，夜已经深了，您快跟奴婢回去休息吧。”安静的在一边，看着佛龛旁已经很久都没有动过的太妃，如意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如意，你先下去吧，本宫还想再待一会。”太妃的脸上还是不见一丝波澜，只是对如意稍微点了点头，“本宫没事的。”
    “太妃娘娘，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如意愕然了一下，惊讶于太妃不寻常的反应。
    “没事，如意，本宫只是还有些事情没有想明白，你先下去，一会本宫会回去的。”太妃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那奴婢告退了。”如意看了一眼太妃，却还是低眉顺眼的退了出去。
    “唉……”忽然，寂静的小房间中，忽然响起了一阵微微的叹息，近乎轻不可闻。
    须臾，她慢慢的站起身，有些复杂的目光又落到了一旁的灵台之前，看着日复一日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两个小石牌，不禁伸出手来，用指腹轻轻的摸着上面那熟悉的字眼……
    “姐姐，皇上……”
    眼神忽然变得很幽远，仿佛穿透了眼前的小字，一下子回到了那遥不可及的从前……
    “你们都已经离开这么久了，真的是太久了……”
    小小的灵台之前，还放置着一串通体溢彩的手链，在幽幽的烛光下，竟是一股异样的美感。
    “姐姐，你还记得吗？这个东西，是你生前最喜欢的物件……所以我一直把它放在你的面前，让你天天能看着它的模样，也让我时时刻刻都能记得——这个东西对我究竟有着什么意义，好让我能心安理得的活着……”
    “心安理得？”
    一阵莫名的风忽然刮入了静谧的小屋子，连带屋内的烛光都岌岌可危的跳跃了起来，伴着邪肆的狂躁之声，让太妃的脸色忽然大变！
    “你……”太妃颤颤巍巍的指着周围的空气：“居然还没死，你不是——”
    “怎么，你很想我死了是吗？我死了，你就能这么‘心安理得’的活下去了是吗？”凌厉的声线就像刀子一般刮在太妃的心中，“你错了，该下地狱的是我吗？不可能！是你！明明是你！”
    “不，你该死，你早就该死了！”太妃的声音带着阵阵惊恐，“不对，我早就应该想到的，是你，原来是你！”
    “是我又怎么样？啊哈哈……我今天为什么来找你呢？老朋友，你说呢？”周围的气流忽然四处翻卷了起来，让太妃的脸色忽然苍白如纸。
    “你应该消失的，你早就应该消失的！”忽然一声尖叫，太妃抱着自己的头，痛苦的蜷缩在了身边那个角落……
    “消失？”空中的压迫感忽然更甚：“在你们都没有得到报应之前，我怎么可能就这么安安心心的消失？你果然还是像以前一样的蠢笨，你不是很会算吗？你不是很有计谋吗？你难道不知道，我有多么恨你们这些虚伪的人吗？”
    “你……到底想怎么样？”太妃抱着头大叫，近乎歇斯底里。
    “我发过誓，你们欠我的，终有一天，我全都会狠狠的，十倍，百倍的要回来！”
    ……
    “你走，快走，你不该出现的，你应该下地狱，本宫不要看见你，本宫——”
    “母后？！母后！”
    梦靥中的人儿微微一皱眉，忽然感觉到铺天盖地的黑暗，因为一阵阵的呼喊而渐渐驱散了一些……
    “快叫醒她，要不然就困难了。”看着床上太妃脸上那涔涔的汗水，慕容紫月马上推推身边的季风扬，“皇上，这是被梦魇住了。”
    “好。”季风扬眉间一阵焦急：“母后，您快醒醒啊，朕在这里，您快醒醒，张开眼睛看看儿子啊！”
    儿子？对啊，是扬儿的声音……
    意识渐渐的清晰起来，她忽然慢慢的抬起了千斤重的手，想要揉一揉那快要爆裂的额头……
    忽然，一双温柔的手抢先一步，轻轻按上了太妃疼痛不已的太阳穴，开始娴熟的按摩起来。
    “母后，有没有好一些？”季风扬看着太妃的神色似乎好了一些，马上温言道。
    原本紧皱的眉头终于有了一丝松动，在那双柔和力道的手中，太妃终于感受到自己的头疼终于慢慢瓦解。
    “水，水……”下意识的喊着，舔了舔自己即将干涸的嘴唇，只觉得有一团火在心中熊熊燃烧……
    还没说完，就有一杯适中的温水，一下子灌入了她火烧般的喉咙……
    “母后，您怎么样啊？”看着慕容紫月喂完水，太妃的神色似乎好了很多，季凤英终于松了一口气，走上前把她扶着坐起来，而后有些担忧的看着太妃瘦削的身子。
    终于适应了眼前的光线，太妃的眼睛，似乎慢慢的找回了焦距，却发现——
    “是你？”
