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落：倾尽芳华》125.芳华船中讨诺言

    有一个人说出了自己的声音之后，跟着立马就有人帮腔，胆子也逐渐大了起来，炫耀着自己知道得比别人多：“不错，那些人绝对是冒牌货！他们身上穿着白衣服，却穿着黑色的鞋子。那些梅花香味根本就是劣质品……”
    云若昔不得不叹息，凌轩的确是个天生的领袖者。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立马就让人心改了向。她不知道，如果继续下去，他会不会是第二个“云帝”，或者，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此刻的她，却不想去想这个问题。千年前，云帝纵然是天纵奇才，可如果不是有云岚尊上的一手扶持，他哪里能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无往不利，夺得了天下呢？而自己，是绝对不会不上云岚尊上的旧路的。纵使是云岚尊上和云帝的故事，传扬了千年，不朽不休，让人艳羡了千年，但是，她云若昔却不羡慕。
    凌轩风头正盛之时，突然又想起一个声音——“诸位千万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给骗了。凌轩既然能够骗的他皇帝老子的信任，想要唬弄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又有什么办不到的？如果他皇帝老子真这么喜欢他，为什么当年不直接废了太子，让他做储君呢？”
    凌轩从小到大，一言一行都一直被父皇教导着向成为一个称职伟大的明君而努力，凌轩也曾经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过，为什么不直接废了太子，让他做太子。他父皇的回答是，如果没有任何合理的理由就真的废了太子，让他继位，文武百官必然颇多微词，他的路必然走得艰难。一定要等到合适的机会，才能够一招出击，事半功倍。可是，就在这个合适的机会到了的时候，凌轼却先下手为快，纠结了党羽逼宫，弑君篡位。
    凌轩没有多说什么，多说无益，而是缓缓地，从袖管里抽出一块黄绢来，说道：“你们想要的答案，就在这里面。这是当年我父皇遇害驾崩之前留下的遗照。这上面有他对于天下大势的忧心，也有关于皇位继承权的叮嘱。这道遗照，一直是由狄臣毅狄将军保管。就是因为保管着这道遗照，以致狄将军满门上下遭受灭门之灾。知道有这道遗照的人，还有朝中的几位元老。只是，他们顾念满门亲情，不敢随意出来指证。我也不怪他们。只是，今天，终于有一位德高望重，不为强权的将军肯出面为我作证。”
    说着，目光直直地看着前方一处。众人随着他的目光看去，自动地让出了中间的一条道来。便见到尹隆带着一大群人马浩浩荡荡地走了过来。一边跟着的是尹玉龙和尹玉凤，另一边，跟着的却是练芳华……和狄蓉嫣。
    尹隆领着尹玉龙和尹玉凤走到凌轩面前，跪下拜倒，说道：“微臣尹隆叩见二皇子殿下，二皇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尹大将军快快请起！”凌轩说着，亲手扶起了尹隆。
    面对着戏剧化的一面，云若昔和她身边的一众人都没能够回过神来。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不是眼巴巴跑过来跳陷阱的吗？怎么突然变成凌轩公布自己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的身份了？
    云若昔的目光闪过一抹痛色。明明以为他已经相信自己了，明明以为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再一样了。明明自己……又一次被利用了吗？呵呵，不过，他还是他，她却不再是她了！
    尹隆一等人拜过之后，狄蓉嫣和练芳华又上前来跪拜。
    行过了大礼之后。
    凌轩瞥了一眼满眼惊喜、爱慕之色看着自己的尹玉凤，和眸光深沉的尹玉龙之后，看着尹隆说道：“尹大将军，我想，对于三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应已经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了！该怎么向看着我们的百姓们交代，就交给你了！我先行一步！”说着，抬手握住练芳华的柔荑退后一步，又想去拉云若昔的玉手，却被云若昔闪开。
    云若昔一挥衣袖，转身便走，云清芷、云逸轩等人连忙跟上，知道云若昔心有误会的凌轩也连忙匆匆跟上。
