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之中风声鹤唳,百姓们怨声载道,偏偏这位处在舆论中心的人,在宫中悠悠然竟没有半点的担忧与恐慌。
自临夏、云极两国使臣叛变,韩风也随即忙了起来,整日整日的不见踪影。
“娘娘,为何您不让他们前去镇压谣言?若是就这么发展下去,恐怕……”所谓皇帝不急太监急,柳苡晴对那些谣言毫不在乎,吹雪却是已经火烧眉毛。
正所谓众口铄金,如今柳苡晴乃是‘祸国妖妃’的传言已经传的这样凶,若是再听之任之,怕是到最后会闹得不可收拾!
柳苡晴这‘祸国妖妃’的名号一旦一经尘埃落定,必定引起朝廷的重视,届时,皇上为了江山社稷考虑,对柳苡晴会作何打算,便不是他们能够控制的了。
见柳苡晴依然闭口不言,吹雪心中更是着急,怨道:“韩公子这些日子也不知道去哪了,若是他在,肯定会有法子的!”
“就算他在,又能如何?”柳苡晴淡淡的抬眸扫了一眼吹雪,轻声道:“谣言发展的如此迅速,难道你未曾发现蹊跷之处?”
吹雪一怔,随即明白过来,眉头紧紧地蹙起,沉声道:“娘娘的意思是说……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柳苡晴嘴角微勾,虽然没有说话,却是默认了。
既然那人是有备而来,这谣言怎会轻易的被镇压?这所谓的谣言,之前已经被墨瑾之压制了那么久,一旦爆发,其影响怎可估量?
再者一来,这旁人口中所谓的‘谣言’,又怎知一定是谣传呢?
“娘娘以为,这背后之人究竟是谁?”
“自然是一个不可小觑之人。”柳苡晴虽没有点明,只是如今宫中,与柳苡晴作对之人,也无非就那么几个了……
“莫非……莫非是……太后?”吹雪沉默了片刻,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惊呼道。
柳苡晴嘴角的笑容加深了一些,太后虽被墨瑾之强制扣在仁宁宫,可是,太后以前的旧人可不少,不过是在外头散布一些谣言而已,不过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太后既然出手,就必定是有了万全的应对之策,如此一来,有了太后的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墨瑾之和柳苡晴若再想要镇压,怕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既是如此,柳苡晴为何又要去白费心思,与其劳心劳力去做那些徒劳无功的事情,倒不如心思放宽一些,以逸待劳的好。
可是柳苡晴这边可以不着急,临夏国、云极国与流罗国的战事却是一触即发。墨瑾之为了此事,整日呆在昭阳殿中召见群臣处理国务,已经好几日未曾出过昭阳殿的门了。
“城外如何了?”
昭阳殿中,大门紧闭,微弱的日光透过窗柩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墨瑾之坐在上位,多日来的辛劳让他显得有些许的疲惫,声音却依旧冷沉,半点没有波澜。
“回皇上,微臣奉皇上之命带人前去清剿,可待军队抵达那营帐之时,发现那些营帐不过是个幌子,临夏国与云极国的使臣和军队,早已撤退!”
凌允然的声音更显冷然,他待在墨瑾之身边这么久,也曾跟着他出生入死征战沙场,却从未曾遇到过如此境况。那些人来无影去无踪,就像是会遁地术一般,能够在他们的重重防守之下让他们毫无察觉的逃走,虽然知道是因为他们之中除了内鬼,只是,这种感觉却依然让人感觉挫败!
“简王妃呢?”墨瑾之眉头亦是微蹙,那些人能够从皇城之内无虞退去倒也罢了,可是,在他们这么多人的监视之下,竟还能够全身而退,就另当别论了!
临夏与流罗尚有姻亲在,而临夏却能够与云极联合,共同与流罗国为敌,可谓是将之前与流罗国达成的协议都抛之不顾了!他们之中出了内鬼,可能性最大的人……便是出身临夏国的简王妃!
“微臣一早便将简王府监视起来了,可并未见什么异动。简王和简王妃二人,一直呆在王府之中,近日并未曾见过何人。”凌允然如实告知,说到此处,顿了顿,又道:“至于简王府之中是否有暗道,还需待微臣好好核查一番。”
他们已经上过一次暗道的当,这次,总是要防着他们故技重施的。
墨瑾之微微颔首,抬眸之际却见凌允然仍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眸光不禁又沉了一些,沉声道:“有何话说便是。”
闻言,凌允然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开了口:“皇上,微臣曾听说,前些日子,白大人和简王爷走得很近。”
现下正值关键时刻,所有可疑的人都要一一排查,绝不能放过任何一个错漏的可能性!
