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前排的文臣武将之首见众人都低头不语,便出列回禀:“回禀皇上,今日并无他事启奏。”
皇上冷笑了一声:“好,你们倒是省心,是不是怕朕事情多了太过劳累,索性连奏折都不上报了?”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皇上今日为何如此反常。
要知道,新皇刚刚登基建立了新国号,有太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满朝文武虽然算不上精干,但好歹各司其职,是皇上的左膀右臂。
所以一直以来新皇对朝臣一向态度温和,像是今日这般发火实属罕见。
大家噤若寒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不敢胡乱开口说话,生怕一不小心引火上身。
傻子都能看的出来,皇上这分明是一腔怒火要发呢。
“呵呵,”皇上语气很是凉薄:“列位臣工,你们无事奏禀,朕倒是有事要跟你们说呢。”
他顿了一顿,说道:“昨日早朝,朕记得罪臣李凯威放言,说朝廷之上不该有女人在列,诸位对此有何看法?”
礼部侍郎见众人都不出声,出列说道:“皇上,微臣以为,神女虽是女流,但却是先皇御封,并且神女入朝以来所作功绩,大家都看在眼里,何为臣子?能辅佐君王者便是臣子,所以微臣觉得,神女不但完全有资格立于这朝堂之上,而且理应位列群臣之首。”
颜墨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瞥了一眼礼部侍郎,心里很是受用。
她开始明白为何大家都喜欢别人溜须拍马了。
虽然不知道礼部侍郎所说是真心话,还是揣测圣意的奉承之语,但是,这恭维的话,听起来就是舒服。
皇上依旧是一脸冷笑:“哼,孙爱卿说的倒是好听,朕也相信这便是你心中所想,可是……”
他略略沉顿了一下,眉宇皱起一片乌云。
“可是,朕心里清楚,在座的诸位大臣,大部分人心里,对神女不屑一顾,朕说的没错吧?”
臣子们将头低的更低一些,他们都是惯于见风使舵的高手,知道这个时候,沉默是金。
皇上自顾自的说着:“朕还是太子的时候,神女便一直辅佐左右,处理京城命案,平定西河洲水患,铲除余天飒叛变……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说出来都是大功!”
“朕相信神女并非居功自傲之人,诸位应该也清楚,神女一直想隐居山野,只是因为心怀天下,心系万民,所以才勉强留下来助朕一臂之力,可是,朝堂上却流传着牝鸡司晨越俎代庖的说法,实在让人心寒!”
他缓和了一下语气,然而眉宇间自带的君王威严,依旧让他淡然的话听上去千钧之重。
“自今日起,如果再有谁敢对神女有任何的质疑,朕决不轻饶!”
群臣噤如寒声,唯有礼部侍郎带头说道:“皇上圣明,皇上的旨意臣谨记在心。”
臣子们这才想起附和,纷纷赞道:“皇上圣明!”
颜墨听着背后真真假假的话,心里五味杂陈。
天汉王朝是封建王朝,男尊女卑的思想根深蒂固。
今日,她有皇帝撑腰,得到了这些身为人臣者的或真心或假意的尊重。
可是,这天下不知道有多少女子,她们或许也很聪颖,或许也很善良,或许也有文采或是英勇。
如果身为男子,她们说不定能出人头地,闯出一片天地,做出一番事业。
可是她们偏偏是女儿身,便只能夫为妻纲,每日在家中相夫教子,侍奉公婆。
颜墨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她觉得,人世间最重要的就是平等和尊重。
不但立于朝堂如此,在一段感情里也是如是。
还好,她遇到的人是幻夜,一个俾睨所有世俗规矩之人。
所以,他懂得欣赏她,懂得尊重她。
想起幻夜,颜墨眼底涂上一抹欢喜之色,唇角也不由微微上扬。
耳畔传来皇上威严的声音:“朕还有一事要宣布,昨日李凯威的事你们都亲眼见了,李凯威已经被下狱,但是,根据朕所知,里通外族的人,绝非李凯威一人!”
朝堂上响起一片嘈杂声,大家都小声议论着,纷纷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皇上轻咳了一声,朝堂立即肃静下来。
颜墨朗声说道:“诸位大人,皇上此言,并非故意危言耸听,而是事实却是如此,并且我手上已经握有确切的铁证,只是碍于颜墨面,不愿拿出来而已。”
皇上接过话茬:“不错,你们也算是多年的老臣,就算没有功劳,这么多年辛苦做事,也算有苦劳,朕不想伤了你们的颜墨面,也伤了君臣情分。”
“但是,力通外族,罪不可恕,朕可以看在多年君臣情分上不追究,但是绝不允许这样的人继续混迹朝堂,你们好自为之。”
他淡淡的扫了一眼颜墨,两个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彼此都心照不宣的给了对方回应。
“退朝!”
几日之后,便陆续有大臣托病不出,也有的借父辈去世丁忧之名辞去官职。
皇上自然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凡是辞官者均予恩准。
这日,御花园里的亭廊里甚是热闹。
皇上请了南宫轩、颜墨还有幻夜来御花园小坐,几个人把酒言欢,相谈甚是投机。
酒过三巡,皇上已经略有了几分醉意。
他突然给了幻夜一拳:“你小子真是有福气啊,看上去寡言少语,还整日沉着一张脸,可是却能遇到这样好的女子,长得清纯可人,难得的是女中诸葛。”
他本是喝多了的真诚肺腑之语,却被南宫轩偷偷的扯了一下衣襟。
“恩?怎么了?我哪里说错了吗?”皇上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南宫轩心里暗叫不好,幻夜可是出了名的醋王。
之前因为他跟颜墨稍微走的近了一些,便将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处处针锋相对,经历了许多事才放下隔阂。
如今皇上倒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好好的说这些干什么,要是幻夜吃起醋来,那可不得了。
果然,幻夜冷了一张脸,连皇上的话茬都没接。
不过,他还算知礼数,看在皇威的份儿上,已经够忍耐,否则他早就拂袖而去了。
南宫轩连忙岔开话题:“皇上,那些通敌叛国的人虽然解决了,但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此以来,单是六部,就有好几个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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