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风凛冽,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米楚推着轮椅的手微微松开,将身上的围巾取下替米淑云戴着,道:“妈,外面冷,要不回去吧!”
米淑云点头。“好。”
米楚推着轮椅,刚进走廊,迎面便有过来两个人,一个一身便服,却浑身上下都透着刚毅凛然,一个西装革履,虽笑意轻松,可浑身散发的气场却并不输旁边的人。
两人正交谈着什么,却因突然出现的米楚住了口。
旁边的人笑笑,看了眼米楚,道:“这事儿你上点儿心,我就不打扰了。”
之后就离开了。
“你来这里,有事?”祁铭会出现在这里,米楚是意外的,但想着这家理疗院都是他介绍的,就不那么奇怪了。
祁铭脸上到没什么情绪。“嗯。”
“楚楚,这是你的朋友?”米淑云问。
米楚微愣,刚要开口,祁铭却道:“阿姨你好,我是祁铭,楚楚的男朋友。”
此话一出,米楚和米淑云都愣在了原地。
米楚没想到他会这么简单粗暴的告诉妈妈他们的关系,米淑云也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会突然有了男友。
局面一下子尴尬了起来。
“楚楚,他……他真是……”米淑云脸上的意外毫不掩饰。
“妈,抱歉啊!本来之前想跟你说的,但……”
米淑云一下子就笑了起来,拍着米楚的手,道:“傻孩子,这有什么好道歉的,这是好事啊!”
她知道自己女儿之前受过伤,这些年也没再提及个人感情的问题,她虽然担心,但也不敢去催,怕触及她的伤心事。
可现在好了,女儿自己都放下了。
她看着祁铭,上下打量了一番,从外貌和气质上来说,她是满意的。“小祁对吧?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妈,你这是……”
“阿姨,我是警察。”
“警察啊!工作是不错,就是有些危险,那个你多大了,你家里……”或许是真的太高兴,或许是出于母亲的本能,米淑云的问题一下有点多。
米楚连忙打断。“妈,外面冷,我先送你回去。”
之后就推了轮椅离开。
“你怎么了?不想妈妈知道啊?”米淑云打趣。
“不是,只是觉得这稀里糊涂见面,又突然问那么多问题,有些尴尬嘛。”
米淑云笑笑。“好,妈妈不问,不过这孩子看着不错,就是这工作性质有点儿危险,他家里是做什么的啊?能转业吗?”
“妈。”米楚声音沉了几分,转业这些话,她的确不该说。
“好了好了,妈不说了,你出去陪陪小祁吧!”
“不用了,我今天难得有空,陪陪你。”
“你呀!只要你好好的,妈妈就开心,听话,去陪陪小祁,也不能让别人一个人在那傻站着。”
米楚拗不过,只好出了房间。
看着现在走廊前静静凝视远方的人,米楚有片刻失神,抬步走近,声音很轻。“抱歉啊!可能太突然,我妈有些激动。”
“激动是因为我?”祁铭转过眸,脸上没有什么情绪。
米楚有些无语,也只有他能把玩笑说的这么一本正经。
“想多了,我妈只是激动我不再是一个人而已。”
“那还是因为我出现了。”
米楚本来想反驳,但想想,似乎也对。
“阿姨是肾不好吗?”突兀的,祁铭问。
以前,他从不曾问起妈妈的病情。
“嗯。”
而后,又是突然的安静。
祁铭望着昏暗的天空,眼中有晶亮闪过。“有时一颗肾会决定人的生死。”
米楚微微蹙眉,看着祁铭。“你怎么了?”
祁铭却突然凑近,蓦然间,狠狠的吻上了她的唇。
突如其来的吻让米楚意外,可也闭上眼承受。
直到许久,祁铭才松开她,伸手捧着她的脸,一双眼全是决绝和认真。
米楚蹙眉,有些担忧。“怎么了?”
祁铭却揽过她,道:“只是突然想抱着你。”
……
深夜,梁子译刚从医院回来,打开灯的瞬间,原本的神色却沉了几分。
他放下雨伞,换了鞋,将脱下的外套放在沙发上,而后坐下。
或许是本就没睡太熟,或许是突然亮起的灯光太过刺眼,原本躺在沙发上的女子却缓缓睁开眼,视线在对上梁子译的瞬间忙坐起身笑道:“子译,你回来了?”
灯光下,她的面色有些病态的苍白,但眼底的笑意确实认真。
梁子译并没看她,起身拿过外套替她披上,道:“天晚了,你在这儿不合适,我送你回去。”
他的嗓音依旧温润,却再无往日关切的语音,只剩下疏离、淡漠。
陈歆身子微颤,脸上的笑也有些僵。“我不回去,子译,我没地方可去。”
这些天,妈妈一直把她关在家里,手机也被没收,若不是妈妈临时有事需要出国,若不是乘着术前检查逃出来,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有了。
她不知道去哪儿,也没地方可去了。
“别闹。”
梁子译并不知道陈歆之前遇到的事,她现在所有的说辞,他只会认为是陈歆想留下来的借口而已。
陈歆却甩开他的手,清润的眸中是难掩的委屈。“闹?你觉得我现在是在跟你闹吗?”
梁子译收回手,眼中是难掩的疲惫。
他揉了揉太阳穴,道:“好,算我的错。”
说完,拿了外套就打算离开。
“梁子译你什么意思?!”陈歆见此,几乎是吼道。
梁子译脚步微滞。“你不是想住这儿吗?我尊重你的选择。”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要的,从来就不是一个冷冰冰的房子。
“那你什么意思?”
“我要你娶我!梁子译,我要和你结婚。”
梁子译握着衣服的手微僵,转眸看向目光凌厉却又充满期待的眼。
沉默许久,终是开口。
“歆歆,我一直把你当妹妹看待,那晚的事如果让你误会,我很抱歉,如果可以补偿,我可以做任何事情,但唯独这件事,我做不了,我不想骗自己,也不能拖累你。”
陈歆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眼中原本的期待顷刻间消散,只剩下无尽的失望和毫不掩饰的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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