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皇,我是代表我皇前来做客,你对待客人就是这样的么?”秦涫儿再度发难,她说过的,她会把自己受过的痛苦一点一点的讨要回来,现在仅仅是开始。
如同星辰般璀璨、耀眼的眸子,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暗色。
“姐姐,你怎么能这么对皇上说话?”离裳楚楚可怜的问道,那模样活像秦涫儿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
“……”她蛋疼!秦涫儿分明记得,这女人以前是走冷艳高贵的路线,怎么一年不见,她就变成了水做的呢?
余光偷偷朝旁侧的青童飞去,无声的询问着,上面那女人究竟是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人。
青童点了点头,说实话,离裳的变化连他也觉得惊讶,如果不是那张一模一样的脸,他甚至怀疑,她被掉包了。
“第一,我是独子,没有兄弟姐妹,第二,就算乱皇是一国之君,但我也并非无名小辈,我与乱皇说话,何时轮到一个妃子插口?还是说,这就是苍澜国的礼仪?”秦涫儿发挥了毒舌的功力,平平淡淡的一番话,却愣是把离裳气到差点吐血。
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活像一个调色盘,却偏偏拿秦涫儿束手无策。
正如她所说,她现在站在这里,是以叱云国使臣,并且是一国国师的身份在同南宫胤这个一国之君说话,断然没有一个小小的妃子插嘴的道理。
南宫胤恼怒的瞪了离裳一眼,显然已对她极其不满。
离裳莫名的承受着他的怒火,心里的嫉妒与委屈,如同火山般瞬间爆发,可她却还要强忍着,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不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丢脸,尤其是,秦涫儿还在这里!
“请国师入席。”南宫胤沉默了许久,久到众大臣心尖发怵,才缓缓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来。
秦涫儿优雅的整理了一下衣衫,在李德战战兢兢的引路中,抵达她的位置,座位安排在高首的下方,文武百官的前列,青童与破天则恭敬的站在她的身后,俨然一副骑士的模样。
南宫胤眸光一暗,冰冷的目光如同毒蛇,缓缓在青童的身上一扫而过,那毫无温度的眼神,让青童的背脊上蹭地窜起一股寒流,直冲头顶,他微微抖了抖身体,想要避开上方的视线。
“你在扭什么?”秦涫儿淡淡然睨了他一眼,眸光戏谑,她怎会不知道他有多坐立难安?不过,既然他当初决定留在她的身边,那么,今天就是他最后的考验!
青童紧抿着唇瓣,没有吭声,但抖动的身体却骤然间停止,他如同石化了一般,静静站在原地,眼观鼻鼻观心。
丝竹之乐缓缓在殿中响起,一群舞娘穿着粉色的纱裙,从殿外踏入,水袖长袖在空中挥舞,宛如一朵朵盛开的莲花,美丽中带着几分妖冶。
秦涫儿一边看着,一边托着腮帮,双眼饶有兴味的眯起,好似完全沉浸在了这歌舞之中,没有注意到上方那两束火辣辣的目光。
大臣们屏住呼吸,谁也不敢发出任何的声响,本该是热闹的场面,却不知道为什么,透着一股莫名的紧张与压抑,看似平静的表象下,像是隐藏着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或许在场还算得上坦然自若的,也就只有秦涫儿和破天两人。
“一年不见,姐……秦大人竟已成为了叱云国的国师,本宫今日以这杯水酒敬大人,多谢大人千里迢迢来到我国,祝我皇儿百日之喜。”离裳宛如打不死的小强,又一次向秦涫儿挑衅道,她笑得优雅,眉宇间的得意浓得几乎快要溢出来,看似温柔的话语,却每一个都带着利刺。
她这是在提醒秦涫儿,她已经有了南宫胤的孩子。
秦涫儿心尖微微一涩,但这点疼痛她根本就不在乎,随手将酒杯举起,遥遥与离裳隔空相碰:“希望娘娘和你的皇子能够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这话……
离裳手臂一抖,她如何听不出她是在暗示自己,小心有命生,没命把皇子养大?脸上的笑容彻底龟裂,要不是脑子里还残留着一份理智,她绝对会扑上去,好好教训秦涫儿一顿。
将她的失态尽收眼底,秦涫儿顿时笑得愈发开怀,她说过的,她绝不会让自己的仇人过得舒坦,笑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胜利者。
南宫胤将这两个女人之间暗潮涌动的斗法看在眼里,什么话也没说,一双眼始终落在秦涫儿的身上,不曾离开过分毫。
“乱皇,本国师知道自己长相不俗,不过,能不能劳烦你,别用这么热切的眼神看着本国师?本国师对有妇之夫,真的没有兴趣。”秦涫儿眼波一转,直直对上南宫胤深沉的视线,含笑说道。
“噗!”不知哪位正在饮酒的大臣听到这番话,吓得嘴里的烈酒猛地喷了出来。
不止是他,在场失态的人数不胜数,谁会想到,秦涫儿竟敢当着皇上的面,说出这样的一番话?这女人,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吗?
