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杨讪讪的干笑了两声,连忙往后找补了一句:“这个马哥那边知道,刚刚还发消息过来了,说是正在排查这一天内的外卖信息,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的。”
“嗯。”张柏岩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视线在洗漱台上停留了一瞬,沉声问道:“对了,技术队和法医部都来人了吧?”
“都跟着过来了。”小杨应了一声,跟着也打量一眼这间总共不过二十平米的小卫生间,继续说道:“法医正在对死者尸体进行检查,我们这边的技术队也正在和县局那边的技术队做交接,怎么张队,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暂时还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具体还是要等尸检报告出来,确定死亡时间后,才能进一步做精确的排查工作。”张柏岩无奈的摇了摇头,吩咐道:“对了,你去让技术队那边过来两个人。”
小杨点了点头:“收到。”
卫生间里面也十分的整洁,一套洗漱用品全都有条不紊的摆放着,就连着牙膏都放在了特定的位置,并且从牙膏塑料壳的挤压程度来看,使用它的人应该是从最下面往上推出牙膏的,这就导致了一种塑料壳下面是空瘪的状态,而上面的牙膏却是饱满的,算是深刻的体现出了这间屋子主人的生活小细节。
张柏岩仔细观察了一眼后,目光凝聚在某一点,伸手指了指这支在普通不过的牙膏,皱眉道:“你看看这里。”
“嗯?”顾宁顺着张柏岩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顿了顿,只见那支牙膏上面有一处明显的按压,但是按压的程度并不大,只够挤出一个人使用量的牙膏。
顾宁抿了抿嘴唇,白净的脸上浮起了一丝惊诧,她像是意会出了张柏岩的意思,下意识的说:“你的意思是,已经能确定这里还住着另外一个人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张柏岩透过洗漱镜看了顾宁一眼,语气不由自主的柔和了起来,不徐不疾的说:“除了秦怀洲以外,这里应该还另外住着一个早出晚归的工作者,这个人回来的晚,所以晚上刷牙的时候都会习惯性的把牙膏往上推,而不是挤压,但是她又在秦怀洲之前出门上班,但是秦怀洲的习惯挤压牙膏,这么一来,牙膏就会形成这种情况。”
顿了顿,不等顾宁开口说些什么,他就自顾自的又往后找补了一句:“别问我是怎么知道这个的,我妈以前强迫症喜欢推牙膏,所以强制性我们全家都推,一旦我和我爸谁不小心挤了一下,被发现后必定要引发出一场世纪性的喋喋不休。”
“……”顾宁通过镜子迎视上了张柏岩的目光,似乎有些想笑,但是考虑到现在这个场地不大适合小,略微酝酿了一下,才若有所思的开口问道:“那你是在怀疑和秦怀洲同居的这个人吗?”
“不排除这个嫌疑。”张柏岩眼底深处闪过了一丝探究,声音极轻,一字一顿的说道:“首先,对现场指纹勘验的工作对技术方面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要求,既然县局这边没有任何发现,那十有八九在这个屋子里,除了死者秦怀洲的指纹之外,并没有第二个人指纹的存在,但是现在卫生间这边却明显又显露出这是两个人同居的现象,所以由此可以得出两个结论来来。”
“我知道了。”顾宁对张柏岩敏锐的观察以及推理能力感到佩服,而听到了这里,她自己心里面也或多或少的明白过来了一些:“秦怀洲的死一定和这个人有着某种联系,要么这个投毒案就是她一手策划出来的,要么她和投毒的这个人一定也认识,总之,她撇不开关系。”
“所以?”外面突然传来了方糖的声音,顺着这两人的推测,又跟着补了一句:“秦怀洲和这个姑且算是女性的人,是因为挤牙膏方式不同的缘故,才引发出现在的这一桩投毒案吗?”
顾宁:“……”
“脑子是个好东西,作为你的上司,我希望你也能拥有一个。”张柏岩转过身,实在是不想承认此人是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简直什么邪门歪理都敢扯,忒丢人了一些。
跟着进来的两名技术队成员听见自家队长的暗讽,皆是没忍住笑了一声。
“嗐嗐嗐,赶紧别偷笑了。”张柏岩简直一脑门的官司,指了指洗漱台前的一片:“这一块都给我检查仔细一点,一旦有了什么特别的发现立马告诉我,如果没什么发现的话,就把这两支牙刷送到物证鉴定中心,我就不信这个秦怀洲真的是人格分裂,没事喜欢分饰两角轮换着用牙刷。”
指挥完毕,领着顾宁就走了出去。
方糖事先没听见张柏岩和顾宁的分析,刚刚也就只是没头没脑的听了个结论而已,胡说八道完了之后,凭着多年刑勘的经验,她大概也能在心里捋清线索,适时的发出质疑来:“张队,万一市局技术队这边也检查不出来什么所以然,怎么办?”
