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为了证明自己还是因为存了与墨瑾之相争的意思,任炎处处要与墨瑾之争个高低,任炎的出现,成为了墨瑾之唯一的威胁。
可那又如何呢?任炎再怎么优秀,那样的出身摆在那里,纵然先帝对其有愧,可是皇室宗亲又怎会接受?因此,才会落得那样的结局。
许是因为那样的皇室秘闻太过不堪,在监禁了任炎之后,这段往事亦被人封存了起来,才会有许多人根本都不知道任炎的存在。
柳苡晴任由墨瑾之蒙着她的眼睛,双手缓缓地伸向他,将他抱紧,伏在他身边。似乎只有这样,才是给予墨瑾之温暖的唯一方式。
皇家的残忍她并非不清楚,若是当初墨瑾之与任炎位置互换,又或者当初任炎上位成功,或许今日在那天牢中受苦受累的就是墨瑾之了!
墨瑾之既有他的绝情之处,亦有他的无奈之处。
柳苡晴没有发现,在不知不觉中,只要是牵扯到墨瑾之的事情,她便会不自觉的为他着想,会关心他所关心之人,在乎他所在乎之事,似乎这……已经成为了一个习惯。
到了第二日,楚风依言去为文贵妃诊脉,墨瑾之并没有踏入澜苑宫一步,似乎是在刻意的避着楚风。不,不只是现在,似乎从一开始,墨瑾之待楚风便是不一样的,只是当时他们都无人留意过罢了。
旭王府中。
屋子内端出一盘一盘的染血的水,墨旭之面色阴沉的站在房间外,拳头攥得极紧,旁边的柱子上依稀可见一个拳印,而墨旭之那攥着的拳头,关节处也有些破皮的地方。
“王……王爷,月姑娘已无大碍了。”一名中年男子从房内走出,战战兢兢的跪下朝墨旭之禀报道。
墨旭之依然沉着脸,仿佛可以滴出水来,眉头锁得死紧,冷冷的望着那男子,那样恐怖的面容让人看得胆战心惊,却无人知晓他在想些什么。
“王爷,您的手……”那男子抬眸望了一眼,一眼便看到墨旭之那破皮的手,担忧的唤了声。
“无事,你下去吧。”墨旭之似极烦躁的挥了挥手,将那男子遣了下去。自己却在那人推下去之后,皱着眉头在门口沉思了半晌,才沉沉的叹了口气,进了房内。
房内的布置并不多,极简单的布置似乎特意让人收拾过一般,就连桌角床角一些尖锐处都让人特别裹了布,进门入眼的便是一张大床,床边连床幔都没有,显得很是空荡。
靠里边的大床上躺了一个女子,此刻正有两名婢女在旁边伺候着。那女子额头上包裹了一层厚厚的布条,额角处还渗出了点点血迹,想必方才端出去的血水便是处理那伤口的。
见到了那女子,墨旭之还是一筹莫展,眉头皱得越发深了,似头疼的很。自那日在江里救下这女子之后,便发生了许许多多奇怪的事情,看那女子的模样似乎是失去了记忆,可性子偏偏还个性的很,闹得事情往往让人措手不及。
“怎么样?头还疼吗?”尽管对这女子头痛不已,墨旭之还是耐着性子走到床旁,挥退了那两个侍女,柔下声来问道。
那女子似才反应过来,快速的抬眸看了一眼,随即低下头去,墨旭之没有错过她眼底的那一抹不耐……
这么多年以来,虽然他一直只是一个闲散王爷的身份,身上并无什么实权,可因为他是当今皇上的胞弟,也从来不曾有人竟敢这样待他过,这个女子,似乎胆大的很,二十多年从未被人对待过的态度全数在她身上发生了。
可是,她越是这样,他就越是生不起气来,反倒是心中越来越好奇,对她,不经意间也多了一抹在乎……
“手上的伤口还没好,怎的又将自己弄成这样?”墨旭之眸光扫过她缠着手腕的布条,心底多了一丝无奈,话中却含满了连他自己都未发觉的关切之意。
“怎么又是你!”那女子终开了口,清幽冷冽的眸光望向墨旭之,声音亦是清泠无比,疏远却让人无法对其生气。
墨旭之知道她说得是什么意思,却又弄不明白为何会如此。他们从相识至今,也有一段时日了,可是他除了知道她叫紫月之外,对她一无所知,连她家住何方、亲眷何在都不曾知晓,而且,自从将她从江中救下来之后,她便有事无事的便去寻一寻死,将他们弄得是心力憔悴。
偶尔,她心情好的时候,也会与他说上一两句话,但是,墨旭之仍然看不清楚她究竟在想些什么。后来,被她弄得怕了,只得安排了几个侍女日夜守着她,但尽管是这样,还是没能制止她一颗向死的心。
这不,他外出不过片刻光阴,回来便听到禀报说月姑娘名曰散心去了阁楼,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从阁楼上一跃而下……
他也曾想过不再理会她,管她生与死,可是这人毕竟是自己救回来的,种种奇怪的事情他尚未弄清,随意丢弃又怎甘心?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如此糟蹋,难道就不觉得上对不起双亲下对不起……”墨旭之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紫月的一记冷眼打断,看着她那越发不在意的模样,墨旭之心底的叹息又重了几分。
“好,且不论其他,自从遇见你以来,你用过无数种方法去寻死,上吊撞墙跳水割腕跳楼,你总能告知我一个原因吧!”墨旭之鲜少有过这样无可奈何的时候,他一声无忧,旁人也少有违逆他的心思,又或许是总算遇到了一个敢于反抗自己的人,他才会觉得新鲜一直揪着不放吧!
