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柳富的寿宴还有三天的时间,柳苡晴和墨瑾之之间却出现了一场不小的风波。
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墨瑾之这几日流连青楼的消息突然在柳府传扬开了。墨瑾之自从赴了柳州知府的宴会之后,便传出柳苡晴已经逐渐失宠,现在墨瑾之的行为更是验证了这一点!
对于这个消息,柳苡晴倒是一笑置之,并不予多加理会。可是柳富却不同,听到这个消息几乎是暴跳如雷,为自己唯一的女儿心疼不已,更是派人去查,结果得知此言并非虚妄之言,更是怒火丛生,当即就去了柳苡晴的院子。
柳富去的时候,柳苡晴正在用膳,看到自己女儿这般模样,柳富心中哪能好受得去?一个暴怒之下便掀了整桌的菜肴,甚至痛骂了柳苡晴一番。
“晴儿啊晴儿,枉费爹爹如此费心将你养大,白白将你送出去不说,如今还要受此冷言冷语!你居然还能坐得住!”柳富恨铁不成钢痛心疾首的指着柳苡晴,脸上更是气得一片通红。
“老爷,您消消气。”吹雪见状,连忙为柳富斟了一杯茶送到他手边,却被柳富一下子掀翻在地。
在场的众人都是惊呼一声,齐齐跪了下来,心中是又惊又惧。柳富虽然暴躁,却从来没有发过这样大的脾气,看来这次是动了真怒了!
“爹爹……”柳苡晴柳眉微蹙,眸色微沉无奈的看向柳府,刚想上前,却被柳府喝住。
“你不要叫我!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没出息的女儿!他在外花天酒地,你居然还能如此平静的在这里吃饭!你叫我该怎么说你!”柳富对柳苡晴也是少有的疾言厉色,已经到了暴走的边缘。
柳苡晴明显的一怔,抬起的手落在半空,不知道该伸出去还是放下。
柳富看着柳苡晴的模样,心中生出一丝不忍来,出口的话却又是严厉的呵斥:“你!你……”
柳富知道这件事情不应该一味的去责怪柳苡晴,毕竟主要的责任不在她身上,可是心中的一口郁气无法散去,又不知道该怎么去斥责她。胸中的一口气不得上也不能下,堵在了心里提不上来,一时心痛无比。
只见柳富突然捂住了胸口,面色显得痛苦无比,圆目怒睁,直挺挺的就要倒下去。
“老爷,老爷!”幸好管家寒叔眼疾手快的从后头搀扶住柳富,焦急的叫唤却得不到柳富半点的回应,寒叔一时也慌了起来。
“爹爹!”柳苡晴委屈的情绪一下子被吓的烟消云散,急步冲上前,伏倒在柳富的面前,痛声惊呼着。
那些下人们也是面面相觑,谁都没有想到身子向来健朗的柳富竟然会受不住刺激倒下,一些女仆忍不住心底的恐惧尖叫了起来,场面一时混乱无比。
柳苡晴从小身子不好,因此也是懂一些医理的,可是现在倒下的是柳富,正所谓关心则乱,除了心慌,柳苡晴想不到半点法子。
吹雪也快步走到柳富面前,用大拇指在柳富人中穴的位置掐了一把,这才把柳富掐回了神。
柳富幽幽转醒,却在看到柳苡晴的刹那又想起了那些事情来,两眼一翻差点没又晕过去。
“爹爹!”柳苡晴又急又慌,紧紧地抓着柳富的手臂,生怕一放手柳富便会离她而去。不见了往日的平静与淡然,有的只是这一刻的无助与慌乱。
最后还是在寒叔的再三保证之下,柳苡晴让人将柳富抬了回去,自己除了在自己的小院里等消息之外,别无他法。
也不知道是因为柳富闹脾气还是因为实在是病得太过严重,一直到夜幕降临,柳苡晴也没有收到任何关于柳富的消息。派人去打听,也是大夫尚在诊治,不好做决断。
柳苡晴心急如焚,差点没有直接上柳富的院子外候着。
“娘娘,吃些东西吧,您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过什么东西,这样身子怎么撑得住?”吹雪端着托盘站在柳苡晴的身边,劝导着。
柳苡晴轻轻的摇了摇头,看都没看那托盘一眼,柳富如今身体状况还不知怎样,叫她哪里有心情吃东西?
吹雪还待再劝,门口却响起了一声浑厚且磁性的声音:“怎么了?身子又不舒服了?”吹雪面上一喜,皇上最有办法哄主子,皇上回来了就有救了!
