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听到这句话,眼神深处居然闪过一丝可怜悲悯的神色,总体却冷冷的看着忘川,而忘川也是一步不退的看着孙悟空那双火眼金睛,一步不退。
一老一小就这么瞪着眼睛看着对方,其他所有人都好似不存在一般。
“紫凝,没有死”忘川没有表情,很严肃的低声说道,好似在阐述一个真理一般,双目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原本还有些幼稚的脸,居然有了些坚毅。
“她,死了”孙悟空双目通红,眼中是浓浓的滔天怒火,好似,如果忘川再敢多说一句,他就要扑上来将他撕碎一般。
“我还活着。所以,她也不会死”面对如此恐怖的孙悟空,忘川却依然是一步不退,这是他的坚持,哪怕天塌地陷,她也不会死。
听到忘川这句话,原本搭在后颈的手,飞快的掐住了忘川的脖子,将他高高的举起,孙悟空表情竟然有些气急败坏的吼道:“我说,她死了,不要那么相信什么血契,这种破烂约定,没有一点用处,如果对方为了保护你而愿意放弃的话,你还活着,根本说明不了什么”
“你明白吗?不管你愿不愿意,她死了就是死了”
看着如此气急败坏的孙悟空,忘川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孙悟空虽然口口声声的说着这血契证明不了什么,但是,为什么,好像从他的眼睛深处看到了一丝期待,忘川抿了抿嘴巴,满脑子的疑惑,他究竟在期待着什么?
“你活着,并不能证明什么”看到忘川不言不语,孙悟空眼神深处那一丝期待慢慢消散,颇有些心灰意冷的放开了忘川。
虽然作为灵魂体,他不会因为缺氧而死,忘川还是下意识的深吸了几口气,开口说道:“虽然,血契的约定的确是我这么坚定的一个原因,但是,却不是主要的原因”
“更多的是,我相信,夏紫凝这个混蛋,她不敢也不舍得就这么突兀的离开我,我相信她不会就这么离开我”忘川喃喃自语,却多少给人一种偏执的感觉,好似要疯了一般。
眼中的迁怒消散,孙悟空居然有些心灰意冷的叹了口气,神色间带着几丝怜悯的看着忘川,好似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那时候自己又何尝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现实不同于故事,每一件你不愿意接受,每一出的悲剧,发生之前,往往是没有任何预兆,连一个让你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何谈阻止”眼神如痴,孙悟空声音空洞而悲凉。
忘川有些疑惑的看着孙悟空,这是他第一次从这个顶天立地的男子身上看到这种状态,好似一匹遍体鳞伤的孤狼,自尊让他不能就这么倒下,却也只能拖着遍布伤痕的身体独自疗伤。
不知道说什么,也不想说什么,忘川转身就走,脚步不曾有丝毫的迟疑。
“紫凝,她没有死”
孙悟空看着走开的忘川,听到这句话,身子微微一颤,眼中闪过了几丝怒火,几乎是嘶吼,或者是在说服自己一般的低声道:“现实是不会给你反应的时间的,也没有奇迹,魂飞魄散就是结局,无论活着的人如何撕心裂肺,也无法挽回一个消散的存在,她死了,就是死了”
“咔嚓”虽然轻缓,但是,那脚步声却此起披伏。
孙悟空从片刻失神中缓了过来,将那种几乎将自己撕碎的悲伤压在心底,双眼炯炯有神,眼神冷冽又强大,带着毁天灭地的自信。
扭头就看到,那忘川肉身竟然已经带着所剩无几的手下走到了通道的拐弯处。
忘川肉身又不傻,你们一老一小慢慢吵,只要我活着离开就行了,虽然,他现在对孙悟空有一股杀气,却也懂得什么叫能屈能伸,现在的他,的确不是那孙悟空的对手,眼神深处的贪婪更甚。
看到,孙悟空扭头向自己看来,停下了脚步,忘川肉身开口道:“妖族大圣,你孙女我并没有想要伤害她”
微微摇头,孙悟空扯了扯嘴角,冷冷的说道:“我在意你有没有伤害紫凝丫头,也不在意你究竟想要干什么,我只是否定你的存在,我喜欢你这个人,想要让你消散在这个世界,就和我孙女一样”
忘川肉身微微一怔,浑身上下颤抖了一下,双拳在身侧紧握松开,良久之后,才稳定了下来,开口道:“大圣,好大的霸气,但是,如此行径,多少有些不合天道吧!大圣你也知道,修为到你这个境界,每一步都是暗合天道,才能提升,如此残暴的行径,对你修为不利吧!”嘴角微微一瞥,多少有些嘴上斗士忘川的风格,忘川就是一个嘴巴比实力厉害的变态。
“天道算个屁”
“我走的是妖道:“孙悟空眼中杀气升腾,今天,他就没想过让这些人活着离开。
“呃”语气微微凝固了片刻,忘川肉身突然笑了,开口道:“的确,如果没有这份霸气,也不配得到站在巅峰的机会,大圣果然非常人”
冷冷一笑,孙悟空并没有心情再去搭理他,他现在只想杀人。
但是,忘川肉身却笑的更加灿烂了起来,眼罩之上的银色倒十字,此刻竟然渐渐便的血红,一道道红芒闪烁,不过片刻,就已经笼罩了这个脸孔,让那笑容便的诡异了起来。
“大圣爷,期待下次和你的相遇,再次见面,一定和你斗个你死我活”