墨瑾之闻言,却是沉默了下来,随即才微微仰头,面色晦暗不明,轻声道:“行了,朕知道了。”除此之外,再无二话。
凌允然见墨瑾之没有什么要再问的,只微微一拱手行了一礼,转身欲走。
“慢着。”在凌允然跨出殿门之际,墨瑾之突然开口,叫住了他,“外头市井之中的那些传言,如何了?”
“回皇上,一切尽在掌控之中。”凌允然回头转过身子,只是说了一句这样的话。
在旁人听来这样一句无头无脑的话墨瑾之却瞬间听明白了,只是微微的一颔首,便让凌允然退下了。
凌允然离去之后,墨瑾之在殿中坐了许久,久久未动。
通往昭阳殿的长廊中,凌允然脚步匆匆,并未看到迎面而来的柳苡晴。在他看到面前的女子之时,想要避开,却已是来不及。
“微臣见过晴妃娘娘。”凌允然略一拱手,算是请了一个安,也不待柳苡晴开口,便说道:“微臣要务在身,请娘娘恕微臣失礼,先行退下了。”
见凌允然匆匆离去的模样,柳苡晴略有些愣神,抿了抿唇,却终究还是没能说出什么,胡乱点了点头便放凌允然离去了。
平日里,凌允然就算性子清冷,见到她却也不会如此疏离的,到如今,却像是在逃避着她似的。难道说,他也已经知晓了她的身份?知道她也是他名义上同父异母的妹妹?可是……若他知晓了,难道就没有什么要问她的么?
还是说……他还在责怪她对凌吟菲所做的一切?
两人间不知不觉的有股尴尬的气氛蔓延,将两人渐渐疏离开来,却又让人无可奈何,想不出一丝得以缓解的办法。
“听说,凌良妃在幽陵宫呆了不过十日,便得了失心疯,请太医看过,太医说,怕是日后都这样了……”正在柳苡晴愣神之际,吹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语气中似乎还有一丝轻轻的叹息。
柳苡晴眸中闪过一丝什么,却又转瞬即逝,红唇抿得越发紧了一些。自将凌吟菲关进幽陵宫之后,墨瑾之迟迟未曾对其下过处置的命令,柳苡晴本以为是墨瑾之看在凌允然的面子上网开一面了,却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缘由在里头。
如此看来,便不怪凌允然见到她会如此反应了,就算知晓她的身份,他怕是也不知道该怎样来面对她吧。她们两相残杀的结局,想必是他最不愿看到的。
若非当初凌吟菲对她赶尽杀绝,恐怕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一切有因皆有果,此事怪不得谁,也论不上孰是孰非。
“娘娘,韩公子入宫了,现下正在清源殿等着你呢。”柳苡晴还未到达昭阳殿,只见夏言匆匆赶来,喘着气说道。
柳苡晴沉吟了片刻,才点了点头,嘱咐吹雪将点心送到清源殿,便带着夏言和一众宫人往清源殿的方向去了。
韩风许久不入宫,如今看夏言的模样,怕是有什么紧急之事。这些日子以来,柳苡晴虽对那些事情都表现的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可是心中,总是有几分关注的。
柳苡晴匆匆回到清源殿,却没想到一入殿看到的便是韩风翘着二郎腿,坐在殿中悠闲的吃着点心的模样,半点没有着急的模样。
反倒是她……
“小晴儿如此行色匆匆,莫不是多日不见想我了?”韩风见柳苡晴如此急促的模样,脸上不禁笑开了花,笑着问道。
柳苡晴嘴角抽了抽,睨了他一眼之后绕过他走到桌子的另一边,施施然的倒了一杯茶水,小口的抿了抿,并不着急去问韩风。
“唉,看来还是我自作多情了!小晴儿,你怎的如此无情,明知要从我这处得到消息,为何不先讨好讨好我?”
韩风说得十分委屈,瘪着嘴眸中含着水光,似乎只要柳苡晴的一个狠心拒绝,便会伤心落泪。
柳苡晴眉头微微蹙起,双眸亦灼灼的落在韩风的身上,一眨不眨,虽然没有任何的杀气,却让韩风还是有些承受不住。
“好了好了,我说就是了,用得着如此威逼嘛……”
这场对峙终究还是以韩风落败结束,韩风说完,也不再卖关子,直接道出了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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