柳苡晴一愣,回头望了墨瑾之一眼,抿了抿唇却没有答话,眸光也极不自然的飘向别处。
“皇上。”吹雪微微福身,如实道:“娘娘近日一直没有什么胃口,今日更是从晨间一直到现在都未进过食……”
墨瑾之了然的点了点头,脑中突然响起了他进来之时凌允然在他耳边说的话:“柳老爷今日来娘娘的院子闹了一场,现如今病倒在床,娘娘想来心情也不太好,皇上不如告诉娘娘实情?”
墨瑾之只淡淡的睨了凌允然一眼,并没有表态。现在看到柳苡晴的模样,墨瑾之心中轻叹一声,端过托盘上的碗走向柳苡晴。
吹雪悄悄地朝后头挥了挥手,担忧的回头看了柳苡晴一眼,才退出了内室。
“怎么了?心情不好?”墨瑾之并不急于让柳苡晴吃东西,撩袍坐在柳苡晴的身边,轻声问着,如情人间的温声细语。
柳苡晴微低着头,柳眉微皱,紧抿的唇并没有开口的打算。此时此刻,她也不知该如何去面对眼前的这个人。
“心情不好也不能伤了身子,我会心疼的,来,乖乖的喝汤。”墨瑾之见柳苡晴并没有袒露心扉的意思,端过那碗吹雪精心熬制的鸡汤,亲手执匙喂到柳苡晴的嘴边。
柳苡晴别过了头,不说话也不喝汤,就连墨瑾之也是爱答不理的,倔强的性子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墨瑾之浓眉轻蹙,目光微凛,语气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强势:“过来喝汤,喝完再说。”
柳苡晴被墨瑾之这稍显凌厉的语气吓了一跳,抬眸之间先入眼的便是被墨瑾之端着的那碗鸡汤,心中突然想起这是柳富听说了她身子不好之后特地四处去寻的老母鸡回来给她炖汤,两种情绪突然在胸口相冲,柳苡晴突然就红了眼眶,眼泪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
“唉,别哭。”看见柳苡晴的眼泪,墨瑾之似突然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太过严厉,放软了语气轻柔的拂去柳苡晴的泪水。
柳苡晴却别扭的扭过了头,第一次有了反抗墨瑾之的意思。就算是在相识之初,柳苡晴对墨瑾之也是恭敬中带着疏离,哪里有过这么明显的抵触。
这样的柳苡晴不曾在墨瑾之面前表露过,墨瑾之当下便是一愣,为柳苡晴擦拭泪水的手停在了半空,神情中带着些无措与微恼。
墨瑾之身为一国之君,哪里受到过这样的待遇?他到哪里不是只有旁人贴上来的份?哪里吃过这样的瘪?只是在柳苡晴这里,他似乎已经破例太多,也变成了与往日截然不同的那个墨瑾之!
他不禁在想,是否是自己太过宠她了?以至于今日柳苡晴的不知天高地厚任意妄为?
思及此,墨瑾之的眸光黯了下来,手也毫不留恋的收了回来,将已经微凉的鸡汤放在了旁边的桌上,清冷的眸光落在柳苡晴的身上淡淡的道:“你累了,好好休息吧。”
一直以来,墨瑾之待柳苡晴就是不同的,可是这一次,柳苡晴却清晰的感受到了墨瑾之身上那股无法忽视的冷意,似乎这一刻,她与旁人,是没有任何不同的!
有了这个认知之后,柳苡晴突然苦笑了一声,眼睛定定的落在那碗鸡汤上,却毫无焦距,眼中的泪水如同脱线般落下。
自那以后,墨瑾之和柳苡晴之间像是隔了一块薄膜,两人虽然仍然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可是墨瑾之外出的时间越来越多,就算是待在院子里,两人也没有了之前那和谐的气氛,两人间的相处方式也变得极为怪异。
柳苡晴也再不违抗墨瑾之的意思,一切都顺着他的意,却在面对他的时候再也没有了笑容,也再没了……感情。
墨瑾之也再不强迫柳苡晴什么,眸中也不复以往的温情,面上一派淡然,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却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怪异。
两人似乎是陷入了无穷的冷战之中,没有半点的征兆。
“吹雪,你说咱主子和皇上是不是闹矛盾了?怎么最近怪怪的?”这怪异的气氛让夏言都有所察觉,却碍于柳苡晴最近的心情不敢多说,只得疑惑的在一旁问着吹雪。
吹雪目露忧色看了柳苡晴一眼,才沉沉的叹了口气,故作老成道:“这时间最靠不住的便是感情,这次的事情让主子看明白了才好!”
夏言眸色怪异的看着吹雪,半晌才反应迟钝似的抽了抽嘴角,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话,满头黑线的转身离去。
论年龄吹雪长不了她几岁,可是论在柳苡晴身边的资历来说,她的确是自愧不如,连她都能够看出来主子这些日子不好过,哪里有半点好了!难道吹雪硬是没有看出来?还是吹雪果然已经被金麦郎那货给迷了心智,真的越活越像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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