“我的事,不用你管。”紫月冷冷的瞪了墨旭之一眼,生硬的道。
“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你现如今吃的喝的住的全是我的,什么叫做不用我管?”看着紫月的神情,墨旭之似乎被激怒,语气不由得重了几分。
谁知紫月用那种平静无波的眼神瞪了他半晌,默不作声的垂下了眼眸,在墨旭之以为她妥协的刹那,起身撩被下床一系列的动作做得无比的顺畅,二话不说的就往外走,再次将墨旭之气得个半死。
“你去哪里!”墨旭之眉头再次拢起,身上戾气毕露,一股威压朝紫月压过来,显然是暴怒的前兆。
可是紫月对于这样的墨旭之,半点都不在意,拢了拢身上的衣裳,冷声道:“既然不欢迎,我走就是。”
说罢便要从墨旭之身边绕过出门去,她本就是孜然一身,现下自然没有什么行李好收拾的。
可是在从墨旭之身边经过的时候,未受伤的那个手腕突然被他攥住,那力道之紧让她能够深深地感受到他身上的暴戾之气。
两人沉默着僵持了半晌,紫月甚至可以听到墨旭之那格格的磨牙声,这模样若说下一秒他能将她立马剐了她也是相信的。
“想要逃?你可想好了要怎么还我?看你也不像是那不知恩图报之人,这些日子的照料,需要我一笔一笔的跟你算清楚么?”墨旭之突然使力,将她往回扯,摔到了床上,再狠狠欺近,居高临下的望着她道。
紫月眉头微蹙,似没想到墨旭之竟会突然有这一招,却很快的接了口:“我何时让你救了?何时求过你什么?”
墨旭之哑言,危急关头,难道你在救一个人之前,还要去问一声:“你需要我救么?”旁人被救,哪个不是感恩戴德感激涕零,偏偏这事落在了这女子的身上,便是多管闲事了?
她是从来没有跟他要过什么,什么东西都是他给,她便受着,但是也没有拒绝不是!
“别忘了你现在是在哪里,你以为你是谁?在这个地方,便是要听我的!我不允许你走,你敢走半步试试!”墨旭之似彻底被她激怒,狠狠地掐着她的手,仿佛下一秒便会说出要打断她的腿的话来。
“呵,我竟不知堂堂一国王爷竟会做这种卑劣之事!难道就只会威胁小女子么?”紫月并不慌张,一双清透如水的眸子盯着墨旭之。
墨旭之亦呵笑一声,眸中泛起冷气,突然凑近了紫月,压低了声道:“不用使什么激将法,这招对我没用!”
紫月一双黑眸依然直视着墨旭之,沉默了半晌才缓缓道:“那你,要如何才能放了我?”
墨旭之有一瞬间的怔楞,别扭的移开的视线,不知为何,他总有种这女子那纯黑的眼瞳似有种摄人心魄的能力……这种感觉并不是现在才有,在见到她的第一面时便有了。
“放你不难,待你还清了我,随时都可以走!”墨旭之暗自摇了摇头,否定了心底那不切实际的想法。
本以为她还会周旋,却不料面对他的胁迫,她答了一声:“好。”倒是让他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从那以后,紫月便在旭王府中做起了墨旭之的贴身丫鬟,王府中人对待这个突如其来的闯入者,存了十分的好奇心,只是碍于墨旭之那阴晴不定的性子,一直未敢与其太过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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