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流不止,冷烈闭上眼睛。这一辈子,在商场上面做出的决定都是基本没有错误。在处理感情的事情上,怎么就狠不下心来。既然爱徐佳人,为什么不承认?为什么因为愧疚,因为念及以往的感情,而选择了放弃徐佳人。
多少次后悔,还是要对程溪雨负责,明明知道两个人在一起不会幸福。也一样选择了让程溪雨留在身边,就是为了替自己的父亲赎罪。那一双腿没有失去,那该多好呢?
随意地开了一瓶酒,冷烈一饮而尽。嘴角边的酒水,不断地蜿蜒下来。他笑了笑,将那本日记本捏得更紧了一些。
那些个日子,怎么能回来呢?徐佳人和自己不回来了。很想要一笑了之,洒脱点离开,可是……眼泪啊……怎么就是不断地落下呢?冷烈心痛,心里的忧伤早已经成了旋律,每一天!每一天啊!不论是工作还是睡觉,就都在脑海里转圈。
天忽然黑了下来,雾蒙蒙的天气悄然下起了雨。
徐佳人站在窗户面前,她看着外面,笑得可甜美了:“娟儿,外面下雨了呢。”
那个人说过,他最讨厌的是下雨天。
梅娟五官扭曲,肚子涨涨的,特别的急。想要上厕所,但是没有护士在这边,让护士过来看着,还没有走出去,估计就拉在裤子里面的。
徐佳人转身,面无表情地对梅娟说道:“娟儿,你怎么了?”
“我……”梅娟郁闷,“佳人,你可得要好好听话,你站在这边哈,我去去就来。”
梅娟一把冲进厕所里面,好不容易拉出来了,出来却看不到徐佳人了。
“佳人?”有那么一点蒙圈,刚上一个人还在这边呢,转眼就看不到了?
“佳人,你在哪里?你快点出来?”梅娟一边叫一边拿出手机给魏子安他们打电话。
徐佳人穿着病服从医院里面出来了,她一路沿着街道走,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但是她只想,自己想要去见谁。
她想要看一看自己的孩子,孩子还没有喝上自己第一滴奶呢。自己也还没有见到孩子一面呢,孩子肯定想念自己了。
她一路沿着走,一些敏感的人看到徐佳人这幅模样,不由地嘀咕着说道:“这是从神经院里面出来的还是咋地?”
但也有一些好心人,上去拉住徐佳人,问她要去哪里,家里还有没有人,有没有什么联系方式之类的。
徐佳人什么也没有回答,挣脱开来之后,就继续往前走了。
那个大妈和一个大爷上看着徐佳人离去的背影,不由地摇头说道:“这孩子可怜了,年纪轻轻神志都不清不楚的。”
“哎……这世上可怜的女孩子多了去了。”
徐佳人走到双腿发软,纤细的身体看上去特别的轻盈。累到不行以后,她才找了地方坐下来。地上的风悄然刮起,不远处的一些东西被吹了过来。有纸屑,还有塑料袋,还有的是报纸。
徐佳人微微弯下身体,将报纸扯了过来。清晰的头条,赫然闯入眼球,那黑色的字体上面,程家大小姐和冷家新任继承人即将在一个星期后完婚的消息,让她僵在原地。
微风吹佛而过,四周安静得诡异,一滴眼泪滴落在报纸上,浸染了冷子。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了徐佳人一个人,孤独……无尽的茫然和凄凉。
她站了起来,不断地笑着:“要结婚了……冷烈,你要结婚了呢。”
两眼干涩,徐佳人哭都哭不出来。
手中拿着报纸,来往的车辆开得特别的快。徐佳人一点点地朝路中央走去,红灯还在,她的脚步却不曾停留。
往前走去,车水马龙极速之间,一个司机猛刹车,摇下车窗,对着徐佳人就是一阵臭骂:“你要死就不要拉上我好不好?什么玩意儿?你不珍惜生命就找个地方好好地死去,你横冲直撞的出来,是想害死我?坏女人。”
司机沉着脸,骂骂咧咧地开车走了。
徐佳人脸上挂着笑,丝毫没有因为司机的痛骂而有丝毫的难过。她笑着,不断地沿着公路走去。
她的脸上挂着孱弱,憔悴的样子宛如要断气之人。她不知道该去哪里了,只是一路的往前走。
脑袋发蒙,继续往前走,都是一片混沌。
徐佳人茫然地看着远方,她好累……
结婚进行曲,悄然而至,前面的海边,竟然响起了哪一首钢琴曲。人山人海,喜庆的氛围包围着那些人。新娘和新浪的婚纱在海风中飘曳,那一抹白色的婚纱倒映着徐佳人的眼中。徐佳人蹲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每个女人向往的婚礼,自己从来没有拥有过,现在冷烈要和程溪雨结婚了,梦里面的那一幕怅然地好似出现在眼前。花华婚礼上,自己那羡慕的样子,染红了自己的双眸。
那个男人没有给的,是自己最想要得到的。怎么办?心好疼……好疼!天旋地转,疼啊……
“呕……”徐佳人的口中吐出了可怕的东西。她两眼发懵,哭得好像是一个小孩子一般。啜泣在地上,全部的愁绪都顶不住这波涛汹涌的恶心之感。