张柏岩言简意赅:“那就更加能证明出此人的嫌疑之大。”
方糖眉梢微蹙:“啊?”
顾宁好心的给方糖解释:“通过刚刚在现场的勘查,你也觉得这间屋子或许并不只是住着秦怀洲一个人,对不对?”
方糖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嗯,对。”
这一点的确是毋庸置疑的,毕竟卧室和卧室以外的地方一对比,画面冲击力实在太大了,但是怀疑终究只是怀疑,保不齐人家秦怀洲死之前想要好好放纵一番呢?
但是在此刻,顾宁差不多已经笃定房子里住着两个人了,她从一进屋子的那一刻开始,若有若无的好像就感觉有两股不同的气息,本来还不是很确定,但是在听见张柏岩的那一番推理之后,心里就越发的肯定了这个猜测,是以这会自然是顺着这个猜测往下进展:“如果这个人没有嫌疑的话,当然不会担心自己会在屋子里留下指纹,但是偏偏现场除了生活细节之外,并没有能其他能直接证明她居住过的痕迹,这也就变相的说明了,有人在刻意的清理痕迹。这个人要么是她本人,要是就是投毒的那个外卖员。”
说到这里,顾宁总结了一下:“总之,现在说什么都还早,还是要赶紧找到和秦怀洲同居的这个人,她是我们目前唯一发现的突破口。”
方糖怔了怔,像是也明白过来了些什么。
三言两语间,几人再次走到了秦怀洲死亡的卧室,市局的法医正在对死者尸体进行初步检查,见到张柏岩进来后,其中一名法医跟着就站了起来:“张队,死者尸体上目前还没有发现尸斑,而且尸体上还能检测到温度,这会体温正在随着陈代谢逐渐降低,初步推测,死亡时间不会超过三个小时。”
张柏岩点了点头,看了罗浩中一眼:“你们这边是什么时候接到报警的?”
“差不多……”罗浩中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皱眉道:“差不多是一个半小时之前。”
“赶紧出去调监控。”张柏岩语速飞快:“调不到这家小区的监控,就出去调马路监控,一个半小时前市民们上班的在上班,上学的在上学,路上不会有多少人,如果这个人不是什么隐身人的话,绝对会露出马脚的,我还就不信真的什么都找不到了。”
话毕,他又拍了拍罗浩中的肩膀,似乎是没指望此人能提供什么太大的帮助,只是言简意赅的补充道:“罗同学,那就麻烦你去把秦怀洲生平的详细资料全部调出来,辛苦了。”
顿了顿的,像是临时想起了什么,跟着又追问了一句:“对了,发现死者的目击证人接孙子放学回来了吗?”
“刚刚回来。”一侧正在记录案件进展的县局刑警刘介走了过来,神色有些无奈:“我们刚刚还准备带着她回来一趟,但是那个阿姨说房子晦气,说什么都不愿意进来。”
“没事。”张柏岩摆了摆手:“她不愿意进来,我们就去找她。叶承乐方糖,你们两个先出去调监控,顾宁,你和我走一趟。”
发现死者秦怀洲的是一个六十二岁女性,叫做陈小琴,也是刚刚搬来碧泉雅居不久,家住在秦怀洲楼上两层,平时也没什么事情,也就是负责接送小孩子上学放学,人虽然有些迷信,不过到底还是挺配合的,十分热心。
虽然这份热心的确是有建立在八卦前提上的嫌疑,但态度还是毋庸置疑的,只要是她知道的,没有丝毫隐瞒。
“家里没来得及买茶叶,警察同志,您就将就着喝点白开吧。”陈小琴先是将自家八岁的孙子打发去房间学习,又给张柏岩和顾宁各自都倒了一杯水之后,才叹了一口气:“这孩子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活活的被毒死,这家里人要是晓得了的话,还不要哭死啊。”
“客气了。”张柏岩脸上露出了一丝礼貌的笑意,接过对方递来的水后,开门见山的问道:“您搬来这里应该也有一段时间了吧?”
陈小琴在沙发的另一边坐了下来,点头:“其实也没搬来多久,也就是半个多月之前刚刚搬来的,这不,家里儿子担心房子装修后气味对身体不好,通了三个多月的风,才搬进来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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