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这东西,往往会在最不经意的时候发生奇妙的化学反应。
像唐金和李哥,两人常常吵架,但总会有人低头,这个人可能是李哥,也可能是唐金。
似乎他们之间的吵架真的就只是为了拌两句嘴,为了证明相互之间的存在。
诗琪告诉我,刚刚她和唐金一起收拾东西的时候,唐金又是哭又是笑的,还讲着以前的故事,她也跟着哭了。
我拉着诗琪的手,走在大街上,她之前就告诉过我了,她喜欢自由,哪怕是走在路上,心情也是好的。
我紧紧握着诗琪的手,害怕她会离开我,这是因为我没有底气,我太过于普通,普通到我自己都没有信心承认自己。
诗琪反握着我的手,“吴理,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你这么聪明,就不怕自己没有朋友?”
诗琪笑着说道:“我不喜欢有朋友!”
这个言论倒是有点新奇了,我看着她问道:“这是为什么呀,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诗琪松开我的手,在马路两边的树上揪了一片叶子,捧在手心,“有朋友的话,需要操心别人的事,他是不是开心,有没有烦心的事……”
“你是在说我吗?”
诗琪怔怔的看着我,摇了摇头,“你觉得我和你是朋友?”
“那你说呢?”
诗琪又把手里的叶子扔掉,“你真的要我说吗?”
“怎么,你不愿意?”我一下把诗琪横抱起来,往空中抛起,惹得她一阵尖叫……
诗琪打小就待在苏眉酒店,压抑的太厉害,我知道她说的是谁,也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等这些都过去以后,我会好好感谢她的。
也是我自己不称职,让江燕自己一个人承受那么多,她现在估计还以为我在生她气吧。
“诗琪,以后不要离开我,好吗?”
“你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因为我害怕你离开我呀。”
诗琪甩开我的手,“那得看你的表现啦!”
说着话,诗琪蹦蹦跳跳的走到了前面……
……
晚上诗琪当然不会让我和她在一起睡觉,我想都没想,很自觉的睡在自己房间里。
躺在床上,我心里想着江燕,她现在怎么样了,她会不会恨我,会不会以后也不理我……
我就坐在意的对面,他也很出奇的没有开口嘲讽我。
意突然冷笑一声,“怎么,觉得我不骂你两句还不习惯了?”
我躺在他旁边,轻声开口,“你说,江燕会怪我吗?”
“应该不会吧,她不是愿意为你承担下来的吗,你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因为我在担心她是不是吃好了,有没有穿好,是不是被坏人惦记了,那天我去工地上看她的时候,很明显是有人在针对她,她能不能独自应付的过来呢……”
意叹气道:“你或许真的应该考虑下邵勇的说法!”
“考虑什么,对所有人都不动情?难道我的潜意识就是这么想的?”
意语气一滞,“不是!”
我坐起身子,看着意,“你有你独立的人格?你是怎么做到的!”
意把头别向一边,什么也没说。
我环顾着周围,以前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态,从来就没有关注过意识空间变成了什么样子。
而现在看来,似乎有点不太寻常的意思,最中间的还是一颗大树,而周边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除了盘腿坐在树底下的意,什么也没有了。
在树上看到的大脑就像是核桃一样,有沟壑,有凸起,可我的大脑完全像是变了一个样子一样,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岂不是连医院都不敢去了吗!
做一个脑部CT,看到我脑袋里是空的?
又或者长着一棵树?
呵,我如果不被解刨了那真是走了大运了。
“这些你不用担心,别人是看不到我的,你看起来和普通人没什么分别,只是因为我就是你,所以你才能看到,难道你到现在都不明白吗,你看到的就是你自己而已,你的另一面!”
我猛地转过身,指着自己的胸口,大声喊道:“难道我会让自己忘掉情意吗,我会让自己忘了江燕?你到底在想什么啊,江燕为了我,在承受着压力,她以为我恨她,她甚至以为自己在我心里就是一个女骗子,你让我忘了江燕?你如何能开了这个口!”
以前都是意在骂我,说我笨,不上进,就只知道嘻嘻哈哈,可现在,反过来了……
意像是在忍耐,有些虚幻的手握紧了,他仰头喊道:“是,我是这么想的,可是你是怎么做的,你和诗琪在一起的时候,你是快乐的,你和江燕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开心的,和曹慧,和马妍,和安琪安然,还有其他人,你和李哥他们在一块,可以聊天、打趣,和小龙三子可以练拳!”