泪流不止,徐佳人大刺刺的躺下,任由泪水打湿之间的额每一个地方。
下雨了,阴沉的天气,笼罩在每一个怀着悲伤的人的身上。雨滴拍打在人的身上,一滴滴的,打得人的心啊……
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那一袭白发,让路过的人都傻眼。一个年轻的女人,一个一头黑发的女人,转眼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白发在雨滴的洗刷下,更显得白了。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她没有说话,只是躺在地上,却更加让人能强烈地感受到这忧愁。即使有酒精麻痹神经,也一样是举杯消愁愁更愁吧。秋雨煞人,多少的愁啊,那一艘艘的船都无法承载。
她已经痛到没有思维了,只想着继续往前走。
一头白发实在太惹眼,一些人忍不住上去拍她。
“这鞋子也没有穿,还一头白发,想必是个疯子。快点别拍了,赶紧走吧。”一个路人突然低声说了句,“这年头神经病人打死人是不会坐牢的,自己白白送了一命而已,快点离开吧。”
拍完照片的人,连忙收起手机离开了。
徐佳人什么话都没有说,任由耳畔的声音冲刺在脑海里面。
一个满身酒气的人眯着眼睛看向远方,嘿嘿地嘀咕了几句,忽然就猛地撞过来。
白色的长发摇曳空中,洒了一地的血,触目惊心。肇事者继续开车,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撞人了。美丽的眼睛里,带着解脱。
徐佳人的脑袋快速地飞转着,她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在这个世界上。这样,应该足以了吧?只是,孩子……
四周的声音好似很大,濒临死亡,能够很深刻地听到不断朝这边溢出来的声音。徐佳人哭了,哭成了一个泪人。
这边发生的一起命案,因为一些目击者徐佳人从黑发变成白发,然后出车祸的事情中,被传的沸沸扬扬。
梅娟他们几个人得到消息以后,就纷纷朝徐佳人那边来了。医院都是梅娟和柳雪梅的哭声。魏子安和陆广平以及花华还在来的路上。
徐佳人的父亲听到这个消息,一激动直接死了过去。当徐父的死讯传来,柳雪梅当即晕倒了。
梅娟大哭了起来:“佳人,不要这样……佳人,不要这样……”
“求求你……”
“你不要……”梅娟哀嚎一声,“你不要死啊,你不要死啊。”
两边都不顾不过来,等到魏子安来了以为,梅娟的精神才有了那么一点点的支撑。
泪眼模糊地看着魏子安:“她……我……”
魏子安鼻头发酸,哭了起来。
“我要是不上厕所就好了啊……我为什么要去上厕所啊……我不应该去上厕所的!”
“要是我没有去上厕所,佳人也不会走出去找不到了。都是我害死了佳人,我对不起她。现在伯父也去了,我成为了一个罪人了。魏子安,我好恨我自己。”
魏子安咬牙,紧紧地握住梅娟的手:“不是你的错,是冷烈的错!”
陆圣森来了,他特别安静地看着这个一夕之间满头白发的女人。不知不觉地红了眼眶,与其说是冷烈的错,还不如说是他陆圣森的错。
花华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巴眼泪刷刷地跑出来了。
她给冷烈打电话,开头就是一顿狂骂:“我恨你,你再也不是我的冷烈哥哥。”
“为什么你没有责任?结婚了就不应该对你的妻子好吗?我没有你
这样的冷烈哥哥。”
冷烈有点茫然,不太明白花华为什么这样激动:“花华,你还小,不知道……”
“我什么不知道?”花华哽咽了起来,“我是一个妻子,也是一个母亲,你所说的一切我都能感受到,你现在说我不知道?冷烈哥哥,因为你的没有责任感,你知不知道佳人姐姐……”
“呜呜嗷嗷嗷……”花华痛苦起来,她无法承受,而且还是一尸两命。她恨自己,为什么不插手管那三个人之间的事情,要是管理了,也不知道会这个样子了。
“徐佳人怎么了?”冷烈咬牙。
“她……”花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陆广平将电话拿过来,“她去世了。”
啪嗒一下,手机被挂掉电话。陆广平心力交瘁,这好端端的人,现在就变成了这个样子,罪在自己的身上啊。
泣不成声,梅娟趴在徐佳人的身上。
陆圣森缓慢地抱起徐佳人:“你们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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