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哪位君王日后会将一颗心放在一个人身上,他们没有喜欢的人,只有喜欢的东西,东西是死的,而人则是不可测的,你想要走上君王之位,就应该失去心中之人,即使这人有可能是你自己所动手舍弃的。”
“父皇!”公孙凌猛地将头抬起,一瞬间眼睛亮的可怕,像是翻起了一片暗海,最终又缓缓的平息了下去,声音镇定而又冷淡,“君王之所以为王,是因为他们可以为所欲为,成自己想成的事,护自己想护的人。”
“恕儿臣之罪,并不懂父皇为君之道。”“呵呵。”站在台阶之上的君王,突的仰头一笑,“你自是会明白的,想要座上那龙座,”
皇上转头,看一下正中央五爪金龙盘旋的位置,“你自是要舍弃掉所有的东西,包括你自己,所以说,”皇上扭过头与公孙凌对视,瞧着他的眼睛,细细的辨别他眼中的情绪。
“如果是你做的,朕承认你是一个合格的储君,如果不是你做的,那么你太让朕失望了,因为你软弱不堪,最终握在手里的东西都能失去,来皇上抬脚柔软踩在坚硬的石床之上,悄无声息,他伸出手缓缓的搭在公孙林的肩膀上,俯下身与公孙凌对视。
“告诉朕,到底是不是你?因为不愿意自己的太子妃是庶女,所以故意设此一局,让这可怜的女子在这去往祈福的路上,全了自己高傲的心。
或者说,她是你心中的唯一,但你为了达到目的,最终不仅拉拢了慕家,还让这名声成为了慕家不能束缚你的牵手。真的太子告诉朕,这一切真相到底是何?”
皇上说话带着鼓动与温柔,两者相结合,难得放缓的语气,却不仅不让在场的众人感到一分一毫的放松,反而冷风嗖嗖,刮的人恨不得缩成一团。公孙凌站在原地一动没动,只是这样瞧着,眼中的情绪良久之后,才抬起眼皮与皇上对视,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凄装,还带有着几分认输的求饶。
“父皇你别扰乱儿臣,儿臣现在心急如焚。如果真的像父皇所说,此事不过是为了鉴别儿臣的一个方式,那么儿臣宁愿……”说完公孙凌敲退了一步,使得皇上搭在他肩上的手悬在空中。
他规规矩矩,甚至是更为正式的冲皇上行了的一个大礼,头贴在冰冷的地上,斩根截铁的说道:“这太子之位,不要也罢!”
皇上悬于空中的手一僵,带着脸色变得阴晴不定,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公孙凌,不仅没有熄火,反而越演越烈。
“看看这太子终究是长大了,学会了用另一招以退为进,自己刚刚想着忽悠他,最终知道自己想知道的,可惜他并不上当,甚至反将你一军,这种波澜不惊,却能咬死敌人的手段,如今已迈入中年的皇上,竟觉得一股危机感直穿到心脏。
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上一次面对的还是自己那波澜不惊的兄长,那曾经真真切切的第一次和气的想想,君王看着公孙凌,缓缓的俯下身子,将他一寸一寸的扫过,真的太像了,都是这般傲骨,不卑不亢,都是这般心思百转,四两拨千斤。
皇上猛地站起了身子,转过身,大步向前走去,直到坐稳了龙座,这才将那怦怦直跳的心慢慢暗淡了下去,他也不叫公孙凌起来,只是看着公孙凌,一时之间竟有些恍惚,像是回到了当年。
那嫡子中就是嫡子,而庶子终究只是庶子,即使自己最终得到了这皇位,也摆脱不了那人的阴影和对比。
“滚吧。”公孙凌最终等来两个字,他没有说任何多余的话,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头角粘上的灰尘,冲皇上行了一礼,便扭身离去,连多余的一句话,甚至都未说出口。
皇上抵着自己的额头,瞧着他挺得直直的背影,逆着阳光向外走去,只能瞧见影子被拉的极长,皇上旁边的大太监,一时之间,有些摸不清楚自己这从小就了解的皇上今日为何总是这般多变,更不知他所说的这话所传达的意思。
大太监眼珠一转,心中慢慢的揣摩着,这意思是皇上现在对太子心有间隔,多有不喜,而且刚刚太子所说的那话,真的不得不让人多想,毕竟这太子之位,说不要就不要,怕也只有这公孙凌一人了,只是这皇上怎么反而更加不高兴了。
其实这事儿顺水推舟,两全其美,不是更好?毕竟皇上心疼三皇子,又偏重于林贵妃,到时候如果是三皇子登基,自己岂不是两朝元老,此后想想这都可流传千古,进入史册知名。
公孙凌起步走出大殿,满嘴的血腥味,这才到了几分,说他心计较重,并不为过,只是他所有的身心,全部都用在了慕清娆消失,生死未卜之上,至于皇上于他所打的玄机,他根本不愿与他多费时间。
父皇不喜他,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不仅是因为他性格与父皇不符,还有一个便是父皇是那庶子出身,嫡子已经是他刻入骨子之中的疯狂,三皇子之所以能够在众皇子之中越居皇上之眼,不仅是因为林贵妃,还是应该让他想起了曾经的自己天真烂漫,却有忍辱负重。
的确今日皇上,将自己唤入宫中,公孙凌脑中嗡嗡直响,却偏偏又冷静至极,一是他的确知道皇上彼此的目的,借此来试探自己可有谋利之心。怕是无人知道这龙座上的皇上,惧怕着的如今竟然是自己,这年少气受的储君。
“唔!”四面八方的压迫感,冲进五脏六腑,钻进了他的鼻息与口腔,喘不过气来,又像被纠缠在其中,慕清娆尽力的伸出手,明明希望有一人可以将自己从这生死的边缘拉起,可当这张脸真正出现时,慕清娆却毫不犹豫的选择放手,因为这个人一定不能是公孙振,因为他不配救自己的命,更不配得到自己的原谅。
“啊!”最后一幕是慕清娆用自己随身佩戴的匕首,穿透了公孙振的胸膛,满腔恨意倾泻而出,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空洞。
慕清娆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人,一字一顿的说着话,而她却实在不想听,扭头的瞬间,听见一人低语,慕清娆听到这声音极轻却又熟悉,不由自主的她转过身,却猛的瞳孔放大,心脏像是被捏住似的窒息,那与自己同床的人,竟然长了一张公孙振的脸。
慕清娆猛地坐起,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手攥紧的放在胸口,用力的掐透掌心,湿透的发丝,带着刺骨的凉意贴在她的脸边,衬着她的皮肤,透明如蝉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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