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怎么来了?莫不是……”临冬六神无主的瞧了一眼慕清娆袅袅而去的背影,站在原地骇住了心神,难不成因为近些日子,自己的种种状况尽数落入了小姐之眼,她觉得自己伺候不周,竟要将自己遣回。
“临冬。”公孙凌开口,眼底一片不动的深邃,“这里无人,坐下吧。”
“到底是怎么回事?”临冬虚弱的在嘴间冒出一句气音,神经紧张的搓了搓自己的手掌,眼神中带了几分无助。
“你信天命弄人吗?”公孙凌将临冬苍白的脸和憔悴的神色都收纳眼底,瞧她不坐下,索性自己也站了起来,慢慢的靠近临冬,与她相面而立,居高临下的俯视于她,语句冰冷的问道。
临冬听见此话,细细的倒抽了口冷气,带着几分自己都不易察觉的颤抖与悲愤,开口斩根截铁的说道:“我信,命运不公,生来便分为九等,最是心怀恶意,瞧人如蝼蚁!”
“那你信,万般算计吗?”
“我信。”临冬近乎咬牙切齿的说道:“我自是信的,如若不信又怎能落到今天这等地步,成为一个无名无姓,无父无母之人。”话音刚落,临冬便被公孙凌突然抬起的手机击在额头上,打得向后退了一步,额间留下一个椭圆微红的指印。
“怎么?”临冬抬起头,眼中带着茫然无措看着公孙凌,“我说错了什么吗?”
“你当然说错了,而且错的离谱!”公孙凌冷着嗓子,又再一次伸出手狠狠的戳了戳临冬的眉间,“你可是这高高在上的公主,世上有哪位女子能比你生来变高贵!
你信这天信这命,信这百般算计,倒不如自己学会如何还回去!你所有的一切皆被别人掌握在手,倒是活活浪费了这一番的磨难。更是浪费了护着你的人!如若连你这般身份都可向世人诉说,那些寒门子弟,衣不蔽体食不饱腹的人又该当如何,难不成他们生来就该死去吗?”
“可是我和他们不一样,”临冬带着几分气硬,抬起头倔强的瞧着公孙凌,“我当然恨他们!但,蝼蚁又岂能撼动大树,我日日夜夜等待他们的下场,但这报应到底何时才能来!”
“要想瞧他们生不如死,是需要自己争取的,而不是将自己关在房中自欺自哀,你怜你自己身世,悲哀活在过去。当不如一步一步让当年万般算计的人重回此局之中,让他们也尝尝你今日之苦,昨日之伤。”
“可是我,太子殿下……”两个字含在临冬的嘴里含含糊糊,最终吐出一个模糊的字眼,“哥哥。”
公孙凌眼中动容,语气中忍不住带了几份恋爱,“我知你自小便是坚韧之刃,你所想要做的事,我尽数由着你,想着你如今长大了,终究有着自己一番想法,但现在你反而进了死胡同,凡事憋在心里倒不如说出来将它解决了。”
“如何解决?”临冬缓缓的将拳头握紧,冲着公孙凌忍不住压低嗓子的喊道:“什么都没有了,他们已经不在了,昨日便是她的生辰,她的音容尽在眼前,但我却再也不能触碰她一次。”
“既然不能触碰,”公孙凌抬起手放在临东的肩膀上,缓缓的俯下身子与临冬眼对着眼,轻声的说道:“便让那罪人跪在她的坟前,痛哭忏悔。”
“呵……”冷笑着将头撇开,“如果说罪人,我也算其中一个,你也的确该去见她。”
公孙凌将临冬的肩膀握得紧了,冷冷的说道:“大姐当年做出了选择,自是不后悔的,那一条黄泉路走的坦坦荡荡,倒是你畏畏缩缩站在原地,如若你心中真的只是因为这些而有所伤感,倒不如付出行动,如果受阻,兄长还能为你解决几分,如今虽不说朝廷之中我可全权作责,但这几分话语权还是有的。”
“我没有想别的,我也并不愿意给太子哥哥你带去任何的麻烦,我的身份从当年我不愿意回去的时候,便已经消失了,我从来都不是公主,从生来便是一个丫鬟的命,只是可怜自己卓然一生,活着也落不得一个潇洒,反而是如今这般的痴缠怨恨。”
“怎么是一个人?你还有我不是吗?还有你心心念念的小姐,如果你这般生疏,那我们二人又算得了什么,旁人不知,但这血缘关系是怎么也剪不断的,你我之间同出一脉,父皇不喜你,并不代表所有人都不喜你,要不然,当初长公主的一条命岂不是没了珍重,自己好好想想吧!”
公孙凌站直了身子,拍了拍临冬的肩膀,瞧见她恍恍惚惚的模样,柔和的棱角,带着几分温和的说道:“别怕,你身后总是有兄长我的,至于旁的,你愿意做便做不愿做自然有人会做,他们总会付出代价的!”
“太子哥哥!”临冬忍不住啜泣的向前扑了一步,将脸狠狠的埋进公孙凌的怀中,赤红着一双眼,死死的藏起来,公孙凌不语,只是张开手放在她的头上,轻轻的拍了两下。
沉厚的窗棂阻隔了屋中稀稀落落的话,慕清娆放下手里绣了一半的绢帕,抬起手,召唤念夏,柔声的嘱咐道:“去吩咐小厨房做一些临东爱吃的饭菜,对了,取几块浸了冰的帕子来,浸了冰的帕子?”念夏一时没有弄懂,歪了歪脑袋轻松的问道:“可是小姐您身子哪里不适了?”
“不是我,问那些干什么,快去!”
“哦。”念夏有些不知说错了,抓了抓脑袋站起身走了两步,突然眼前晃过一双哭肿的眼,恍然大悟,刚准备说些什么,又再次吞回了肚中,毕竟这哭红了眼的狼狈模样,自家小姐定是不愿让旁人知道的。
再说了临冬近些日子也的确心情不好的很,如若自己再说起,必是恼怒万分,还是自家小姐体贴人的,很不像自己脑子总是笨。
“咳……”一声刻意的轻咳在门外响起,慕清娆连忙站起身,向前迎了两步,瞧见公孙凌眼前一亮,但来人站在门外也不进来,背后跟着个缩成影子的临冬,看样子,倒不像是得到了宽慰,心绪反而是沉重了几分。
慕清娆忍不住递眼色给公孙凌,想要问问这是怎么了,公孙凌却装作看不见的模样,只是眼中满笑的瞧着她,倒也不进来,施施然地背着手堵在门口。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