意顿住了,他指着自己的胸口,“可我呢?你享受着自己的快乐,可又把所有的不甘心和郁闷和你自己最为龌龊的欲望塞到我这里,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潜意识在想什么,如果不是有我在压制着,你早就变成一个只能凭借潜意识活动的疯子了!”
“你笨、不上进,你只是在想你要怎么做,可你这么做了吗,你哪次主动做过一件事情了,你不是要从水利局辞职吗,你辞了吗,如果你从朱家沟回市里的那几天就辞职的话,现在至于有这么多破事吗,我也不用再多惦记一个人!”
见意的这副样子,我实在接受不了,他竟然这么说我,我在自己的潜意识的认识中就这么不堪吗!
“没错,你潜意识中,自己就是一个废物,你为了韩菲儿和家里闹翻,这么久了没有打过一个电话,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错的吗?”
“真是高风亮节啊,爸爸是怎么说的,你忘了吗,可你没听,你把留学的机会让给了韩菲,可现在呢,韩菲没了,你和家里也闹翻了,这么长时间了,你没想家里的人,可你让爸妈都认为他们的儿子已经死了吗!这是你不孝!”
“像那天赵乾的质问一样,韩菲不联系你,你为什么就不能主动联系她呢,你爱她吗?你自己早就被她折磨的失去耐心了吧,你哪里是在帮她出国,你是想借此机会甩掉她吧!”
“你,你够了!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我双手死死握紧,咬牙冲意喊着。
“我凭什么这么说你,哈,哈哈,真是可笑,吴理,你真是会自己骗自己,那你告诉我,你送韩菲走了的那天晚上你做了什么吗?”
“我,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那我帮你回忆起来吧,你送走了韩菲,你转身离开了机场,回了学校,你和你的朋友玩的可真嗨啊,还拍了视频的吧,这些你都忘了?”
“如果这些你都忘记了的话,那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吧,你还记得安琪安然吗?你不会忘了吧,你想过她们为什么不告而别吗,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我沉默着……
“你还记得你给安琪发了照片吗,没错,她的确是来找你了,只不过她看到的是你穿着浴袍,和俞环进了房间的一幕,怎么,你忘了?俞环整晚没有出来,而安琪在外面也站了整晚,你说,安琪会怎么想!”
“这一件件的事情都要我帮你回忆吗?你不是不想忘情吗?那你倒是给我想起来啊,你不要忘!永远不要忘,但请你,不要拿你自己的过错来折磨我,我和你不同,我只能盘腿坐在这里,哪里也去不了!”
“吴理,你知道吗,我有多少次想要取代你控制身体,如果是我,我绝对不会让江燕这么伤心,张吉峰又怎样,张东临又怎样,什么张老刘老,什么阴谋诡计,天下这么大,我离开他们难道还活不下去了吗,看着别人的眼色行事,每天小心翼翼,可偏偏还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又闯过了一个难关!”
“你告诉我啊,吴理,你闯过这些难关的代价是什么,你失去的还不够多吗,你看看你自己都变成什么样子了,你真的以为你很厉害吗?”
“如果不是我的话,你能变得这么厉害吗!”
“如果不是我,你什么都不会有!”
“如果不是我……”意顿住了,他惨淡的笑了笑,“也是,如果我没有诞生,我也就没有这么多烦恼了……”
“算了,你走吧,让我静静……”
这是我第一次见意这么失控,他说的每句话都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上,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那该会多好,如果当时出国的是我,不是韩菲,那我俩说不定现在依旧是恋人,如果……
可是哪里有那么多的如果,我已经回不去了。
从意识空间退了出来,我盯着自己的双手,我真的就像意说的那样不堪吗……
我猛地把探知的范围扩到最大,庞大的空间顿时浮现在我的脑海中,这是我现在的能力。
我可以清楚的看到几百米之外的事物,我可以清晰的听到别人的谈话……
只要我愿意,我甚至都能看到他们身体是不是有问题,只要我愿意,他们在我眼里可以没有隐私……
可是,就算我知道了他们的隐私,我又能怎么样呢,无奈的时候依旧满是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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