    揉揉额角，太妃看到的居然是慕容紫月放大的脸，一下子脑子有些转不过来，而后看着慕容紫月道：“扬儿，你居然还……”
    “母后，身子重要，有什么话还是慢慢再说吧。”季风扬赶紧开口，一边帮着太妃顺气，一边瞥了身后的如意一眼：“你是怎么照顾母后的，人都变成这样了，你又在哪里呢当时？”
    “皇上！”如意一听季风扬不悦的声音，马上噗通一声跪下：“是奴婢的错，奴婢不应该放娘娘一个人在佛堂……”
    “好了。”太妃只是摇摇头：“是我让她先走的，不管她的事。”
    太妃虚弱的道：“我……究竟是怎么了？”
    “母后，您年纪大了，千万不要再一个人逞强了，做什么都让如意陪着你，要是这一次不是发现的早，您可就……”季风扬说着，眼中的关切一览无余。
    “知道了。”安慰的拍了拍儿子的背，“扬儿……”
    “恩？”季风扬眨眨眼睛。
    “要是……有一天你知道，母后并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完美，你还会像现在这般关心母后吗？”犹疑的问出这个问题，太妃的眼中闪过一抹痛楚。
    “母后您在说什么啊，无论您是什么模样，都是我最敬重的母后啊。”季风扬不明所以。
    “知道扬儿一向是个孝顺的孩子……”
    片刻之后——
    “皇上。”苏沐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慕容紫月马上走向前，悄声问道：
    “什么事？”
    “润王爷进宫了。”
    ……
    圣水宫——
    “真是欺人太甚！”
    原本静谧的空间，竟是一下子被叽叽喳喳的怒喊声给打破，门前一下子聚集了一干弟子，手中都拿着一张小纸，却都是义愤填膺的如出一辙。
    “你们在说什么？”一边巡视的思远马上跑过来，“手里拿的什么？”
    “师兄，你自己看，江湖上那些小喽啰是不是越来越奇怪了，竟然到处在流传着什么东西，都传的莫名其妙的！”几个刚出去采购的小弟子马上举着东西给思远看，思远一个皱眉，马上接过了她手中的小纸条，不禁脸色大变了起来。
    “怎么可能？”喃喃道，思远的双眼蓦然睁大，马上头也不回的拔腿跑了……
    “师兄，师兄！”身后一堆人也赶紧追上，只剩下一地的狼藉随风卷落，一下子飘到了不远之后……
    一只修长的手，轻轻的捡起其中的一张，眼中忽然划过一抹深邃。
    “师姐！”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月池所在的阁楼，思远大气都不敢喘一口，马上拉着手中的纸条送到了月池的面前。
    “你这小子怎么回事，慌慌张张的做什么。”磬霜马上皱起眉，“平时师父怎么教你的？”
    “不是，二师兄，你自己看啊，这都是什么东西，为什么都是冲着我们来的，我们究竟得罪什么人了？”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串，倒让月池跟磬霜面面相觑了一下，马上狐疑的接过他手中的东西一看——
    “师姐，南宫世家怎么又找上了我们？我们现在已经隐匿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一下子还是找到了我们？”磬霜皱起眉，眼中有着疑惑。
    “南宫世家此刻的目标，应该不是圣水宫，而只是——”
    “宫主？！”思远马上大叫起来：“为什么他们都要针对宫主啊？”
    “可能是……”月池欲言又止，似乎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只得看了看两位师弟的脸，轻声说：“我们只要负责保护宫主就可以了，眼下，她根本受不得任何刺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这个南宫世家怎么办？！”一向很沉稳的磬霜脸上都快挂不住了，“我们根本就不可能抵御起南宫世家的攻击，二十年前已经两败俱伤死伤无数，难道这一次……”
    “师弟，吩咐下去，一定要将门口的术法再扎实一些，千万不要被人看出圣水宫的所在。”月池一脸的严肃。
    “是，师姐。”领了命，思远马上又走远。
    “世界，可是这件事情为何变得如此奇怪，难道南宫世家已经解除了那个咒语？”磬霜实在是想不明白：“更何况，为什么江湖最近蠢蠢欲动的势力，都是有意无意的指向宫主呢？”
    “因为——女人心，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