    接下来的尹隆将会做出什么样子的宣言，他已经不用再留下来听了。无非就是凌轼欺上瞒下，弑君篡位，却嫁祸给他凌轩，好不容易被他尹隆给找出了证据，终于得见久已不见的二皇子殿下，这才要还给二皇子殿下一个公道的。
    ……
    在云清芷的安排下，云若昔一等人又回到了云家的别院。
    一进屋，云若昔便将自己关了起来，谁也不肯见。
    凌轩别阻拦在院子外，忧心不已。他知道云若昔是生气了，可是，他是可以解释的。
    可是，又要怎么解释呢？仔细想一想，自己的解释是这么地苍白无力。明明表明身份的确是在计划之中，只是有些东西是狄蓉嫣突然找到了突破口，临时改变了主意。比如，一直是心头病的尹隆居然真的被练芳华给搞定了，成功地给他下了药，让他受控制。这些是在中途的时候，狄蓉嫣突然找上来告诉他的的。只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云若昔。——是还没有来得及想好以什么样子的方式来告诉她。
    “公子，或许现在若昔尊上正在气头上，所以不想见你，你也累了，回吧！等到若昔尊上想通了，再来找她解释更好！”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在身后。凌轼一转身，便看到了一身妖冶装扮，目光却挚诚而疲倦的练芳华。
    凌轼没有坚持，随着练芳华的脚步往自己的屋子走去。但是，练芳华脚步一转，却是往别院外走去。凌轼皱了皱眉，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不满。这段时间，不，是这两年来，芳华为自己付出的实在是太多了，能够让她高兴一点，能够顺着她一点，就都依着她吧！明明是那么好的一个姑娘，却因为自己，愣是变成了这般憔悴的模样，像是在风雨中飘摇无依的残花败柳。或许，这样形容她是很贴切的。浪迹风尘两年，她早已经和“烟柳”、“婊子”脱不清关系，这两年来，自己也没有给过她们任何保证，她却无怨无悔，一直人自己予取予求，凌轩知道，如果真要说谁对他的付出是最多的，一定就是芳华——倾尽了所有，没有任何奢求，只是希望得到他哪怕多一眼的注视，多一分的信任。她的爱，比之他的母亲都没有任何逊色，毫无保留地付出一切。
    一路上没有说过一句话，练芳华将凌轩带回了自己的花船上。
    这是凌轩第一次上她的船，除了花魁赛那一天，上了段惊鸿的船，他从来涉足这等花柳之地，不是因为轻视，也不是因为对于自己的定力没有把握。他必须要保持童子之身，而他的师傅也说过，对于诱惑，只能远远地离开，绝对不能主动去挑衅。
    练芳华的船停在离别院不是很远的地方的一条小河边。
    船内在已经备下了美酒佳肴，还腾腾地冒着热气，想来是早已经准备好了，一直让人不停地温着酒，将冷却的菜撤下，换上新鲜的菜式。只是，等到他们到来的时候，那些人早就知趣地闪开了。
    凌轩在桌旁坐下，练芳华立马就替他斟酒，捧到凌轩面前，凌轩伸手欲接过，练芳华却避开，说道：“公子，芳华这一辈子都没有对公子有过任何所求，今天，公子饮下这一杯酒，就请答应芳华一个请求。如果公子不喝这杯酒，芳华也不勉强，公子就当芳华这话没有说过！”
    凌轩微微一怔。今天的练芳华有点奇怪。没有多余的犹豫，凌轩伸手就要去接，却又被练芳华避开。
    练芳华目中含泪，认真地说道：“公子，你喝下这杯酒，就表示你答应芳华了，就不能反悔！”
    凌轩没有任何迟疑，微微倾身，将她手中的就被夺过，一饮而尽。练芳华的付出，凌轩是感动到心里去的。她有任何要求，就算是要了他凌轩的命，也不为过，不管她会提出什么要求，他都只能照做不误。这么做，也是因为他相信，练芳华绝对不会是无理取闹的人，不会提出过分的要求。
    面对凌轩这么直接而信任的态度，练芳华却突然怔住了。
    凌轩轻轻一笑，放下酒杯，说道：“你不是说我喝下了这杯酒就要答应你一个请求的吗？酒我已经喝了，你却怎么还不说呢？”
    练芳华目光中的怔愣渐渐散去，启唇一笑，问道：“公子就不怕芳华在酒里下毒吗？”
    凌轩笑道：“如果你想毒死我，不用等到现在。如果连芳华你斟的酒我都不敢喝了，那我凌轩这辈子就不用再碰那东西了！说吧，跟公子说，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练芳华心头苦笑，可是，这一刻，她却突然说不出口了。这一刻，在公子的心里，她练芳华是这么地可亲可信。如果得到了他的身体，真的如愿以偿地成为了他的女人，但是，却彻底地失去了这一份信任，她练芳华不愿意。
    又替凌轩斟了一杯酒，练芳华轻笑道：“我想要公子回答我几个问题。我想知道……”话说到这里，却突然噤声。
    还学会吊他胃口了？凌轩大笑道：“你只管问，公子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