南宫胤面色铁青如墨,眼眸里咻咻地朝外释放着冰刀,但他那可怕的眼神对秦涫儿而言,没有半点作用,她甚至还笑吟吟的抬起手臂,在脸庞不停的扇着风,直把南宫胤气得够呛。
青童双肩微微抖动几下,憋着笑,这样的画面极其熟悉,在所有的恩恩怨怨还没有发生的最初,娘娘和皇上不就是这样么?一个专职刺激人无数次,一个专职抓狂跳脚。
脑海中不自觉回忆起他们之间的过往,但紧接着,便是一声惆怅的叹息。
总归还是不一样了,如今的娘娘哪怕脸上还笑着,但那双注视着皇上的眼,始终是一片冰封,冷得没有一点温度。
“牙尖嘴利。”南宫胤冷哧一声,她这一年似乎别得没变,就这胆子和口才,是愈发出彩了。
“多谢乱皇夸奖,我皇也曾说过,本国师大概别的本事没有,就这口才嘛,还算过得去。”秦涫儿一个劲的往自己的脸上贴金,提起方坤偌,她的口气略显熟络与亲切,让南宫胤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有种冲动,想要将她脸上那抹温柔的笑给击碎,让她的眼只能看到他。
“看来秦大人和叱云国皇帝陛下的关系很不错啊。”离裳笑着插了一句话进来,只是这话,怎么听似乎都带着些许挑拨离间的意味。
秦涫儿眉梢一挑,“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娘娘是后宫中的女人,无法明白这个道理本国师能够理解。”
这女人是在故意讽刺她,一辈子只能做一个后宫中争宠的妃子吗?
离裳顿时冷下脸来,“秦大人大概是忘了,你以前不也是后宫中的女人之一吗?”
她被秦涫儿三番四次的挑衅气得失去了理智,没加考虑的一句话,就这么直愣愣的说了出来,话音刚落,正在弹奏乐曲的乐师手指一抖,竟生生弹错了一个音,丝竹之乐戛然而止,乐师惶恐的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求饶,大殿内本就沉重的气氛,更是平增几分肃杀与压抑。
秦涫儿危险的眯起眼,暴怒的杀伐之气,以她为轴心,向外扩散着,同时,在她身后的破天,立即紧握住腰间的刀柄,双眼满是肃杀,随时都有可能拔刀出鞘。
青童也不悦的皱起了眉头,对离裳明显揭人伤疤的举动很是不满,不管怎么样,秦涫儿她现在代表着的,始终是别国的使臣,她的话是在赤裸裸的打叱云国的脸面。
大殿内,硝烟味正在凝聚,文武百官通通垂下头,恨不得将自己的存在缩减到最小,免得被这剑拔弩张的气氛给搅合进去。
“你给朕闭嘴!”南宫胤反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的扇在离裳的脸颊上,她头顶上戴着的金色步摇哐当掉落下来,顺着台阶,落在了大殿的白玉地板上,整齐的发髻瞬间变得松散,几缕秀发顺着她的额头落下,遮挡住了她的面容。
秦涫儿微微一愣,茫然的眨了眨眼睛,话说这是怎么回事?窝里反?
别说是她,就算是这帮朝臣,也彻底惊呆了,他们看见了什么?皇上竟会对生下龙子的贵妃动手?开玩笑吧……皇上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离裳傻了眼,目光呆滞的透过垂落的发丝,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脸蛋是火辣辣的疼痛在清楚的告诉她,刚才发生的事不是梦,他真的为了秦涫儿,对她动手!
为什么!
心头名为不甘的猛兽在疯狂的嘶吼着,咆哮着,精美妆容下的脸蛋生生狰狞着,整个大殿静悄悄的,什么声响也没有,似被人按下了定格键。
秦涫儿第一个回过神来,她细细的眯起眼,摇着手里的酒盏,就着杯沿浅浅抿了一口,口中发出一声惬意的呼声,自己人打自己人什么的,她最喜欢了。
“皇上……”离裳可怜兮兮的唤道。
南宫胤的没有半分动容,大手一挥:“滚回去。”
啧啧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他赶走,这女人怕是要成为笑柄了,秦涫儿在心里不住的摇头,她可没有同情离裳现在的下场,对待敌人,她少得可怜的同情心,永远不会出现,甚至于她还津津有味的欣赏着上方的这一幕,尤其是当她看见离裳那副不可置信,又悲痛欲绝的模样时,心里更是说不出的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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