孙悟空微微皱眉,眼中的厌恶更甚,冷冷的开口道:“你,想多了,没有下次见面的机会了”
忘川肉身闻言,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开口道:“大圣爷,有些话不要说的这么绝对。”
“魔族世天是我的名字,期待和你下次见面”
“再次见面之日,妖族覆灭之时”直到此刻,世天才展示了自己的霸气,自己嗜血的天性,要么不言生杀,要么灭你一界。
此话出口,孙悟空突然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如果没有必走的把握,怎么敢如此嚣张。
火眼金睛谨慎的看了一下周围,才看到,自己身前,竟然还有一人,被那世天留下的蝼蚁。
“动手”世天说罢,转身离开。
“我叫龙七,龙族的守护”张开双臂,龙七花白的胡子微微扬起,浑身上下竟然有一种螳臂挡车一夫当关的悲凉。
“就凭你,也配站在我的面前?”孙悟空眼神斜斜的撇了那龙七一眼,眼神冷冽杀意纵横中依然有一缕恨铁不成钢的神色。
龙骑闻言,花白的胡子微微颤抖了一下,眼中有红芒闪过,随即嘴角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那满面皱纹沟壑深重,好似瞬间苍老了十岁左右。
“大圣爷,莫要小看这天下人,小人虽然不是你的敌手,却也能挡你片刻时间”
微微摇头,孙悟空就这么定定的看着龙七,直到那苍老的面孔更加苍老,甚至有一种玉石俱焚的魄力之后,才轻声说道:“我从未小看这天下人悠然一叹之后接着说道:“我只是小看你”眼神重重的定在龙七那微微弯曲的脊梁之上。
听到这句话。
感受到那股强大的压力,龙七的脊梁更弯,眼中露出了被羞辱之后的阴冷,狠狠咬了咬后槽牙,双臂一抖,大片七彩琉璃的光芒抖落了下来,宛若一片片水晶一般,也如同一面面镜子反射出了孙悟空那张脸,一直到现在,龙七都不敢去看的那张脸。
此刻,那张脸陡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龙七眼中悄然升起的红芒竟然在缓慢消退,那张脸上不但没有一点点的不屑鄙视的神情,甚至充满了对自己孩子的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感情。
剧烈的摇头,不想要相信,这样一个人,会有这样的表情。
恰在此刻,孙悟空再次开口道:“我看不起你,是因为你的忘恩负义”
“当年,你龙族地位如何低下,菩萨坐骑噬龙,仙童降龙,那件神兵利器之中没有龙筋龙鳞,那束仙草不是浸浴龙血,名为仙体,实为宝体,明明位列仙班,却是人人欺凌”孙悟空每说一句话,脸上的黑气就浓重一分。
而每一句话落地,龙七花白的胡子就会翘起几分,脸上是一种不敢苟同的倔强。
“当年,仙界流传着一句话,屠龙即可成仙,一代龙族沦为工具,不如猪狗”
脸色铁青,龙七的身子在微微颤抖,花白的胡子几乎翘到天上,倆臂之上的七彩能量,更是倾泻如瀑布,眼中血芒闪烁,杀气纵横,却不敢抬头去看孙悟空,而是紧咬钢牙,从牙缝中挤出了几句话。
“大圣爷,你的大恩龙族没齿难忘”明明是一句感恩的话,却给人一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你的大恩,龙族不敢忘却,然,你当年掏空了龙族宝库,没有人对你有怨言,以及当年你大闹天宫,龙族更是倾全族之力陪你战到了三十三重天,全族死伤无数,精锐力量几乎消散殆尽,即使如此,龙族依然记着你的恩德,不敢有一丝怨恨”说道这里,龙七豁然抬头,那一副救死扶伤的慈悲面孔,此刻完全变成了另一个样子。
花白的胡子高高翘起,嘴唇青紫微微颤抖,脸色苍白到了极限,双目却是射出了一种噬人的光芒,极度恐怖,那血芒交织几乎脱框而出,整个面容宛若厉鬼。
“龙族对你是掏心掏肺,但是,你呢?”
“当年,大帝兴师问罪,十万天兵包围龙宫的时候,你在哪?”
“龙宫化为残垣断壁的时候,你在那里?”
“龙宫九子战死七子的时候,你在那里?”
“为了赎你的罪孽,龙王龙变,大太子龙炎,六太子龙渊被斩首南天门外斩仙台上的时候,你在那里?”
一双眼睛睁大到了极限,眼角的皱纹都被拉直了,龙七眼中却没有仇恨杀气,而是一种怨恨,深入骨髓的怨恨。
“龙族公主,被钉通天柱三年三十三天的时候,你在那里?”
眼神微微一抖,但是,孙悟空表情却是没有丝毫变化。
“我就问你,龙族欠你的恩情,到了此刻,有没有还尽?”
直到说道这句话的时候,孙悟空才艰难的开口说道:“龙族上下,从未有人欠我恩情”虽然他看着龙七的眼神未变,但是,说道龙族的时候,他的眼角依然是控制不住的泛起了一点点的波澜。
“呵呵”轻声冷笑一声,笑声中有些心灰意冷,龙七双臂一伸,那七彩的光芒几乎完全笼罩这个通道。
“既然如此,我凭什么不能站在你的面前?你又凭什么说忘恩负义这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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