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岚没再多问,也没上去。
这些天,除了偶尔会从门口悄悄望一眼外,她没再单独见过陈歆。
也许是因为太忙,也许不知道该怎么去开启话题,更不知道该如何去说服歆歆接受这样的事实,也不知道如何去说服自己接受……
所以,不如沉默。
“照顾好小姐。”说完这句话,秦岚就回自己房间了。
卸完妆,洗完澡,正准备睡下的时候,一声刺耳的叫声却突然传来。
她惊了一下,拿过外套快步走了出去。
刚走到楼梯,就碰到家里的佣人。
她脸色慌乱,手足无措。
“怎么了?”秦岚心头隐隐不安。
佣人这才定了定神,可语气中还是有些慌乱。“太太,小姐她、她割腕了……”
秦岚心头一沉,险些站不稳。
佣人连忙去扶。“太太,你别着急啊!她们已经在救治了。”
秦岚扶着楼梯的手紧了紧,用尽量保持理智的声音道:“去叫李医生。”
“好好!”
秦岚刚站在房间门口,就闻到了淡淡的血腥气息。
透过明亮的灯光,被子上和床边极为刺眼的殷红,而与之成鲜明对比的,是那张苍白到几乎透明的脸。
有那一刻,秦岚觉得自己心脏停了下,浑身的血脉在顷刻间凝结,冷的发颤。
她想进去,可双腿像灌了铅一般,根本动弹不得。
只能看着那些人帮女儿按压包扎着伤口,进行着救治措施。
最后医生也来了。
好在发现的及时,陈歆并没生命危险。
当夜,秦岚一夜没睡。
她在客厅坐了很久,脑海里想的,是之前米楚在医院里说的那番话。
‘秦姨,陈歆手术的时候我给你打过电话,那个时候,你再开会……’
听说那次车祸,歆歆出血量近万毫升,她知道这个数字很大,但没亲眼看到也无从体会,只知道,歆歆全身的血液差不多被换了三次。
此今晚出的血,还要多上太多太多……
她突然有些冷,发自骨髓的冷,这一刻,她竟然觉得米楚的话是对的。
她还真的够无情的……
第二天,歆歆已经醒了。
只是不愿见任何人,她也不强求。
在门口静静瞧了一眼后,嘱咐了佣人和家庭医生二十四小时照顾,然后去了陈氏集团大楼。
刚进办公室,秘书就拿了她需要签的合同进来,顺便提醒她今天所需要开的会议和行程。
秦岚坐在办公椅上,在合同上签着字,得体的妆容下,有不明显的疲惫。
“秦总,是不舒服吗?”秘书问。
秦岚没有回答。
秘书有些尴尬,但也不敢再问。
这时,电话响了。
她莫出手机接过,听到电话的内容时不由蹙眉,她拿下手机,问:“秦总,那位梁先生又来了,要见吗?”
这梁先生她见过,在陈董的葬礼上,似乎是小姐的朋友。
自从小姐出事以后,梁先生已经约见过很多次了,但都被秦总拒绝,具体原因她不清楚,但好像听说小姐这次出事,他也在现场……
秦岚签字的手微顿,猛然抬眸盯着秘书,目光很冷。
秘书一顿,忙道:“我知道了,马上回话。”
说完,就将手机贴到耳畔,正要说话,却被秦岚打断。
“让他上来。”
秦总要见这位梁先生让秘书有些意外,毕竟那位梁先生不是第一次来了。
可她也不敢多去揣测,道:“好,我知道了。”
宽敞的办公室里,秦岚坐在办公椅上,看着站在那里的人,眸色沉了些。
眼前的小伙比她初见时要憔悴削瘦很多,脸上再无之前明朗的笑,眼眶绯红,唇边明显的胡须像从皮肤里硬挤出来般。
秦岚的视线最后落到他包扎好的右手上,她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道:“我只给你五分钟时间,有什么要说的,直言。”
梁子译垂在身侧的左手缓缓手紧,嗓音沙哑晦涩。“歆歆她……怎么样了?”
秦岚端着咖啡的手缓缓手紧,脸上却无任何表情变化。“如果没有其他事,迷情回吧!”
“阿姨……”
“梁先生!”咖啡杯被重重的放在桌子上,秦岚的音量也大了些。
秦岚修养甚高,也一直看重,这样的行为在之前,她是不可能有的。
可是现在,却有着控制不住,或许是因为昨夜发生的事吧!
她看着梁子译,目光沉沉。“你可以叫我秦总,我们之间应该没这么熟。”
梁子译目光微黯,道:“抱歉,秦总,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知道歆歆的情况。”
“知道又怎样呢?”秦岚反问。“是关心,还是只是想减少一点心里的愧疚?”
梁子译没有回话,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原因。
“歆歆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做,原因我不想知道,但我不希望这样的事再发生,梁先生,我实话实说,你们不合适,我也不会同意。我不会允许一个肆意伤害我女儿的人陪她度过余生,更何况,你心里的人并不是她。”
事后,她让人调查过,当晚歆歆是从他的公寓出来后就不对劲,车子一路狂奔去了医院,她不相信歆歆出事,跟眼前的人没有关系。
梁子译垂眸,沉默许久,道:“抱歉。”
“如果道歉能有用的话,我可能需要道的歉比你多的多。”秦岚看了手机上的时间,缓缓起身道:“五分钟时间到了,梁先生,请便。”
说完,直接打算离开。
“秦总,歆歆她现在,好些了吗?”
秦岚脚步微滞,微愣的眼光有看不清的晶亮,她没有回眸,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歆歆昨晚割腕了。”
诧异,愕然。
梁子译不敢置信的将她看着,喉结上下滚动,可一句话都说不出。
“梁先生,以后不要再来了,不管是陈氏还是其他地方。虽然不礼貌,但的确,我不欢迎你。”说完,就直接离开了。
徒留梁子译一人站在办公室。
秦岚最后的话他并没听进去,脑海里反复回荡的,只有割腕二字……
歆歆她……割腕了……
没过多久,秘书走了进来,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行为也很得体。
“梁先生,我送你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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